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陶氏電腦」辦公大樓十七樓第三會議室裡,雙方代表很順利地簽完合約。
其實,耿宗儒要求孟堂軒出面並非故意刁難,只是純粹地想會會他,面對面地看看他,算是最後的評估吧!
如此一來,他才能真正放下心來,算是完成了邱進毅的遺願了。因為他知道孟堂軒和邱雨如的感情進展的很順利。他很欣賞孟堂軒,當初想吸收他入組織就已經做過一番調查,雖然後來因某種原因而作廢,但他一直很想交這個朋友。
事情應該算是圓滿完成了吧!
但——意外卻出自他這邊。
在雙方都簽好合約後,陶書寧愛嬌地走近孟堂軒,在三個男人警告、不屑、意外的眼光中,她挽著住孟堂軒的手臂,展現出她自認為最讓人驚艷的笑容,嗲聲道:「堂軒,既然談完了公事,那咱們就來談談我們的私事吧!」完全不理會耿宗儒警告的瞪視,自顧自地扮演好她的角色。
孟堂軒不屑地撇嘴並甩開她的動作,也對唐書樵那驚訝意外的表情裝作沒看見。
「我和你沒有私事可談。」他刻意地將我們分割開來,冰冷地說,並且與她保持距離,免得她像八爪章魚似地纏上來。
「哎呀!討厭,你不用不好意思,這裡都是自己人,我知道你特別要求我出席,只是想找機會見我一面,我能瞭解的。」她非常自作多情的說。心裡雖為自己的演技喝采,卻也噁心得想吐。
孟堂軒不敢置信她的厚顏無恥,其他兩人也呆愣當場。
「你瘋了!」最後,孟堂軒冷冷地下了結論。
「討厭啦!你欺負人家,你明明知道人家是你孟家內定的媳婦,就只等你迎娶,哎呀!你是不是還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假意的驚叫,順道看了另外兩人一眼。
「你真的瘋了!」孟堂軒懶得和她多費唇舌,示意唐樵該離開了。「耿先生,我們先走一步了。」他並沒有等耿宗儒回應,便匆匆離開。
陶書寧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她沒有繼續纏著他,因為沒有必要,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最重要的是,那已經是她能忍受的極限了。她已經快被自己那嗲聲嗲氣的聲音搞得精神衰弱、噁心欲嘔了。還有還有,那來自於她後背兩道灼熱的視線,幾乎將她的背燒出兩個洞來。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記得你對孟堂軒沒興趣。」耿宗儒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怒氣。該死的,她一定得表現的像個娼婦嗎?她那模樣她似迫不及待地想張開大腿請男人上來的妓女。可惡!
「你又知道了?」她悻悻然地問,對他口氣裡明顯的質問和怒氣感到莫名其妙。
在她未嘗情愛的腦袋瓜子裡認為,醋,是愛情不可或缺的催化劑,她打算多纏著孟堂軒幾次,扮成花癡的以他的未婚妻自居,然後「不小心」的將這個消息傳給邱雨如知道。這樣一來,若是邱雨如對自己的感情仍不清不楚,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痛苦,繼而瞭解自己真正的感情。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邱雨如對孟堂軒有不自覺的情愫。
這些,她當然不會對耿宗儒透露半句,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說!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面對她那不把他當回事的態度,耿宗儒有很深的挫折感。在明他替她守護她父親留下的公司,日夜拚命。在暗,他在組織裡處處維護她,替她收拾闖下的禍,偏袒她所犯的錯。
他愛她呵!她何時才會發現?
「我愛上他了,不行嗎?」她氣他說話的態度,於是賭氣地說。
真的?假的?他分不清。
他知道她有任務,而且是他給她的。他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她真的假戲真做了?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否則,他給的任務是讓邱雨如愛上孟堂軒,意思就是讓他們相愛,然後有情人成眷屬。他怎麼也看不出她方纔的行為與任務有何關聯啊!
心底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幾乎讓他承不了了。但多年來組織的磨練讓他及時恢復自制。
放了她吧!該放開她了。
「行,當然行!不過照方纔的情形看來,你得加把勁才行嘍!」他深深地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離開。
他該消失了,他本不該出現的。
陶書寧萬般不解地目送他離去,在看見他倏地慘白的臉色和像是經歷了十分悲慟的事而滿含悲傷痛苦的眼神,她為何痛心?在看見他離去的背影時,又為什麼不安,好似……他會就此消失……
雨如孤獨地坐在她位於二樓的臥室裡,她多希望能看這間堂軒專為她重新設計的樓中樓公寓。堂軒早上出門交代中午不回來吃飯。她知道他很忙,似乎是做大事業的,他沒告訴她,她也沒問,是怕自己更自慚形穢吧!
