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好辦法?」慕容癡心好久沒有氣到發抖的經驗。
「讓你吃點小苦頭,我再適時出現救你,不啻為動搖你心的好方法。」他笑出一臉的輕邪。
她咬牙。「你以為我在得知你是故意陷害我、再來救我後,我還會領你的情?」
「我的好癡心,誰要你來領我的情啦?」他舉起右手,連續朝兩根朱紅色的廊柱上彈出三記指風、引動機關;瞬間,嘩啦嘩啦的大雨傾盆而下。
她給雨淋得睜不開眼。「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沒發現眼下的曖昧,封閉許久的心靈,雖在他的強力劈砍下、出現了幾道裂縫,卻還不到靈敏的地步,無法立即識破他的詭計。
袁青電樂得更是撫遍她全身。「其實我想的很簡單,」他詭笑。「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嘗遍喜、怒、哀、樂、驚懼、興奮等各種情緒,然後,你的心防自然會出現裂縫……而我便能乘機偷到它。」
她一愣,胸懷再度燃起一把火,是憤怒、還有某種更深沉難解的情慾。
「你在做什麼?」她試著推開他。
他卻更用力地接緊地。「除了幫你洗掉這一身的臭味,還能幹麼?」
「只有這樣?」
「當然,還有想辦法偷到你的心。」他深諳人性之弱點,三言兩語便轉移了她想興師問罪的念頭。
她忘了質問他點燃她體內火苗的事,直覺地冷哼一聲。「你以為在我什麼事都知道的情況下,我還會呆呆地被你牽著鼻子走嗎?」
他大笑,既得意又無賴的。「癡心,你也不像這麼蠢的人嘛!我不信你從頭到尾都沒懷疑過我的用心,可你仍惦著我,陷入危機時,你也只會叫我來救你,因為你已經不能沒有我了,只是你不願承認罷了!」
她默然,怒火與驚訝在心底交戰,真是這樣嗎?她……已經離不開他了?
袁青電在心底竊笑,無論她對他此種作為有何感想,但因為他,她枯萎已久的知覺又開始恢復生機卻是不爭的事實。
「想吧!盡量地煩惱,只要你繼續動搖下去,你的心早晚會落入我的手掌中。」摟住沉思中的她,他以著像要折斷她腰骨的龐大力道緊緊圈住她。
「痛!」她難忍地悶哼。
他乘機吻住她的唇,舌頭帶著濃烈如火焰般的激情突破她的矜持,直闖她唇腔、深入她的喉口,霸道地攪亂她的心。
即便她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也抵不住他這樣大刀闊斧的劈砍,寒冰開始碎裂,她驚愕得連呼吸都忘了。
半晌後,雨停了、袁青電再度抱著她回到一樓。
將渾身赤裸的她丟在她先前失足上當的關卡前,他飛上橫樑、幾個起躍,消失在她面前。
失去他的溫暖後,她方回過神,身無寸縷的軀體這才覺得冷。
忍不住雙手環胸,她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這種寒意不只是因為氣溫的關係,大部分是自骨子裡透出來、像要把身與心一起凍結成冰的冷。
「只因為他不在、只因為少了那雙臂膀我就變成這樣……」狼狽、怯弱得教人不恥。
咬緊牙根,眼眶禁不住地發熱,怎麼辦?她好想哭。
不行!用力拍了拍泛紅的雙頰。「振作點兒,慕容癡心,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一定要勇敢站起來擺脫袁青電,他太危險了,絕非她承受得起的存在。
「接著,癡心。」正當她努力地建設著搖搖欲墜的心防時,一隻布包忽爾從天而降,打中了她的頭。
「唔!」她悶哼,發現他正站在高高的橫樑上俯視著她。「你幹什麼?」打得她痛死了。
「給你送干掙的衣服。」話落,他轉身又跑了。
「喂!你……」居然這樣就跑了,也不留下來多跟她說幾句話;她有些兒失落,差點忘了剛剛才打定主意要遠離他。
「我要去滅火了。」他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你太有魅力了,每次瞧著你我就慾火焚身,再瞧下去,我非當場要了你不可,不過我若那樣做,你肯定要恨死我一輩子,所以……明兒早上見啦!記住要把衣服穿起來知道嗎?」
她俏臉轟地一聲燒成一片火紅,他……他說了什麼……
她低頭,看見自己……「啊!」她為什麼……天啊,她竟然在一個男人面前渾不在意地赤身露體?
