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嗎?」小仙歪著頭,裝模作樣想了一會兒,才擊掌道:「我確實說錯了。」
「是嘛!以後別再亂說話了。」他抹下一頭冷汗。
不料小仙又截口道:「你不是愛當個女人,該說是你根本搞不清楚自個兒是男的,還是女的。」
「什麼?」曉月大吼一聲,該死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噗哧!」劉嬤嬤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這才注意到和曉月並肩而立,狀似親密的漂亮姑娘。「這麼伶俐的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讓曉月吃驚,了不起,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嬤嬤,我叫唐小仙。」小仙笑嘻嘻地上前一步。
「原來是小仙。」劉嬤嬤開心地執起她的手,拉她同行。這是個好姑娘,而且看得出來她和曉月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姑且不論曉月是男、是女?他對「怡紅院」眾人的恩惠是永遠抹殺不了的,劉嬤嬤還是希望有機會看到他娶妻生子、幸福快樂。
「嬤嬤、小仙。」曉月追在她們身後,怎麼才一轉眼,這兩個女人就結成一黨,把他拋在身後了。
「慕容公子。」福佬走上來,跟在曉月身邊。他雖然不瞭解幾位恩人剛才那番男人、女人的談話,但曉月上次來的時候,為鎮裡提出很好的重建計劃,他對這位少年公子的聰明才智,很是佩服;如今好不容易盼得他再次光臨,有許多事情還得煩勞他拿主意呢!
「福佬,咱們去看看工程進度吧?」曉月轉個方向,伴著福佬巡視重建工程去了。
他一眼就看出福佬有所求的眼神,心想,反正那兩個女人一湊上,閒話肯定講不完,他最好有多遠閃多遠,省得待會兒被颱風尾掃中,她們又不曉得要怎麼虧他了。
待到曉月看過整個重建工程之後,天色已經昏暗。
他和小仙被邀請留下來用餐,兩人私下商量了一會兒,決定乾脆多住幾天,等「再來鎮」的工程進度達到初步規模後,再行離去。
是夜,月明星稀,曉月尋到了負責這次重建工程的工頭,和他討論了近兩個時辰,終於決定了工程目標。
當他步出工人帳篷,明亮月華下,一抹纖秀倩影正婷婷玉立在夜空下,對他綻放出月暈般皎潔、光燦的笑花。
「忙完了?」
他點點頭,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夜深了,怎不多穿件衣裳?」他脫下外衣,披在她肩上。
「等久了,不小心就忘了。」小仙傻氣地一笑,拉緊肩上的襖子,這衣服裡還殘留著他的體溫,以及特屬於他的男人味道,她聞著聞著,不覺有些失神。
「傻瓜。」他笑著將她擁入懷裡。自他們相識後,這樣平和的時光幾乎沒有存在過,他們總是歡笑又爭吵,日日將自己的心情保持在興奮與刺激中,因此更顯出此刻的寧溫與安詳彌足珍貴。
兩人手攜手步上山間小道,小仙將螓首輕倚在他肩窩處。「你打算怎麼開墾這片山坡地?」
他們來到一條不算小的溪邊,曉月指著溪水道:「等明兒個天亮後,我就叫人把溪水攔起來,水位自會上漲。然後請人挖空一些樹幹做水管,將溪水接到需要用水的地方。」
她嫣然一笑。「虧你想得出來這種辦法,如此一來,想要用水就不需要人去提啦。」
「懶人自有懶妙招嘍。」他眨眨眼,笑得可得意了。
「不要臉。」她嬌填地噘起嘴,橫他一眼。「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山裡的水源不多,這麼一條小溪,絕對不夠鎮民們的日常生活與耕作合用。。
「不能種田就種果樹,很簡單的一件事啊!」他指著眼前大片的陵地道:「那邊我打算種水果,要耐旱的品種才可以,樹下圍籬笆就可以養雞,免費供應果樹要用的肥料,瞧,多方便。」
「那你不種米糧啦?」她歪著頭看他。
院月牽著她的手落坐在路旁一株大樹下,讓她的頭枕在他肩上,他一隻手環住她的腰,將頭埋進她柔如雲絮、隱含秋桂香味的秀髮裡。
「只種足夠食用的份量,這塊土地並不適合種五穀雜糧,也許我們培植一些經濟作物,拿賣水果的錢去買米糧,會比自己種更划算。」
