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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丹菁

  朱熹康欲加攔阻,卻已不及……

  「熹康,朕累了,要先行休息。」皇上貪婪地以眼看遍玉琬琰的身子,猶覺不夠,遂急於回房休憩,好將她瞧個夠。

  朱熹康無暇細想,霽威斂怒,恭送皇上離去,雙眸卻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讓皇上擁在懷裡的玉琬琰。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雷厲風行的妒意一點一滴地凝在心頭,狠狠地扎進他的心頭。

  她何曾在他的跟前如此的曲意承歡,如此的失意承旨;何曾在他的懷裡如此的慵懶嫵媚,如此的溫馴依人?

  要他將她許人……他不允,就算是皇上……也不允!

  ☆  ☆  ☆

  玉琬琰陪待在皇上的身邊,在數十個宮中婢女的扶持下,進入朱熹康為皇上準備的樓閣。

  甫一進屋,撤退身旁的宮女,皇上便猴急地將玉琬琰推倒在床榻上。

  「皇上……」玉琬琰欲迎還拒地嬌嗔著,雙手緊護在胸前,絕不讓他污了自個兒的清白。

  縱使她只是一個侍妾,可她還是得為自個兒的夫君守身才是。

  「琬琰美人兒,若是你讓朕高興,朕可以封你一個玉妃的名號。」皇上緊趴在玉琬琰瘦弱的身子上,兩隻手不斷地上下其手觸摸著她的身子,口中更是不斷地吐出淫穢的字句。

  這樣的言行,難以想像他是一國之君。

  「皇上……」玉琬琰故作嬌羞地附向皇上的耳際。

  她吐氣如蘭,玉手輕捻,剎那間,撒出迷藥;須臾之間,只見皇上的眼一白、身一倒,已經酸軟地趴在床邊。

  玉琬琰趕緊站起身,還來不及整理凌亂的衣裳,便拿出懷中的匕首,欲取下皇上的命……

  「刺客、有刺客!」

  一陣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帶著焦慮,打散了黑夜的寧靜。

  玉琬琰一怔忡,旋即將手上的匕首收起,欲轉身逃走,卻和門前的黑衣男子相遇。

  玉琬琰不由分說,拿起收進袖間的匕首應敵,黑衣男子一怔忡,右手腕吃痛地被劃下一刀。

  「你!」那黑衣男子音沉粗嗄,一雙黑眸盛著血紅的怒意。

  迴廊上傳來幾聲阻喝聲,幾名護衛已然來到面前。

  「姑娘,請先行回房,由屬下處理。」其中一名護衛如此解釋後,旋即領著眾人殺向面前的刺客。

  玉琬琰這下子才明白,他們口中喊的刺客並不是指她,而是那名黑衣人……

  忽然間,一道靈光自心中一掠而過,清晰而深刻地留下長長的尾光——那人是朱熹康!

  他果真打算弒君,而選擇了這個時間……

  他不但壞了她的好事,也壞了自己的計畫;況且,她還砍了他一刀,這下子,就算他沒被擒到,也會成了捉拿他的一個證據。

  玉琬琰退回屋內,妙計頓然而生,她趕緊拿起匕首也往自己的右手腕劃下一刀,再以手絹包紮好。

  一切只等待天亮……

  ☆  ☆  ☆

  翌日——

  安睡一晚的天子,如昨兒個夜裡筵席一般,坐在大廳正位;而車軔和玉琬琰則理所當然地站在他的身側。

  「昨兒個夜裡有人圖謀不詭,想要朕的命。」他看來虛浮氣弱,雙手則直摩挲著玉琬琰蔥白的指尖。

  「是臣的過失。」朱熹康雙腿跪於廳前,陰鷙的黑眸則橫掃著玉琬琰,像是指責她的不貞。

  「朕聽護衛說了,這刺客的手上有傷……」皇上回過臉,正色說道。「熹康,你的手是怎麼了?」

  他的意思是指……

  朱熹康臉一凜,無數心思不斷地飛掠;該俯首認罪,還是抗辯到底?

  自個兒的愛妾陪侍皇上,若說他昨晚是為了愛妾前去,誰也不能斷言他蓄意造反,除非……車軔背叛他!