「可惡!」手忙腳亂地彎身著衣,她心也亂、情也亂,整個人都亂成一團了。
袁青電狠心將慕容癡心丟進密寶閣中吃盡苦頭的目的,若只為劈開她的冰心、促使她死亡的知覺再次逢春;瞧她此刻臉紅、心慌的模樣,顯然,他的主意是成功了。
* * *
三天了,慕容癡心下定決心再不多看袁青電一眼、不與他談上半句話;任他舌粱蓮花、使出渾身解數逗她,她一逕兒冷漠以對。
他太危險了,非她承受得起;她怕接近他的結果將是重回地獄,再一次品嚐那困希望毀滅而心碎神傷的痛苦滋味。
她將全副心思盡數用來研究密寶閣的機關,日夜不休,終於給她瞧出一點端倪。
「原來如此。」這機關之所以可怕是因為它會選擇對像發作,只要入閣之人心懷坦蕩,機關便起不了作用。
而人們光聽這機關能辨善惡、歹徒一進就遭殃,便覺這機關詭異莫名;未入關已先膽寒三分,又如何發揮得了實力去破關?
結果在以訛傳訛下,密寶閣便成了處無法可破的詭異地方。
但其實這機關的構成原理非常簡單,只要入關者不理它,它便不會啟動;易言之,入關者越想破解它、它的反抗力也越火
可一般的盜賊、宵小明知這兒有機關,卻想入內盜寶會如何做?十成十是要破壞機關、再將那些寶貝偷走嘍!
而這正中了機關製造者的計,啟動機關,陷自己於危境。
「這位密寶閣創始人實在太厲害了!」她由衷地尊敬這位機關先輩,同時不禁想到青電拿來的那把傳說中無人拔得出來的劍……「啊!莫非鎖住雲騰劍的機關與此地的機關構成原理相同……越想拔劍、就越拔不出來,但若以空無之心拔它呢?」
「袁青電,我想到怎麼拔出那柄雲騰劍的方法了。」她興奮地高喊,太習慣有他伴在身邊,竟又忘了要遠離他的決心。
話聲落下後,得不到半絲回應,只有斷斷續續的回音和更多,更長遠的靜默傳來;她的心不禁開始抽痛了起來。
他不在了,這是她的願望,可為什麼她卻感到如此難過?比當年被所有的親人背叛,落得心碎神傷時還要難過?
太奇怪了,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
擁抱他心痛、離開他心傷,那她到底要選擇心痛,還是心傷?
茫茫然地走著,她不再主動去啟動機關,密寶閣於是就變成了一處平常的樓閣,放任她自在的從二樓逛到閣頂,斗大的金陽放射出萬丈光華將整片樓閣照耀得璀璨耀眼。
她難忍強光的刺激閉上了雙眼,卻又禁不住被那溫暖所吸引,邁著虛浮的腳步走進光圈中、沐浴在熾熱的光芒下。
烈陽曬出了她一身的汗,大滴大滴的往地面墜下、再無聲無息地消失於空氣中。
她好熱,卻捨不得離開這圈光,只是靜靜地站著,任心頭空白成一片,但身體的知覺卻在不知不覺中復甦了起來。
明明眼睛就緊緊地閉著,可她卻能察覺出陽光照射的角度變了,自東而西,太陽以著它穩定的腳步緩緩帶走了一日的時光。
漸漸地,週遭的氣溫從熾熱,變成溫暖、涼爽,進而微寒。天,應該是黑了吧?
她滿身的大汗被晚風給吹乾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濃濃的夜寒,激起她全身的雞皮疙瘩。
開始覺得冷了,她不禁抖了一下。
下一瞬間,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將她摟進一副溫暖的胸膛裡。
不必睜開眼她也知道是袁青電又來了,因為她感受到他帶來的穩定、與舒適的氛圍。
「我以為你變成石頭了呢!」他輕笑。「居然一站就是一整天,動都不動一下。」而他也在一旁守了她一日。
他應該是關心她的吧!否則誰有耐心花這麼多時間與她瞎耗?
她閉著眼,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指上的感覺堅硬中不失柔軟,不粗不濃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也不低的鼻樑、不厚不薄的雙唇……呵,好平凡的五官啊!
袁青電就這麼任她摸著,不說一句話。
她的手接觸到一片平坦的肌膚,既溫暖、又結實,這是方可靠的胸膛。
他的心臟在她掌下鼓動,怦咚、怦咚,對她發出強而有力的邀請。
她情不自禁將耳朵靠近他胸膛,傾聽著他的心跳;而雙手就環住他的腰,在他寬闊的背部來回游移。
他微笑,大手解開她柬發的緞帶,她及肩的秀髮技下,一陣陣淡淡的蘭立香氣隨之揚起。
他陶醉地深吸一口她的香味,心頭的鼓動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