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這麼做,本王便會放棄你?」話語像自他緊抿的牙縫中迸出一般,怒濤也隨之氾濫。「就算本王死了,也會要你陪葬。」
她打算激怒他,好讓他將她遣離?
不,他不會這麼做的;在他尚未理清這一切之前,他不會放她走的!
朱熹康冷冷地注視她好半晌,詭邪狂肆的雙眸倏然黯沉無光,像是有了什麼打算,沁冷的俊顏上不發一語,靜默地走出清心閣。
釵橫鬢亂的玉琬琰睜著一雙明亮水眸望著門邊半晌,才回過神來;心底有著逃過一劫的慶幸,卻也有著古怪的落寞。
為什麼呢?玉琬琰沒有答案,更沒打算要找出答案。現下的她,只想著……終有一日,她要再回玉色樓。
☆ ☆ ☆
「王爺,裡頭那位女子……」守候在外的灝戒在朱熹康走出清心閣時,倏地出現在一旁,似是有口難言。
「住口,本王現下不想談她的事情!」朱熹康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語。
「可是……」灝戒斗膽再詢問一次。
他知道身為一個侍從,實是不該如此拂逆主子的話,但是……實在是茲事體大,逼得他不得不逾矩。
「可是什麼?」朱熹康回過頭,冰冷的雙眸沒有一絲溫度。「瞧你對她……倒是挺有心的。」
自杭州一路到蘇州,灝戒一直像有難言之隱要向他說明,可卻又不知道是礙於什麼事情,讓他難以啟齒;再加上他對玉琬琰似乎有著過度的關心,這一點實是令他不甚愉悅。
為何?他不知道,但是男人總是不愛別的男人靠近自個兒的女人不是嗎?
「灝戒不敢,只是……」灝戒誠惶誠恐地半跪著。
他想說的不是這些,而是……
「夠了,本王現下已經夠心煩,沒有心思再聽你說些別的。」瞧他吞吞吐吐,朱熹康頗感不悅。
甫一回府,便看見滿廳的各方佳麗,他合該是要開心的,可是……他居然覺得意興闌珊。
一則是為了玉琬琰,另一半則為了——他和兵部大人車軔,現下正以謀反國事為重,他何以再送出這些佳麗給他?
這實是一個疑點,可他又不能不理睬這些佳麗,怕若是和車軔相約謀反之事出了差池,他隨意的一個舉動,便會讓車軔起了疑心。
雖然他是想要反叛,可對於車軔這位夥伴,他倒也是不得不防!
☆ ☆ ☆
過了月餘,玉琬琰不曾再見過朱熹康,這些日子以來,她只是一味地呆坐在房裡,無所事事。
「早知道這樣,當初無論如何也要將秋風帶來不可。」玉琬琰閒走至屋外,看著滿院的落葉,心裡格外惆悵。
若還在玉色樓,現下的時節,她合該是和姐妹們在西湖上賞著秋蓮,而不該是現下的無奈。
細雨輕落在院裡,滿地沙沙作響,遠處浮起氤氳霧氣,正巧襯映了她的心情;她想回杭州……不想在這裡一人終老。
「怎麼下雨了,也不知道打把傘出來?」耳邊響起醇厚卻帶有怒意的低啞男音,她驀地一回頭,瞥見他……及他摟在懷裡的妖嬈女子。
玉琬琰呆愣在原地;從沒想過紅顏邀寵、色衰愛弛的下場,居然如此快速地落在她的身上。未見面才月餘,他的身邊已有新的女人伺候,這麼說來……他是不需要她了吧?
不知怎地,胸口有點微微發酸、發澀的痛楚,來如迅雷般,尚不及讓她摸清頭緒,這酸楚又倏地不見。
「怎麼,不懂得給本王回話嗎?」朱熹康陰隼的黑眸一瞇,怒氣毫不掩飾地盈在眸底。
玉琬琰輕抬螓首,輕瞅了他一眼;她聽出了他話中的怒意,卻不懂他為何如此怒意橫飛,她是哪兒又招惹他了?
「啞巴嗎?」他身邊的女子霍然出聲。「王爺,在王府裡,怎麼也有這等不會說話的啞巴?」
楚瑩兒唇瓣如蜜,開口酥人心脾、閉口引人入勝;如玉般的雙臂更是不知羞恥地攀上朱熹康的結實胸前,恣情任意地撫弄著。
「王府裡豈有啞巴?」朱熹康驀地笑出聲來,愛憐地望著身旁可人的楚瑩兒,大手更是淫穢地搓弄著她豐挺的雙乳,如入無人之地一般,可陰鷙的黑眸卻頻頻探向王琬琰。
「王爺,您弄疼瑩兒了?」楚瑩兒故作姿態地嬌斥著,柔弱無骨的身子卻又不停地往朱熹康身上磨蹭。
「可昨兒個夜裡,本王怎沒聽你喊疼?」朱熹康粗嗄著聲音附在她的耳邊,說出的音量卻讓在場的玉琬琰聽得一清二楚。「楚瑩兒呀、楚瑩兒,你可真是淫,直教本王放不下你呀!」
「那王爺就別放了瑩兒呀。」楚瑩兒將絕艷的小臉擱在他的肩上,嬌嗔地養伺顏色。
玉琬琰斂下水眸,不再看著兩人的打情罵俏,只是慢慢地將自個兒的耳封起、眼閉起,不去聽他們在說些什麼、不去看他們做了些什麼。
他貴為王爺,愛怎麼著便怎麼著,她是管不了,也沒資格可管;可是……為何心頭會泛起陣陣酸悸的心疼?