自從搬來後,堂軒每天中午都會回來陪她,有時雖然只能匆匆地吃頓飯,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
她在看護林小姐的幫助下,一些生活起居已經能自己動手了,尤其是吃飯。吳媽會特別將食物分開,將她那一份放在固定位置,讓她方便食用且不用假手他人。讓她很成就感,胃口也變得很好。
但——
她現在完全沒有胃口了,因為她不喜歡獨自用餐。
吳媽在樓下廚房忙著,林小姐剛剛接到一通急電,臨時請假出門了。她很叫吳媽別弄飯了,她根本吃不下,但是雨如知道,她若是不吃飯,吳媽一定馬上一通電話直達堂耳中,然後堂軒就會專程趕回來,盯著她吃完他規定的飯量,才會再回公司。這是剛搬來沒多久時的一次經驗,後來堂軒每天中午都會回來。
今早他會特別交代不回來,就一定是有事抽不開身,她不該打擾他的,所以,她還是會乖乘吃飯。
敞開的房門外突然必出一些細微的聲音,雨如側耳傾聽,吳媽還在廚房裡忙,她能聽見鍋盤碰撞的輕微聲響。那裡誰?
「堂軒?是你嗎?」她不安地輕喚。
靜!沒有回答,腳步聲也沒了。
「堂軒?出來,我不喜歡這樣。」不安轉為恐懼,她站了起來,熟練的、慢慢的往出聲的方向走去。聲音似乎來自隔壁君慈的房間。
她小心地數著步伐,君慈房門外不遠處就是樓梯口,她得先經過樓梯才能達門口。
突然,她感覺到空氣中詭異的氣流,恐懼逐漸加深,她不該在看不見的情形下貿然闖出來,她該叫吳媽的。但來不及開口,一股推力就將她向後推了幾步,她尖叫一聲,驚慌地發現她剛剛已走到樓梯口,現在正順勢滾下樓來。
猛然的撞擊隨著階梯一次次地傳來,她尖叫著,痛楚的感覺傳遍全身,在她昏迷前,突然眼前一片模糊,隱約中看見一個人影,低俯著身子看著她。
他是誰?她努力地想看清他……
大概是吳媽聽見她的尖叫聲,砰砰砰地移動著她那龐大的身軀跑來,那人引頸看了廚房一眼,這時,雨如看見他脖子上一塊深青色的胎記。
那人快速地從窗口躍離,這……是十二樓耶,加上都是樓中樓的設計,他是如何逃離的?
雨如在聽見吳媽驚慌大喊時,意識已逐漸模糊。在昏迷前,她突然意識到,剛剛那一刻,她看得見了!
孟堂軒甩下電話,拋下正在開會的董事們,衝出會議室。
他希望剛剛那通電話只是個惡夢。吳媽沒有打電話給他,雨如也沒有摔下樓梯,更不會昏迷不醒的送醫院急救!
「堂軒!停下來,發生什麼事了?」唐書樵一聽見騷動就跟了出來,只來得及跟在孟堂軒後面閃入電梯。
「雨如出事了!有人闖入,雨如跌下樓梯!」他簡短地說。
乍聽吳媽說雨如出事時,他整個心都抽搐痙攣起來,像是被放進石磨中碾著般的痛楚。此時的他,根本是狂亂的。
今天電梯的速度為什麼這麼慢?二十層樓的距離那麼高嗎?他焦急地猛後電梯門。
「冷靜點,冷靜下來,堂軒!」唐書樵抓住他的手命令著。
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孟堂軒馬上衝到車子旁,卻讓唐書樵一把抓住,塞進乘客座。
「我來開,我這個樣子根本不適合開車。「
一趕到醫院,他們在急診室找到了吳媽。「不知道,現在還在昏迷中,我知道的外傷就右手肩膀脫臼,腳上的石膏損傷似乎不大。醫生說若無二度傷害,可以順道拆掉,最嚴重的是頭部,撞的很厲害,就我看得見的就有兩道傷口,尤其是太陽穴上的傷口血流不止。醫生做過繼層掃瞄,現在正準備動手術。我不敢簽同意書,只好等先生來。」
「醫生呢?」他的心在泣血呵。轉頭一看,醫生正好快步走來。
「邱雨如的家屬呢?」魏伯森掃了眾人一眼,「孟先生,你有術簽同意書嗎?」
「什麼手術?」孟堂軒忙問。
「腦部。這次受傷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她腦部裡的血塊移位了,我們必須馬上開刀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