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
乾隆皇身邊有四個出色的寵臣愛子,為了他們的終身大事,他煞費苦心地挑了四位絕色佳人,頒下四道賜婚的詔書,不意卻引起軒然大波——
首先,是閩王府里長年臥病在床、個性霸道、整個閩王府上上下下無不小心伺候的融貝勒。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讓他對這個皇上硬逼他娶的御陽新娘有著莫名的怨氣與不滿……
再來則是年紀輕輕便封鎮國大將軍的應忱王爺。
過去的創痛使他不相信任何人,位居高官更令他直覺認為他未過門的妻是個攀附權貴的勢利女子。婚禮尚未舉行,他已決意要以「特別的待遇」來迎接他的准福晉……
接下來是性子剛烈倔強的八阿哥——永琛。
皇阿瑪竟指給他一個被退了婚、破了相的女子?而且傳聞她還是個刁蠻刻薄的千金格格!?這種不好的流言讓他已先入為主地對她有了很深的成見……
最後一位是唯一一個敢在皇上面前依舊心高氣傲、視人為無物的理親王。
冷酷無情、對人充滿戒心的他即將成為乾隆皇的乘龍快婿,對象是近日被冊封為緗縹格格的琉球公主。
然而,多疑的他打從一開始便認定她是乾隆派來監視他的探子,而且和乾隆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就是因為這些微妙的思緒,讓這四位準新郎倌對即將到來的婚禮非但沒有半點歡喜之情,反而產生了抗拒之心!
原本是四樁好姻緣,卻因為不同的原因產生了不同的誤會。可憐的四位「御賜新娘」尚不知自己將來的夫婿對自己有如此深的誤解,當良辰吉時一到,她們懷著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坐上喜轎,迎向不可知的未來……
楔子
琉球,瓦魯宮
「襄兒,這一趟往大清國的路上,可要辛勞你了。」琉球王尚穆依依不捨地望著自己最小的女兒。
望著她早已換上一襲大清的格格服飾,明黃色的袍子罩著一件繡著八團四爪蟒的坎肩,頂戴的吉冠綴著十二顆珍珠,兩旁懸著珍珠、瑪瑙串鏈,足著盆底鞋。
大清國真是待他不薄,不僅給了襄兒一個封號,更是讓她穿上吉服,風光地嫁入大清。
「父王,襄兒一點也不辛勞,倒是這一走,只怕襄兒……難再見到父王了。」
琉球王國最小的襄兒公主,清靈可人的臉上現在只有對親情的不捨,瀲灩的眸子泛著水光,雙腳一跪,在尚穆的面前行起叩別大禮。
「襄兒……」尚穆不捨地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想到她就要遠離自己身邊、遠去大清,不禁悲從中來。
身為朝貢國,他並不是不願意讓襄兒出嫁到大清這般強勢的國家,那是無上的榮幸,可是他實在是不捨呀!
這麼樣一個水靈靈的女娃兒,怎麼承受得了大清宮內的爭權奪利?儘管她嫁的不是大清皇子,可也是宗室子弟呀!
「父王。」聽到尚穆濃濃的鼻音,襄兒眸中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皇姐多已出嫁,現在連她也出嫁了,還有誰能夠繼續待在父王的身邊服侍,又有誰能夠解父王的愁?
在這偌大的宮闈裡、龐大的宗室中,就只剩下父王了。
她真是好不捨,不捨離開這疼愛她、寵溺她的父王。
「別哭了,起來吧。」
望著女兒的淚水淌下香腮,尚穆也是鼻酸地瞅著她直瞧,怕是這一分離,父女兩人再也無緣相見。
「要記得,此去大清,可得真誠待人、一心侍君,千萬別犯了律例,否則就連父王也救不了你。」尚穆幽幽說道,一雙原本精爍的眼眸也因即將與親人別離而微泛紅絲。
「襄兒知道。」襄兒擦了擦臉上的淚,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努力地不讓父王太難過。
「大清高宗封你為緗縹格格,你別因此氣傲而目中無人,侍君得靠一顆無怨無悔的心。」他自是明白襄兒的聰穎過人,但為人父,總得為這事兒再說上幾遍才能安心。
「襄兒明白。」她斂下眼眸、扁了扁嘴,不敢讓淚水淌出眼眶。
「你雖然貴為格格,可在大清的眼底,終究是比不上一個郡主的身份,你別學著與人逞兇鬥狠,淨學些壞伎倆。待人要誠心,若是無心,怎能令人心悅誠服?」尚穆像是意猶未盡,又像是怕再也無機會可說,一開口便滔滔不絕。
「你的母后早在多年前便離開你,你如今能成為父王心底期盼的樣子,父王自是欣慰,現在更以你為榮……」
尚穆此時已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任由老淚縱橫。