玉琬琰不願理會這錐心苦楚,轉過身子,便想回到屋裡頭去。
「本王准你回房了嗎?」
朱熹康甩下身邊的楚瑩兒,一個箭步來到玉琬琰的身邊,沁冷詭邪的雙眸射出狂肆不羈的眸光。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曾經如此無視於他的存在,並以此傷透他的心、輕蔑他的尊嚴!
玉琬琰望了望細雨紛飛的雨景,再將視線調回他盈滿盛怒的黑眸。「雨下大了,琬琰想回房休息。」
說完話,她便逕自踩著碎石子路,走回清心閣的屋簷下。
朱熹康垂放下雙手,緊緊地凝握成拳,青筋爆如蛇群吐信,在他堅實的肌理上,微微跳動。
「王爺?」楚瑩兒輕喚著。
朱熹康瞇起黑眸,冷冷地注視著置之度外的玉琬琰,隨即挽著楚瑩兒,離開她偷瞥的視線裡。
玉琬琰等著朱熹康遠走,才恍惚地走出屋簷,任那飄飛的細雨落在她的身上,淚水也在無痛、無痕的情況下,盈盈落了滿腮而不自覺。
「琬琰姑娘。」灝戒倏地出現在她的身後,手上還打了一把油傘。
玉琬琰猛地回頭,垂淚的水眸望著這一位神秘的隨侍。
「琬琰姑娘別太傷心,王爺對瑩兒姑娘只是虛應一番,琬琰姑娘可以松心。」灝戒將傘舉在她的頂上,為她遮擋狂亂放肆的雨水。
「灝戒大哥,你怎麼會對琬琰說這些話呢?」玉琬琰毫無自覺地扯起一抹笑;剔亮的淚水橫陳在她嬌嫩的玉顏上,夾以淒楚哀艷的笑靨,更是讓人心疼得無以復加。
「可有什麼事能讓屬下替你完成?」灝戒硬生生地轉開視線,不看她淒迷冷麗的玉顏。
「能送琬琰回杭州嗎?」
灝戒一愣,回眼瞧著她,只見她又扯出苦笑。
「這可能會害了你……」玉琬琰沉吟了一會兒,水眸霎時空洞無神。「不如替琬琰找來尚未烘焙的茶葉,讓琬琰可以有事做吧。」
「茶葉?」灝戒又是一愣。
「得是剛採下的嫩芽才行。」她的聲音像是低吟,又像是呢喃,不知是說給灝戒聽,還是自言自語。
灝戒望著走入屋內的玉琬琰,心頭沁出疼惜與不捨,卻又無力阻止朱熹康的決定;他只能順著她的意,讓她做一些想做的事。
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 ☆ ☆
屋內一片漆黑,玉琬琰躺在溫暖的絲被上,卻依舊睜大了一雙水眸,盯著這滿室的榮華富貴,心頭有著古怪的情感在滋長。
倏地,大門砰地打開,隨即又被閂上,強而有力的步伐走至玉琬琰的身旁。
「你是誰?」早已習慣滿室的黑暗,玉琬琰拿起一旁的長劍護身,一雙無神水眸登時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你打算殺了本王嗎?」過了半晌,朱熹康徐緩地出聲。
整個屋內充斥著濃濃的酒香,還有屬於他的男人氣味,不禁令玉琬琰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應對。
「王爺?」玉琬琰收起手中長劍,起身點上燈火,朱熹康高大的身影霎時落在她的眼前。
朱熹康不由分話,打橫將玉琬琰抱起,放置於該是他二人同睡的床榻上。
「你做什麼?」玉琬琰一驚,不斷地捶打著他的胸,雙腿也不斷地蹬踏著。
「還能做什麼?」朱熹康將她的雙手禁錮於她的頂上,身體緊貼著她的身子,讓她不得動彈。
「你!」玉琬琰驚扭著身子,卻是徒勞無功。
她知道他要做什麼,可是她不要,她不要他碰過別人的身子再來碰觸她!
「你是本王的侍妾,你膽敢說不!?」
朱熹康微瞇著狂肆的眼瞳,粗哽的語氣落在她的耳裡,溫醇的酒氣噴在她的頸項,醉醺她的心神。
「王爺該是不用琬琰服侍才是。」玉琬琰冷聲道。
「你不用跟本王耍嘴皮子,本王今夜是要定你了。」
朱熹康俯下身子,霸氣的唇覆上她的,轉而恣意妄為地撬開她的貝齒,任濕熱的舌在她的口中放肆地汲取她的芳香,放肆地吸吮她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