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艷,小艷……」唐欣看那男人已經被踢打的一頭一臉血了,緊張地阻止唐艷繼續洩憤。「你會打死他的。」
「這種人渣,死了活該。」唐畿對他吐了口唾沫。
那男人在地上掙扎著。「你……你好……我不會放過你的。」他瞪了唐艷一眼,又把箭頭指向郝韞禮。「郝韞禮,你敢打我,我絕對會報仇的……」
這傢伙認識韞禮!唐欣心下一驚,將他看了個仔細。
「你不是……保羅!」她驚喊,回視唐艷。「你們不是正在交往。」保羅是「羅蘭服飾」的少東,郝韞禮是「羅蘭服飾」的專屬攝影師,難怪保羅認識他。
「誰說的,我早就跟這個沒用的傢伙分手了。」唐艷從不諱言自己是個勢利的女人,她喜歡有錢的男人,越有錢越好,她也自信自己理當是豪門少奶奶的命。所以在前天認識英國來的小伯爵肯尼後,她當下決定甩掉保羅,與肯尼交往。只可惜保羅不願放手,才會造成剛才那種局面。
「你這個賤女人,你以為肯尼真的會娶你?」保羅憤恨地爬起身。「哼!今天你們人多,我鬥不過你們,但給我記住,我絕對會報仇的。」
「我覺得把這個傢伙送交法辦比較好,你認為呢?」郝韞禮陰狠地瞪著他。「羅蘭服飾」的少東又如何?如果他想要復仇的對象包括唐欣的話,他肯定拆了他全身的骨頭餵狗去。
「不行。」誰也想不到搶先提出反對意見的居然是唐艷。她正夢想著當上伯爵夫人,怎肯讓醜聞纏身?「這個孬種不會有膽子做什麼壞事的,把他趕出去就好了。」她跑進廚房,拿來一支掃把,朝著保羅劈頭就打。「滾,你給我滾出去,再敢糾纏不清,小心我打死你。」
保羅被打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堪地被掃地出門。他的懦弱倒是被唐艷百分之百瞧清了。沒辦法,家裡保護得太好,自幼嬌生慣養,造成他欺善怕惡、眼高手低的個性。
平時耀武揚威,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可當唐艷撒起潑來,他就嚇得手腳發軟,儘管心裡又嘔又氣,實際上卻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硬是被打了個夠本。
「小艷。」唐欣看不過去,搶下唐艷手中的掃把。「你也打夠了,就放他走吧!」她太清楚自己的妹妹了,最先變心的絕對是唐艷,保羅不服也是人之常情,實在不能太苛責他。畢竟是唐艷玩弄人感情在先。
「哼!」唐艷用力甩上門,不再看保羅一眼。「欣,以後那傢伙的電話我都不接,他來了也別給他開門,知道嗎?」說完,便氣沖沖地跑上樓去。
第六章
郝韞禮目送唐艷全身冒火的俏麗背影消失,突然好生感謝天地神明,幸虧那天與他相親的是唐欣,若是唐艷,他八成會當場氣死在餐廳裡。
「那就是唐艷?」
唐艷不好意思地輕點頭。「小艷……平時不是這樣子的,她……」唉!再怎麼樣親的姊妹,要她昧著良心說渾話還是很困難。
郝韞禮挑高濃眉。「是很漂亮。」可惜太棘手了,又沒氣質。「我還是最喜歡你,以後你不用再擔心我會變心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那種想法了。」
「值得慶祝,我們能夠達成共識的問題越來越多了。」他向前一步,用力抱緊她。「今晚你也累了,早點睡,明天我來接你去上班。」
「嗯!」她漫應了聲,心裡擱著重重的困擾。「韞禮,剛才的事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什麼麻煩?」
「就是保羅啊!為了救小艷,你打了他,他又是『羅蘭服飾』的少東,萬一他在公司裡找你麻煩……我怕會妨礙到你的攝影事業。」
「我是憑實力接下這份工作的,他有什麼本事妨礙我?就算他真搞鬼了,以我的能力還怕會沒工作做?」他自負得緊。
「是嗎?」可惜她仍然憂心忡忡。
「別胡思亂想,你的男朋友不是那麼沒用的人!」他笑著拍拍她的頰,走出門,一點兒都不把今晚的事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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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聖誕節,一個情人相聚的好日子。
同時也是郝韞禮的「幻影工作室」開幕典禮,與會嘉賓如潮,政商兩界都有人參加,記者、媒體們更是將附近幾條街道擠得水洩不通。
好幾份報紙以「紅獅的崛起」為頭條,鉅細靡遺地報導郝韞禮的經歷、創作和「幻影工作室」未來的遠大目標。
這個年僅二十八歲的男人,頓時成為天之驕子,被數之不盡的歡呼與掌聲緊緊包圍著。
但多數人的歡喜並不代表他本人的高興。最明顯可見的是,站在講台上、手裡拿著麥克風,為這場開幕典禮致詞的郝韞禮,其眉間又深又重的幾層死結。
火力四射的視線定在前方不遠處,他心愛的唐欣身上。他當然不可能生她的氣,真正該死的是那個名化妝師彼得。他哪裡不好站,靠在她身邊幹什麼?還對她動手動腳的!