  一打定主意,正要開口解釋時,玉琬琰卻先他之前開口。

  「皇上這麼說……有失公允呢!」玉琬琰千嬌百媚地依在皇上的身旁。

  「琬琰的意思是說……」

  「皇上,琬琰的手上也有傷呀。」玉琬琰扯開手上的手絹,一片血肉模糊立現,登時讓在場的人倒抽一口氣。

  「快請御醫!」皇上急喊著,不敢再看這深可見骨的傷口。

  「謝皇上恩典。」玉琬琰蒼白的小臉上扯出一抹笑花,又繼續說道:「陬王爺的右手上也有和琬琰一樣的傷口哩。」

  「為何因?」

  「因為琬琰是陬王爺的侍妾,平時愛耍槍舞劍,前幾日同王爺比劃時,互傷了一道,好疼的呢……」玉琬琰唱作俱佳,適時地倒在皇上的懷裡,卻讓廳下的朱熹康怒紅了雙眼。

  皇上抬頭望了望車軔,而車軔卻使了個眼色,要皇上別再追究此事。

  「那麼昨兒個夜裡的事,朕便不追究了。」皇上懂了意思之後旋即說道。「來人,將琬琰姑娘帶下去。」

  這一趟下江南,原意是要剷除朱熹康這個眼中釘,如今卻出了玉琬琰這個亂子,索性下次再議,計議該如何除掉他。

  朱熹康跟著護衛和玉琬琰下廳去,卻未看見皇上和車軔一丘之貉的模樣,只是強忍著胸口間無端翻覆、遊走的情緒。

  ☆  ☆  ☆

  「你是什麼意思?」

  上完藥,甫回清心閣,朱熹康便拉著玉琬琰的手質問。

  「琬琰怎麼了?」玉琬琰讓他拉疼了手,不禁擰皺了眉頭。

  「怎麼了?」朱熹康扯出詭邪的笑絲,沁著冰冷的黑眸直凝睇著她。「本王還想知道杭州花魁是怎麼陪王伴駕的?」

  他的聲音平淡,冷漠得有如從齒縫中壓迸出來一般,沒有下文,擺明是已經定了她的罪。

  「你!」玉琬琰不敢置信地回過頭望著這負心的男人,她是如何待他的,他怎地全然不知!?驚愕、憤怒和一股不知名的淒惶突地全都湧入她的胸臆,讓她疼得痛不欲生。

  「本王說錯了嗎?」朱熹康輕撇著嘴,扯出鄙薄的笑。

  他知道方才在大廳上,若不是玉琬琰的話,他肯定逃不過這一劫,可是……他不需要這樣的保護。

  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他早已將生命置之度外,一點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對他的貞節。

  「是,我是陪王侍駕,如何?」玉琬琰甩開他的手,口不擇言地說,一雙靈秀的水眸直視著朱熹康。

  空間忽而沉悶的滯礙,朱熹康冷肅而沈默得令人生畏;他的目光冷邪,青筋緊繃地痙攣著,目眥欲裂,凌厲猙獰,怒目凝視著她好半晌……

  倏忽——

  朱熹康忽而仰天大笑;笑聲瘋狂而空洞,夾著嘶吼,帶著冷酷,噙著死灰般的絕望,一步步地接近玉琬琰。

  還來不及防備,他的大手揮下,便只見玉琬琰口角流血,斜倚在地。她強掙著跪起,嘶聲喊道:「你大可以一掌將我打死!」

  橫豎,他是不相信她的……

  這樣想來想去,想得心中一陣悲涼,眼淚便如加了千百倍重量般地欲奪眶而出;她努力地鼓起所有的意志來抗衡,竭力忍耐著,咬牙忍了好一會兒,總算硬忍得淚水全數留在眼眶中。

  「你真當我不敢?」朱熹康的雙瞳邪佞嚇人,不帶情感,冰冷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揚起大手,欲再打下,卻讓人給拉住。

  「王爺!」灝戒使盡全力拉住他。

  攔住他的人卻遏阻不了他胸中的憤懣與激狂、怨氣與悲慨!

  「灝戒!放手!」朱熹康的一張俊顏冷鷙驚酷,襯得他額上的青筋宛如一尾小蛇喘息一般。「別以為你同本王的交情非比尋常,本王便會對你客氣!」

  「王爺,她是……」灝戒急急解釋著。

  「本王不管她是何居心。」他冷冷地打斷。「好歹,頂子是用自個兒的血給染紅的,不是綠的。」

  他的雙瞳異常冷絕殘肆地瞪著玉琬琰看。「本王可沒有一個幫我把頂子染綠、自願陪王伴駕的侍妾!」

  「那你放我回杭州吧!」玉琬琰悲絕地喊道。

  她何苦來這一遭,將自己傷得這麼慘,直到這個時候才讓她知道,她原來是這麼的愛他……

  因為愛他,才會無怨無尤地等待他;愛他,才願意不擇手段地幫助他。而他……竟是如此藐視她、如此地看輕她,當她是個妓、是個婊,是個一旦膩了便可以隨意丟棄的東西。

  她是愛他的呀……直到現下才乍然明白——心頭的酸澀是為了他的無情,胸口的痛楚是為了他的冷鷙。

  若是不要她,她不會苟延殘喘,她會立即離開這裡,忘了他,忘了所有的一切,回到她原本的棲身之地。

  「灝戒,出去!」朱熹康冷冷地喊道。

  「王爺……」

  「出去!」他的語氣中充滿不耐煩。

  灝戒為難地看了玉琬琰一眼,以眼示意她別再惹惱王爺,便走出門外守著。

  「本王不會放你走的!」朱熹康一把將她抓起,拽在床榻上,隨即壓上自個兒的身子。

  「你為何不放我走呢?」若是嫌棄,若是鄙夷,大可要她走,她絕不會賴著不走。

  「放你走,好讓你去找皇上?」朱熹康殘忍地冷哼,低笑了一聲,繼而撕裂她的衣裳。

  他的雙手殘酷地大力搓揉著她胸前的椒乳,痛得直讓玉琬琰快掉下眼淚。「他也是這樣對待你,也是這般疼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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