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郝韞禮惡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不准他再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瞧著唐欣。「他正閒得發慌,派些事情給他打發時間,他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嫌麻煩?對不對,韞霆?」
見鬼了,誰閒得發慌啊?他可是忙得要死呢!郝韞霆在心裡罵著,卻還得強擠出一絲笑容附和郝韞禮的話,因為他還想留著這張俊臉去泡妹妹!
「是啊,我很閒,請讓我幫助你們,拜託!」
「那……麻煩你了,郝先生。」唐欣點頭道謝。
「哪裡,我才該謝謝你給我這個打發時間的機會,感激不盡。」在惡霸的欺壓下,郝韞霆不得不低頭。「你們有什麼事儘管去辦,不用理我,再見。」
「那……」唐欣看看郝韞禮。「韞禮,可不可以請你帶我去布料行?」
「我隨時等著為你服務。」郝韞禮萬分體貼地護著她離開醫院。
邱離跟在他們身後正想一起去找老何道歉,郝韞霆突然喊住他。「邱先生,可以請你等一下嗎?」
「郝三公子,你叫我啊?」邱離在接下郝韞禮的工作室裝潢工程前,曾幾次拜訪郝家,因此認識郝韞霆。
「是的,邱先生,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你。」郝韞霆笑意盈盈走過去,將他拉進病房。
「什麼事?」
「是這樣的,」他唇邊無辜的笑意頓斂,大腳一抬將邱離踹上病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二哥交代下來的偉大任務就麻煩你了,再見。」
「啊」——邱離還沒反應過來,郝韞霆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而另一邊,醫生巡房的腳步越來越近了。怎麼辦?邱離縮進被窩裡,不停發著抖。
★ ★ ★
「邱先生。」唐欣手裡捧著一大盒蛋糕卻滿臉的愧疚。
上回她神經性胃炎住院,卻因臨時有事必須離開醫院兩小時,所以韞禮拉了他小弟韞霆睡在病床上、代她瞞住偷跑的事實。誰知道這項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最後竟落在邱離身上,害他莫名其妙挨了一大針,而且還是打在屁股上。
他的臉黑了好幾天,唐欣也跟著羞愧得恨不能鑽進地洞裡,永遠別再出來了。所以她一出院,立刻買了一大盒蛋糕來向他賠罪。
「你別跟我太接近,省得我又要倒大楣。」他喜歡唐欣,卻受不了姓郝的一家人,唐欣既已被郝韞禮內定為妻子人選,為了保住他的小命,他最好與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你終於學聰明了。」郝韞禮神出鬼沒地來到他們身旁。
「韞禮。」唐欣羞得滿面通紅。
他志得意滿地摟住她的腰,對邱離說道:「為了獎勵你的識相,我要送你一樣禮物。」他遞給他一張邀請卡,是張「幻影工作室」開幕典禮的邀請卡。
「十二月二十五日!」邱離張大了嘴,這日期比他們預定的晚了一個月。
「最近發生太多事情了。」郝韞禮憐惜的視線落在唐欣略顯削瘦的臉龐。因為不想她太累,所以他自動將開幕日期往後延。「我想聖誕節會是個不錯的日子。」
「這一回我絕對不會再延誤工程。」邱離大喜過望,跑出去招呼工人們加緊工作。
「韞禮,」她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襟,明白這一切的犧牲全是為了她。「謝謝你。」
「傻瓜!」他滿心愛憐摟住她幾乎少了一吋的腰。「你要趕快把身體養好,我喜歡看你健康康康的樣子,」
「但……我現在的身材不是比較標準嗎?」她有一百六十公分,六十公斤,病了一場,瘦了五公斤。以醫學的角度來看,她的體重倒一直維持在標準範圍內,但若換成現代人「瘦即是美」的基準,她是豐腴了些。
「標準個頭啦!」他兩道濃眉高高地聳起。「瘦巴巴的,一堆骨頭,有什麼好?抱起來也不舒服,有點肉才好,軟綿綿,我才喜歡。」
「你……怎麼說這種話?」不依的拳頭輕經落在他胸前,她羞窘的俏臉冒出陣陣白煙。
「我是實話實說。」他一本正經的。「有個抱起來舒服的老婆是老公的幸福,你怎能剝奪我的幸福?」
「我……不理你了!」她羞得是無地自容。
「沒關係,我理你就行了。」噘起的唇正想吻上那早已渴望良久的紅唇時,一聲不識相的打擾突然而至。
「韞禮,你好了沒,大家都在等你耶!」一個長髮男人站在路邊,朝著工作室大聲吼著。他是名化妝師彼得,經常和郝韞禮合作拍照。
「SHlT!來得這麼準時幹什麼?」郝韞禮臭著一張臉,百般不願意地放開她,背起相機往外走了幾步。好不容易才找著機會吻她,這麼簡單就被破壞了,實在不甘心!