「什麼是經濟作物?」她猛然抬頭問道。堅硬的腦袋狠狠吻上他的下巴。
「唉喲!小仙,親吻是嘴對嘴,不是頭頂對下巴啦!你搞錯了。」他不小心咬到舌頭,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一隻手本來已經伸過去要安撫他可憐的傷處,驟然聽到這些油嘴滑舌的不正經言論,惱差成怒,乾脆改摸為拍,一掌扇中他的後腦勺,打得他滿天金光、發昏……
「你美喔!誰要親你?不要臉。」
「喂!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他委屈地輕撫頭上的腫包直揉著。
「我不是君子,我是淑女。淑女既可以動口、也能動手,你有什麼不服嗎?」她雙手插腰,對他扮個鬼臉。
「噢——」他不懷好意地圓睜大眼。「這麼說來,君子也可以動口兼動手嘍?」他兩隻手指驀然前伸,直指她的腋下。
「哇!」小仙最怕人搔她癢了,忙尖叫著跳起來躲開。
「哪裡跑?看我的一指神功。」說著,曉月便追向小仙。
小仙又是一陣驚叫連連,左閃右避,好不狼狽。
兩個人童心未泯,於是在夜裡的山道上展開一場「追、趕、跑、跳、碰」的遊戲來。
直鬧了好一會兒,小仙已經笑得沒力氣,不得不舉起雙手投降。「不玩了、不玩了,我認輸。」
「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待本王想想該給你一個什麼樣的懲罰?方可彰顯本王神威。」他邁著八爺步,過足戲癮後,才嘻嘻笑道:「就罰你……」
他猛地轉過身,拉她進懷裡,印上一記纏綿銷魂的熱吻。
小仙先是嚇呆了,一雙圓睜的大眼驚奇地看著他。
他沒有閉上眼,眼色更加深沉了,最幽黑深處似乎燃著二團火焰,閃動著向她雙眼催眠。
她有些站不穩,雙手連忙搭上他寬廣的肩背。接著,他突然長歎一口氣,結束他的吻,當他的唇與她分開時,她心頭竟深深一沉,湧上無限的失落感。
「小仙。」他的吻轉而落在她的眼皮上。「乖!閉上眼睛。」天知道,當她降著一雙天真不解世事的眼睛看他時,他心中就會浮現摧殘民族幼苗的罪惡感;這可愛的小姑娘連接吻也不曾有過呢。他心中又喜又內疚,但狂喜的成分居多,至於內疚……嗯!隨著情潮洶湧,全燒死在慾火裡了。
小仙依言閉上雙眼,他還會再親她嗎?她心中竟有一絲期待。感覺他的手環上了她的腰肢,本就親近的身體更加緊密地貼合在一起,一股熱由他的唇傳向她的粉頰,漸次在少女的心潮底處漾開。
她的心跳在他的唇舌挑逗下越發激猛,神魂兒整個輕飄飄的,這是什麼感覺?比飽飲了醇酒更加酥醉動人,她忍不住輕輕佻了舌尖,令他震動了一下,立即熱烈地與她糾纏吸吮。
直到曉月猛地停住,她才得以好好地調整呼吸,覺得自己好像閉氣了很久。她臉埋在他胸前急喘,一時間還無法適應這如狂風驟雨般急來、乍停的失落。
「很晚了,明天還要幫忙墾地,早點睡吧。」他黑玉似的眼珠比陰暗的夜更加漆黑動人。
「也好。」她低垂著頭,沒敢看他,任憑他牽著她的手步下山道,朝山腳下的帳篷區走去。
曉月直將她送到專供女子休憩的帳篷旁,才停下腳步。「好好休息,別累壞身子。」
「你也一樣。」她一張粉臉依舊婿然滾燙的冒煙,三步並做兩步衝進帳篷裡,沒敢回頭看他一眼。
「呵!這樣就無顏見江東父老了,真差真差!哈哈哈……」曉月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好笑。
他嘴角隱噙著滿足的笑意,突然轉身,又往山上的步道行去。直走到方才與小仙親熱的大樹下,斯情斯景,旖旎風光重在他腦中浮現,回憶小仙的甜美純真,令他氣息一陣不穩,不住搖頭傻笑。「這下子,我是真的完蛋了!」
「而且完蛋得很徹底。」樹林子深處猛然傳出一個柔軟嬌嫩的聲音,似嘲若諷地回應他。
「是大哥、大嫂嗎?」曉月聲音裡掩不住激動,剛剛突兀地結束與小仙的吻,就是他倏然感應到雙胞大哥到來的訊息,才急急送小仙下山。
「我說別那麼緊張找他,你不信,瞧,破壞人家好事了吧!」聽這調侃的語氣,可不是那與曉月從見面就吵架,卻越吵感情越好的大嫂——莫愁兒。
陰暗的樹林子裡緩緩走出一對男女,男的一臉虯髯,卻不見粗魯,反而英挺、威武得緊。女孩雖稱不上美艷四方,但雙目裡隱藏的聰明智慧,卻炫亮的叫夜空中的皓月為之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