「是很久,六年了吧!」孟堂軒捂著手臂,腳步蹣跚地走向他。
「該死!你受傷了!」聲音之冷酷讓人毫不懷疑,那殺手若在眼前,他會毫不猶豫地一槍斃了那人。
「小傷,子彈穿過去了,沒有留在手臂裡。」
「龍」扶著他到醫院讓醫生包紮。
「抱歉,來晚一步。」「龍」一臉歉疚。
「不,我很感謝你。」
婉拒醫生要他住院的提義,孟堂軒往雨如的病房走去。
「待會兒千萬別提我受傷的事。」他交代「龍」。
「你這身狼狽的模樣是瞞不住的。」「龍」提醒他。
「該死!」孟堂軒低咒一聲,及時停下腳步。他竟然忘了滿身血跡的白襯衫,只急著去見雨如,免得她擔心,因為他已經遲到太久了。
「你先到休息室去打個電話給她,隨便找個藉口說明遲到的原因,我到車上去,我有套衣服放在車上,咱們身材差不多,你就先換上再說。」
「謝了!」
待一切都整理妥當後,已經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其中因為孟堂軒傷口又流血不止,醫生幫他縫了幾針,再包紮,交代絕不可施力,並不顧孟堂軒的反對,和「龍」合力將他的左手吊在肩上定住。
「讓她知道又如何?如此她才會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才會更加小謹慎啊!」「龍」在他抱怨不停時,忍不住說道。
「我不想讓她擔心,而且,她已經覺得自己是我的負擔累贅,好不容易我才讓她放下心結接受我的感情,現豐如果讓她知道我因她而有生命危險,她一定會二話不說地離開我。我不想她做傻事,我得保護她和孩子。
男人!「龍」在心底長唉一聲。一遇上愛情就像個傻子似的,赴湯蹈火、無怨無悔,孟堂軒是一例,「獅」也是如此。哼!他發誓,絕不碰受情這玩意兒。
孟堂軒預料的沒錯。一進病房,雨如一見到他受傷的手臂,就擔心地紅了眼。「不是說公司臨時有事,會遲點到嗎?怎麼這會兒卻受了傷?要不要緊?」
孟堂軒用右手攬近她,柔聲安慰。「不要緊,一點小傷罷了。都怪這傢伙不小心,開車闖車紅燈,把要過馬路的我撞傷了,放心,只是手臂稍稍拉傷,幾天就沒事了。」
「什麼?我……」「龍」來不及抗議,就被孟堂軒一眼瞪住。好吧!他來背黑鍋,誰教孟堂軒曾救了他一命呢!
「是啊!我真該死,有色盲就不該開車上路。唉!我真是瞎了眼喔!」交上你這個朋友。「龍」在心裡加上這句話。
「既然不礙事,堂軒,就別怪這位先生了,我想他也不是有意的。」雨如不忍他如此自責,便向孟堂軒求情。
孟堂軒尚不及表示,「龍」就趨身上前,熱情地拉住雨如的手,行了一個法式的吻手禮。「喔!好心的小姐,感謝你的寬宏大量。」
因手不能動,孟堂軒只好抬腳踹開他,吃醋地喊:「喂!別動手動腳的,誰准你吻她了?」他又轉向雨如,拉起她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回去把手好好的消毒,以後不要隨便讓別人吻了。」
雨如漲紅了臉,「龍」則哈哈大笑。
而孟堂軒則氣得牙癢癢的。他就知道,這傢伙外表的冷酷都是裝給外人看的,其實骨子裡壞透了、皮透了。雖然只見過三次面,但他就一眼看透了「龍」。
「算了,咱們別理他,我們回家去吧!」擁著雨如,配合著她的腳傷,他慢慢走著。要不是他的左手受了傷,他就會抱著她了。
「喂!那我呢?今晚我可是打算在貴府叨擾呢!」「龍」在身後喊。
「抱歉,客滿了。」孟堂軒頭也不回地喊。
「沒有吧!我記得你家有六間房的,一個保鏢一個孩子用一間,你們各一間,則剛好空下一間啊!」
「你們原來就認識了?」雨如懷疑地問。
「是啊!那是我的榮幸!」「龍」搶先回答,已然來到她身邊沒有孟堂軒的那一邊。
孟堂軒送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卻是我不幸的開始。」
「瞧,堂軒就是這副死樣子,雨如,你要不要重新考慮,換個人當護花使者,我不錯,考慮一下。」「龍」不怕死地道。
「誰准你叫她雨如的?叫邱小姐或者孟太太。」孟堂軒馬上炮轟。
「瞧瞧!他的脾氣就是這麼壞,我看你不用考慮了,直接甩掉他,來我的懷抱裡吧!」
「你……」孟堂軒氣得冒火,卻讓雨如打斷。
「你別再故意逗堂軒了,除了他之外,我不會考慮任何人的。」雨如溫柔地說。