想想,他又走了回來。「欣,你要不要去看我拍照?」
「看你拍照?」
「是啊?讓你瞭解一下我的工作性質和攝影風格,對你的設計應該會有幫助的。」他覺得這是個好借口。
「那要不要找邱先生一起去?」唐欣直覺既然對設計有幫助,就該與另一位設計師共享。
「他不用。」他走過來拉她。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吻他!韞禮在心裡輕碎,卻在面對唐欣時,立劃換上一臉溫柔的微笑。「上回他去過了,所以這次我們去就好。」
「哦,那好吧!」唐欣跟著他坐上九人座廂型車。
八輛車子,浩浩蕩蕩往墾丁開去。
第五章
拍照原來是件如此辛苦的事,唐欣從不曉得。
為了汲取黎明的晨暉,攝影師、模特兒、工作人員……趕了八小時的車,到這裡等候金陽灑下的第一道光明。
相機不停地轉動,郝韞體的吼聲充斥在沙灘上。
或許他的咆哮是來自天性裡的火爆,但他的大嗓門絕對是在工作場合中訓練出來的。
「打光的,不要把她的臉照得跟鬼一樣!」
「彼得,你到底幹了幾年?連妝都不會化!」
「那個白癡,退後一步,你的影子把女模特兒的臉遮住了。」
他指揮全場,像個威風的大將軍;在他的命令下,沒人敢多說一句話。雖然他的專制和霸道令工作人員背負著異常深重的壓力,而個個神色不善,但進度因為他的控制,分秒不差地準確又迅速往前推,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唐欣著迷地望著他那寬闊像似足以頂天立地的雄偉背影,她的心跳正為他而加速著,但她的呼吸同樣也桎梏於他全身、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迫人氣勢。
郝韞禮身上同時融合了令人迷戀和逼人窒息兩種特質。就像小妹說的,愛上他會很辛苦,但……她已經抽不了身。
尚未來參觀他的攝影工作前,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怎樣專注地追尋著他,來到這裡,她才發現,她不能一分鐘沒看見他,他不知何時開始,在她心版烙下了身影,那影像逼迫著她的眼,然後,除了他之外,她眼裡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喂,哪個人有空幫我到車上拿瓶礦泉水下來?」化妝師彼得伸著舌頭喘氣,他被操得快要昏倒了。
現場人員奔來跑去,而彼得的助手正在挨郝韞禮的訓。
唐欣看了一下,自告奮勇道:「我去。」
那細細的柔嗓在海灘上此起彼落的吼叫聲中,本應被忽視的,但偏偏有個順風耳聽到了。
「誰准你使喚她的?」郝韞禮暴跳如雷,彎腰拾起一把海沙,砸得彼得臉上滿嘴沙。
彼得被刮得莫名其妙。他使喚誰了?
整片海灘驀地安靜了下來,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沒人敢再多說一句話,招惹盛怒中的「紅獅」。
卻有一個溫婉的女聲大膽地插了進來。「你渴不渴?我去拿水給你喝。」唐欣正對著郝韞禮嬌柔地笑著。
就好像寒冬裡的隆雪被春風吹化了,他猙獰的五官瞬間恢復平和。
「你才出院,別太勞累,反正快拍完了,等拍完再回車上喝也是一樣。」
「可是我也想喝啊!」她低頭扭著十指。
「那……好吧!你回車裡喝水,順便幫我帶瓶運動飲料。」他才說完。
靜默半晌的沙灘上忽然爆出聲聲要求。
「我要礦泉水。」
「我也要。」
「我要舒跑。」
「閉嘴。」郝韞禮一聲暴喝截斷眾人的話語。「她不是來給你們使喚的。欣,別理那些人,你快去喝水。」
唐欣望著那些被他嚇傻的人,真覺得他的火爆性子應該改改了,瞧瞧,他一句話造成多大的震撼?又為自己樹立多少敵人?這樣的人即便能力再好,也很容易為社會所孤立的,她實在擔心他。
一直到唐欣離開後,終於有人出面打破沉默。彼得吐掉滿口沙,笑睨著郝韞禮。「你確定你是『紅獅』?什麼時候學會了體貼女人?」
郝韞禮狠狠瞪他一眼。「不關你的事,繼續開工。」他和唐欣的事才不要無聊的第三者來攪局,彼得休想從他日中獲得一絲一毫的八卦消息。
彼得饒富興味地揚起眉,在場工作人員中就屬他與郝韞禮的認識時間最短,但他卻最欣賞他。郝韞禮就好像一隻猛獅,沒人可以馴服得了他,人們稱羨他、卻也畏懼他,因為他是那麼地雄偉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