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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董妮

  「用不著!」她斷然拒絕,好不容易才脫離了四雙魔爪,她豈敢再相信另一個男人。「是你自己不要我救的喔!」他高喊,沒得到回答。

  雲吹雪踉蹌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密林深處。「女人!」他聳聳肩,雙手合十朝天拜了幾拜。「太上老君、如來佛祖明鑒,是她不要我救,可不是我心腸不好,見死不救哦!」

  晴朗的天空一片靛藍,萬里無雲,四周悄無聲息,只聞微風穿過樹梢,樹葉摩准、沙沙作響。

  楚飄風輕揚了揚劍眉,轉頭問愛駒。「『閃電』你覺得呢?」

  白馬噴了口長氣,領頭朝前走去。

  楚飄風跟在馬兒後面。「要記住,這是你的主意,可不是我的哦!」

  這一馬一人走的卻是與雲吹雪同一個方向。

  雲吹雪並沒有逃過「黃河四鬼」的追擊。

  女人的腳程本來就比不過男人,尤其她還中了毒。

  她倚著一株大樹,強撐起搖搖欲墜的身軀,怎麼也不肯束手待斃。

  「你們四個無恥鼠輩。」她摸索著懷裡的掌上型小手槍,依稀記得裡面應該還剩下四發子彈,但願這該死的毒沒腐蝕掉她百發百中的神射能力才好。

  「這麼潑辣的女人,咱兄弟還是第一次遇見。」使錘老大陰邪地笑著。

  「就不知道她的床上功夫是不是同她的嘴一樣辣?」用劍的漢子身形如閃電,一個劍花劃破了她罩衫的前襟。

  另一個甩鞭的男子則乘機侵到她背後,一鞭打向她背心,帶起一溜血珠,連同白色碎布片片飛揚。

  「唔!」雲吹雪咬牙忍下背部火辣辣的痛楚,現在任何的慘嚎、哭叫都是浪費力氣的愚蠢行為。

  她手裡揣著槍,暗中瞄準使錘老大,正所謂「擒賊先擒王」。

  「三哥,給她好看。」四鬼中的老ど揮起手中的大環刀劈向雲吹雪。她低頭、旋身閃過要命的一刀,不料纖腰卻被長鞭捲住,她輕盈的身軀被高高地甩起。

  「唔!」她俏臉煞白,幾番折騰後她體內的毒性擴散得更快了。

  「接著四弟。」使鞭的老三將雲吹雪拋給揮刀的老ど。

  老ど接過雲吹雪,伸手就在她腰間捏了一大把。

  「呃!」她皺眉忍下劇痛與恥辱,握緊手中的槍。

  「大哥,你試試,細皮嫩肉的。」雲吹雪又給人拋向了老大。

  她一手拉開保險、把住扳機,就待接近的那一瞬間,要叫「黃河四鬼」付出代價。

  誰知她人還沒碰著使錘老大的手,一條打斜橫裡竄出來的藍色身影就搶先一步將人給劫了去。

  「你——」她憤恨地轉頭,想瞧清楚是哪個混蛋壞了她的計劃,迎上的卻是一張輕狂、邪氣的俊臉,可不正是白馬旁那個嘻皮笑臉的無賴。

  「我可不是要救你哦!」楚飄風趕緊撇清。「是我的愛駒不小心闖入暴風圈裡,我為了拉它回來,才不得不出手阻止你們玩拋人遊戲。」

  「臭小子,敢管大爺的閒事。」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使錘老大氣壞了,他手中的流星錘呼嘯地砸向楚飄風。

  「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嘛!」楚飄風懷裡雖然抱著雲吹雪,但俐落的身手依然如鬼魅般靈巧。他深吸口氣,身形拔尖,雙腿連環踢將沉重的流星錘給踢飛了出去。

  使錘老大面色灰敗,想不到這年輕小伙子內力恁般精湛,他的右手頓時酸麻不已,而被踢飛出去的流星錘上則清晰印著一個大腳印。

  「大夥兒併肩子上。」其它三個人看情形不對,一時鞭、刀、劍齊飛。「『閃電』過來。」楚飄風啐口招呼愛馬,將雲吹雪疲軟的身子放在馬背上。

  「自己找個好地方看熱鬧去,小心點,別掃到颱風尾知道嗎?」他輕拍馬身,馬兒長嘶一聲,撒開四蹄,飛奔上臨近的小丘。

  「四位大哥,打打殺殺只是浪費力氣,也解決不了什麼事,不如大夥兒心平氣和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如何?」楚飄風身形輕巧地在「黃河四鬼」組成的攻擊網中挪移騰閃,談笑風生的愜意模樣,似是游刃有餘。

  「臭小子,現在才曉得害怕來不及啦!」使刀的老ど發狠地非卸下楚飄風一條胳臂不可。

  「真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基本上楚飄風是很懶的,可以動嘴皮子解決的事,他絕不願意動手,但……一被逼急,就很難說了。