孟堂軒擁緊她,示威地看了眼「龍」。「龍」則讚賞地笑了笑,才假裝傷心的歎了口氣。「唉!你無情的傷了我這顆脆弱的玻璃心。」他做出西施捧心狀。
雨如掩嘴笑著,這人真有演戲天分。
「既是『玻璃』,你就找錯對象了,你該去找個同好才對。」孟堂軒嘲弄他是同性戀。
「啊!你竟是如此瞭解我,深知我的心。知道我要她離開你其實是為了你,喔!你我真是心有靈犀。」「龍」雙手置於胸前的一副癡心樣。
「夠了,噁心死了,一個唐書樵就夠瞧了,現在又多了一個你。」孟堂軒受不了地大吼。
雨如哈哈大笑,天啊!這兩個大男人鬥起嘴來實在好玩。
孟堂軒溫柔地看著她,這才發現他從沒見過雨如這麼縱情地笑過,平時雖有時很快樂的微笑,但他總覺得她的笑有股憂鬱。
看了「龍」一眼,收到他「不用感謝我」的了然眼光,孟堂軒仍感謝地看他一眼,雖不知「龍」是如何看出雨如的憂鬱,但已然知道不可小看了這個男人。
「龍」會出現,一定有其目的,最明顯的就是為了微晶片。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大名呢!」雨如在車上時間了這個問題。
這傢伙,放著自己的法拉利跑車不開,硬是要和他們同車當電燈泡,當司機。不過,他也不知道「龍」的姓名。
「你叫我『龍』就可以了,堂軒也是這麼叫的。」
「你的名字是不是見不得人啊?」孟堂軒沒好氣地問。
「龍」只是笑笑,沒被他激到,仍一副欠揍的模樣。
「是啊!我的名字簡直羞於啟齒,你……你別逼我了。」泫然欲泣的模樣,可拿奧斯卡金像獎了。
「沒關係,我們就叫你『龍』就可以了,對不起。」雨如見狀只好趕快道歉。
孟堂軒翻了個白眼,「雨如,你被他騙了,他心裡樂得很,才不會為這種小事難過呢!」
「啊!你騙我?」雨如一副震驚的模樣,繼而傷心地低下頭來,「我知道我不配知道你的大名,對不起,我不會再問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雨如哽咽地說。
孟堂軒焦急地擁著她安慰著,「龍」也緊張地直喊:「嘿!你別誤會,我絕對沒那個意思啊!」
「看你做的好事!」孟堂軒責怪地說。
「好好好,是我的錯,現在我告訴你,我姓蘇,單名一個靖了,蘇靖就是我的名字,OK!別器了。」
「幸會了,蘇靖。」雨如突然抬起頭來。哪來的眼淚?她笑的可開心了。
「哇!你耍我?」蘇靖不甘地大叫。
「怎麼?只准州官司放火,不准百姓點燈啊?」孟堂軒也恢復正色。
「咦?你沒被我唬住啊?」雨如疑惑地問。
「你的個性我還不瞭解嗎?怎麼可能為這種小事哭的那麼傷心。更何況,你的假哭那麼明顯,只有傻瓜才會被你騙了。」言下之意就是說「龍」是傻瓜了。
「原來你們聯合耍我,好,我記住了。」蘇靖百般不甘地說著。
這笑賬,就算到孟堂軒身上好了。他不怕沒機會整孟堂軒一整。日子還很長遠的,他會好好地、狠狠地報復回來的。
「其實,蘇靖這個名字很好聽啊!你為什麼不用呢?」雨如不解地問。
「職業上的需要吧!我已經習慣了以『龍』自稱,知道我真名的人,就不會讓他知道『龍』這個代號。而兩者都知道的人,加上你們的話,不超過五個。」蘇靖淡淡地解釋。他的兩個生活圈分得很清楚,在「翔鷹」他是蘇靖,而一接觸與「夜鷹」有關的人、事、物時,則化名為「龍」,這算是他的習慣吧!保住一點隱私,讓自己能暫時當正常人,不去想「龍」所代表的一切。
兩人都聽出他語氣中刻意維持的淡然,知道已觸及他不願為外人知的心情,便不再繼續這話題。
第八章
在孩子們策劃的慶祝會開完時,孟堂軒把孩子們和雨如帶到書房,打算找出微晶片可能藏於何處。當然,蘇靖不可能被排除在外,他早就選了一個舒服的位子,等著好戲上場。
「雨如,你大哥在生前有沒有交給你什麼東西,或者說過什麼較特殊的話?」孟堂軒首先問她。
「沒有。」雨如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基本上她和哥哥並不怎麼親密,尤其是自父親過世後,雖然兄妹相依為命,但感覺上,哥哥似乎都對他保持著疏離。哥哥結婚後,她也搬到外面獨居,不想打擾新婚的兄嫂,兄妹之間的距離也就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