唐欣漾著傭懶的淺笑倚在廊柱旁。「謝謝你,彼得。」多虧了他的扶持,否則她非當場栽個四腳朝天不可。
最近一個禮拜天天拿「SK-II」當補品敷臉,因為她每天只睡一個小時,又想保持晶瑩剔透。唉,差點沒累死在會場上:真該學邱離,他聰明,完工後就躲回家裡睡大覺,不管外頭的邀請函發得滿天飛,他都當沒看見。
她卻卡在女朋友的身份上,宴會前忙得險些斷氣,事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還不得不強撐起精神來參加開幕典禮。
而且那些與會嘉賓的致詞個個比長的,聽得人頭腦發暈,沒一個人曉得演講的真義——要像女孩子的裙子,越短越有看頭。
「要不要我幫你拿點什麼東西吃?」彼得關心地問道。壓根兒沒發覺身後,郝韞禮殺人的視線一道道,磨刀霍霍地砍過來。
「不必了,謝謝,我休息一下就好。」她閉上眼睛,卻在感覺到彼得探尋的視線後,又豁然張開。「有什麼事嗎?彼得。」
「不,我只是覺得好奇。」他又靠近一步,目光細察她的五官,她外表雖有些過於豐腴,眼耳口鼻倒十分精緻,不搶眼,但很耐看。「你和韞禮是怎麼認識的?」能夠跟「紅獅」相安無事的女人都該送進博物館裡好生保護。
「我們……」她臉紅了下。「相親。」
「相親!」眾家姑娘捧在手心中呵護著的黃金單身漢,竟要去相親才找得到女朋友,怎不叫他驚訝得像看見恐龍在街上走?
那倏然拔尖兒的聲量嚇了唐欣一大跳,她雙腳一軟。險此一滑倒。
「小心點兒。」彼得手快,扶了她一把。「沒事吧?」
「還好。」搖著昏眩的腦袋,她沒發覺彼得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
但有一個人卻看見了。
「給我放開她——」從麥克風中傳出來的吼聲足堪擊碎好幾隻玻璃杯。
那熟悉的咆哮讓兩個相扶相持中的男女,不約而同地蹦離對方一大步。
「紅獅」全身沐浴在沖天烈焰中,大踏步來到他們身旁。
「我警告過你的。」他拳頭一揮,彼得的身子飛過了一張桌子,而後空降到地板上。
「你幹什麼?」唐欣驚呼,正想跑過去扶起彼得時,腰桿兒卻已經被郝韞禮乘隙截住。
「是他的錯。」郝韞禮咬牙,用力抱起她,往屋外走去。
「放我下來。」天!他怎麼這麼粗暴?還在那麼多人面前……她以後都不要做人了。
那突然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個機靈的記者衝到突遭襲擊的彼得身旁。
彼得歪歪可能已經烏青的下巴站起來。「不過是『紅獅』錯把醋當成酒,喝多了些,沒什麼大事。」他大笑,百分之百確定那只蠢獅子要完蛋大吉了。
眾人被他一番調侃弄得哄堂大笑,可能會演變成惡劣的醜聞也遽降到有趣的八卦緋聞。
彼得更把郝韞禮的相親趣事加油添醋喧鬧一番;本來就很欣賞那只火爆獅子的能力,但他又強到讓人覺得有點兒討厭,難得他有一些些弱點了,他不乘機好好玩他一玩,怎對得起自己這受苦受難的下巴?
不過這場鬧劇演完,他得溜了:欣賞他,不代表受得起他的火氣,他還沒活夠,暫時不想被「紅獅」的怒焰燒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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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郝韞禮的車子裡,唐欣緊抿著唇,她不常生氣,但不代表她沒有火氣,誰能忍受一個動不動就揮拳的男友?
「你為了那個混帳跟我鬧彆扭?」他額上青筋暴跳。男子漢大丈夫,啥兒都可以忍受,唯獨綠帽子,死也別想抑到他頭上!
唐欣把臉撇向車窗,打定他不道歉,休想她再理他!
「那個混帳有什麼好?」他用力一拳捶向方向盤。「他在吃你的豆腐,你知不知道?而你就呆呆的……任他摸個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