  「跟我的鞭子商量吧!」一條軟鞭在注入內力後堅銳如槍,直指楚飄風的咽喉處。

  「小心——」一旁觀戰的雲吹雪看得膽戰心驚。

  「唉!」楚飄風狀極哀戚地一搖頭,兩指倏出,居然挾住了鞭尾。

  甩鞭老三脹紅了臉,雙手使盡力氣,長鞭依然文風不動;楚飄風兩根手指竟如鐵鉗般將鞭子挾得死緊。

  「長鞭不是這樣玩的。」楚飄風兩指一拉,長鞭落人他手中。他抖手甩鞭,長鞭有如鮫龍出海,翻騰出一波波的勁浪擊向「黃河四鬼」。

  這鞭在四鬼中的老三手裡,充其量只是件沒生命的兵器;但由楚飄風耍起來,鞭影重重如山,竟似祥龍脫困般,直欲飛騰上天。

  「黃河四鬼」的兵器散了一地,四兄弟各自按著右手狼狽退下,他們這才發現惹上煞星了。

  「不打啦?」楚飄風氣定神閒地招呼愛駒過來。癱在馬背上的雲吹雪,一張俏臉已由原先的青自轉為墨黑。「各位大哥,做個交易如何?」他手腳一挑一勾,「黃河四鬼」的兵器全落在他手中。「四件兵器換一粒解藥,四換一,很划算的。」

  「黃河四鬼」心裡將楚飄風的祖宗十八代罵翻了!有沒有搞錯?那兵器本來就是他們的,用他們的兵器換他們的解藥,天下間豈有這等交易法?

  但情勢比人強,也是沒辦法。使錘老大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懷中瓷瓶丟給楚飄風。

  「如何服用?」楚飄風拔出瓶塞聞了下,白色的藥丸散發著甜膩的香氣。「不如請大哥先服一粒給小弟瞧瞧吧!」他閃電出手,大掌攫住使錘老大的下巴,倒出瓶裡的藥丸就要往他嘴裡塞。

  「不要、不要……」使錘老大嚇得臉色發青。「大俠饒命啊!我給真解藥就是了。」他拿出另一瓶紅色丹藥遞給楚飄風。

  楚風皺著鼻頭,手捏藥丸送到雲吹雪面前。「喏!解藥。」

  什麼味道啊?臭死了!雲吹雪嫌惡地撇開頭。「你又怎知這次的藥丸一定是真的?」

  「一定是真的!」他認真地點點頭。「你沒聽人說:『良藥苦口、毒藥甜嘴』嗎?這藥光聞就曉得很苦,絕對再真不過了。」

  「神經病!解藥、毒藥能夠用這種方法來分嗎?」雲吹雪行事一向嚴謹,今朝遇到這個瘋子,真是被他打敗了。

  使錘老大何嘗不是嘔在心裡?早知這小子要的是「臭藥」,他懷裡另有一味「七日斷腸丹」更是腥臭無比,拿那個給他就好了,何必浪費一顆真解藥。

  「可是我明明聽人說過『散魂煙』的解藥是一種紅色的臭藥丸啊!」楚飄風一臉困惑地搔著頭。

  他居然一語道破了「黃河四鬼」的獨門毒藥,這年輕小伙子究竟是何來歷?四個失了兵器的男人不由得驚愕地自了臉。

  雲吹雪觀察那幾人的臉後,才信了楚飄風的話,她取過藥丸,和著唾液吞下。「這就行了!」楚飄風一隻手在衣擺處不停摩擦著,好像那藥真的臭氣熏天似的,惹來雲吹雪一個大大的白眼。

  他卻渾然不在意,嘻皮笑臉的將手中武器還給「黃河四鬼」。

  「四位大哥,想必另有急事在身,小弟不送了,各位慢走。」

  「黃河四鬼」面色灰敗地接過各人遺失的兵器,他們闖蕩江湖也有半個甲子了,卻栽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手裡,一口怨氣是怎麼也嚥不下去。

  「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我?」楚飄風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說可不可以?」

  「難道尊駕敢架樑卻沒勇氣報出名號?」

  「呃……」楚飄風歪著頭想了一下。「武當——吳尺仁。」

  「黃河四鬼」俱皆一愣,武功如此高強的人竟是無名小卒?實在匪夷所思,他們各自一抱拳。「受教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再會。」

  直到「黃河四鬼」離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密林深處後,雲吹雪痛苦地捂著嘴,掙扎下馬。

  「喂!你怎麼啦?」楚飄風好心過去扶她。

  「離我遠一點兒!」雲吹雪沒好氣地推開他。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但江湖兒女仗劍江湖,本就不拘小節……」

  雲吹雪厭煩地打斷他的滔滔不絕。「閃開,不然你一定會後悔。」

  楚飄風搖了搖頭。「俗話說的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上次……

  」他一語未畢,只見雲吹雪低頭一嘔,大灘大灘的紅綠臭水吐了他一身。

  「啊!我一百零一件見得了人的衣服——」他淒慘哀嚎。雲吹雪投過去明燦的目光裡,清楚寫了兩個字——活該!早叫他放開她的,他偏不要,自找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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