他坐在王位上,望著跪在膝前的襄兒,時間在無語中悄悄流逝,直到過了好半晌,宮外大清的迎親隊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尚穆才痛苦地道:「去吧。」
襄兒抬起一張淚濕的小臉,哽咽地說:「襄兒拜別父王。」
第一章
大清紫禁城
「人可是到了?」正在養心殿裡批閱奏折的乾隆,一聽聞琉球的襄兒公主已在殿外等候,不禁露出多日未見的喜顏。
「王廉,還不宣入!」
「喳!」殿前侍衛王廉一聽及皇上的吩咐,立即退下,帶上襄兒公主。
「緗縹,這一路來,可折騰你了。」
一見到她清秀的倩影,乾隆將手上的奏折都丟到一旁,立即走上前去,還來不及讓她問安,便擒住她的雙手,望著她羞怯的小臉上綻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甜笑,不禁笑得更張狂,一點也沒有他那年齡該有的老態。
「緗縹見過皇阿瑪聖安。」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乾隆,這次她已經成了大清格格,這麼大的轉變,一時之間令她難以接受。不過,事隔十年,乾隆依舊如當年那般豪情儒雅,令她緊繃的心情漸漸放鬆。
「好、好,真是朕的緗縹格格。」乾隆這幾日的憂心不悅在見到緗縹後全部消失,他拉著緗縹到一旁的王座上坐下。
望著緗縹羞澀的美顏,乾隆笑得合不攏嘴。
「皇阿瑪,緗縹怎麼了嗎?」皇阿瑪直盯著她瞧,還一邊瞧、一邊笑,弄得她耳根子都紅了。
她有哪裡不對勁嗎?
「朕是瞧你穿著這一身明黃色的吉服,覺得適合極了。」乾隆不吝於對她露出慈父的笑顏,他是真把她當成自個兒的女兒。
「你真是挺適合咱們大清的服飾,這下子可讓人瞧不出來你是個琉球人了。」
他沒有看錯人,她果真適合當他的女兒。
「謝皇阿瑪。」
聽見乾隆的稱讚,她羞得不只耳根子、就連小臉也紅得似火。
其實,她一點也不適合這套服飾,那番話不過是皇阿瑪的違心之論;亮眼的黃色吉服,只會令她蜜色的肌膚看起來更髒。
對於皇上的讚美,她只能報以羞怯的苦笑。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皇上要她成為他的女兒,還要她下嫁給理親王,處於這不明確的情況中,令她感覺有點無奈。
雖然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嫁人,可……從沒想過會遠嫁大清。
「謝什麼,朕什麼都沒有給你,你要謝朕什麼?」乾隆揚了揚濃眉,眼睛裡有著濃濃的笑意。
「朕倒要謝謝你,願意從琉球一路來到大清,成了朕的女兒哪!」
緗縹可以說是他的救星,他還沒向她道謝,她反而向他道起謝來,這女娃兒,真教他疼入心呀!
將她許配給郡璐,希望郡璐會善待她,否則就是他的過錯了。
「皇阿瑪可千萬別這麼說,緗縹承受不起。」緗縹一聽到皇上這麼說,誠惶誠恐地說著。
天!她是不是曾在不自覺地情況下做了什麼錯事,否則皇阿瑪為何要這麼說?
這大清是實至名歸的泱泱大國,光是向大清朝貢的小國不只上千,朝貢的部落何只上萬,皇阿瑪為什麼獨獨要封她為格格?更何況,據她所知,皇阿瑪已有十數位格格了,何以還要她?
究竟是為了什麼?
能夠成為大清格格,是多少姑娘家夢寐以求的事,而以她的出身,又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這顯赫的頭銜?
皇阿瑪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自聖祖起,大清向來是與琉球交好的,自崗貞到尚穆,總是保持著良好的君臣關係,而朕卻強人所難地向尚穆要了個女兒,實在是朕的私心……」像是喃喃自語,乾隆神色有點恍惚。
「緗縹,皇阿瑪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靜默了半晌,他望著緗縹的眼睛,她水靈靈的眸子透出睿光,他知道聰穎如她一定可以幫他解決這難題。
若是與她商量,她一定可以幫他這個大忙——一個讓他擱在心底三十年,無以見天的忙。
「皇阿瑪千萬別這麼說,君要子臣相助,緗縹必定傾力幫忙。」緗縹輕輕說道。
就算她不是他的女兒,衝著離開琉球之際父王同她說的話,再加上她自個兒對皇阿瑪的好印象,她是不可能不幫忙的。
他依然和十年前初見面時一樣,看似斯文儒雅,實則霸氣凌人,一樣讓她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