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見弘很輕聲很輕聲地哼一句:「笨到最高點也是一種 Fashion吧!」
左婷婷一時沒聽清楚他又在說自己什麼壞話,不過她仍是瞧見了湛見弘被他那很帥的哥打了一下。
她的心中得意的程度真不是一個「爽」字可以形容得盡。
這時候居然有一種可怕的念頭問進左雲飛的心頭。
他看著姑姑和協理之間的樣子不由得自問:他是不是有一天必須叫協理為「姑丈」?再看向旁邊看戲看得正青春洋溢的海鵬,他的心中又納悶了起來。
如果叫協理為「姑丈」,那要叫他的拜把兄弟海鵬為什麼?「姑丈」的弟弟,至少也要叫個叔叔吧!
一陣強烈戰慄穿過他的心頭。
笨姑姑,看她找的這是什麼麻煩?唉!左雲飛的心裡淒涼無人能瞭解。
恐怖的聲音喔!她飛奔至湛見弘房間。
要被嚇死也要去找個墊背的,黃泉路上兩個人一起走也才有伴不至於孤單吧!
「阿弘,我來救你了。」她一衝進來立刻躲到他的棉被裡。不像來救人,倒像來避難。
湛見弘早已被自己的慘叫給嚇醒,這會兒正魂魄悠悠的在甦醒當中。
『你別說得那麼好聽,救我?哼!」他硬是把掩在她身上的棉被給搶過來。
她很『小皮臉」地嘿嘿嘿湊近他,「阿弘,別這樣嘛!咱們有難同當哩!」
「我都要被你賣了還有難同當哩!」想起下午那一檔子事,他心裡就有股鬱悶糾結,亂不舒坦一把的。
「別這樣嘛!我知道你在氣我下午拿你內褲出來展示的事,既然你不喜歡,以後我不要就是了嘛!」她很快地道歉認錯。
開玩笑,過了今天以後的每天她的晚飯還得繼續仰仗阿弘呢!豈有得罪衣食父母的道理?
『你那樣欺負我,你以後會嫁不出去的。」雖然氣消了大半,但餘氣仍是有的,湛見弘還是頗不甘願。
「萬嘛!好嘛!我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嘛!你別再生氣。」
嘿!論起撒嬌她左婷婷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喔!否則雲飛為何始終被她吃得死死的?
看左婷婷那副小可憐的樣子他的心就軟了,氣也生不起來。「什麼鬼時辰了。」
這一天被婷婷鬼一翻覆搞得他神志不清、日夜不明。
「十點。」
"十點?」他看見她躲在棉被中的睡衣就想生氣「你是豬啊?吃飽睡,睡飽吃,才十點就已經睡了?」
她可憐兮兮地反問他:「天黑了不睡覺要幹什麼電視又不好看。而且你自己都一直睡也不煮消夜給我吃,我不睡覺能幹嘛!」
『你——」他氣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的人生果真是單純得可以,除了吃就是睡。
「你別氣了!」她討好地挨近他,拉著他的手臂道:「我知道,每天吃飽睡、睡飽吃是很不應該;但上班族誰不是這樣呢?每天上班累得跟狗一樣。」她吐出舌頭做著生動的表情,「誰像你之前那麼有體力?成天像在蝴蝶一樣在外面嗡嗡地亂飛,簡直就不安於室。」
「蝴蝶飛是沒有聲音的。嗡嗡嗡地飛是小蜜蜂才對,再說不安於室應該不是用來形容我的吧!」聽她說話如果斤斤計較,他一定會減少甘年壽命,不划算。
湛見弘覺得奇怪,為何很多事一遇上左婷婷世界就全變了呢?
「好嘛!好嘛!」他怎麼說都好,只要他高興就好。因為她接下來要向他報告一件更重要的消息。「阿弘。"她那討好的有問題笑容又出現了。
鬼婷婷又在打什麼主意?他告訴自己要小心謹慎,沉著應戰,千萬別又掉入她的圈套內。
「阿弘, 雲飛說他要把我的小Candy帶來給我,你也知道的,他常不在國內,Candy沒人照顧很可憐的,我們從小就……」
「等等! 」他索性摀住她饒舌的大嘴巴,「你那Candy又是個啥東西?」看她那麼心虛把話說得語焉不詳,想胡亂蒙過嗎?
那可不行,他一定要她講清楚、說明白。
她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混過關, 她很認命的低頭偷偷瞟著他,「Candy就是我的狗哇!它……」
「狗!」他那可怕的眼神用力瞪向小魔鬼,「你當我這兒是動物園啊?收容你也就罷了,連你的狗我也要收容?接下來是什麼?獅子、老虎?」
「那種太凶我不敢養,我只想養大象……」
"你還說!」他用力拍棉被,枕頭被打彈了起來。"我成天當你的保姆就夠了!養什麼鬼東西?連覺都不少睡了。」他說得相當慷慨激昂。
啪地一聲,不知為何,停電了。
左婷婷膽怯地挨近他譴責道:「都是你,愛生氣。用力打棉被,這下可好,連電都被你給打停。」
「牽拖。」哪壺不開提哪壺。還不都是鬼婷婷害的,她還有臉責怪他。
"你別在心裡偷罵我。」她像是有神通般的看出他在心中偷罵她。
不能罵?那祝福她好了。湛見弘在心中祝福鬼婷婷以後嫁不出去、嫁沒人要。
黑暗中,情景縹緲起來。
一團濃霧突然籠罩在四周。
「這下可好,真的不必睡覺了。」湛見弘哺哺自語,這麼詭異的氣氛,太不可思議。
房間會出現濃霧。
左婷婷整個人死命地抓緊道見弘,生怕他萬一跑掉,那她連唯一的依靠都不見了,該如何是好?
「阿……阿弘,都是你……不好。成天的叫我鬼……鬼婷婷,這下子可好,咱們真的遇上了……」她緊張的用力吞口水就是不敢說出那個字來。
湛見弘自見過世面的人,他想起了和婷婷的初次見面也是在停電的時候。
不過那時候在電梯裡,而現在是在家裡。
他感受到了左婷婷深切的恐懼,和他心中一樣的恐懼。他抱緊她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嗯!」她噙著盈眶淚水躲在湛見弘懷中。
淒厲的哭聲伴著摔東西的聲音漸行漸近。
畫面於是清晰起來,又是電梯中的那兩個古代人。
「你說討要娶我的!"
她用力把架上一整排精緻的玉器全掃在地上,頓時一地碎片。
「我也不想這樣。」他看來有著身不由己的無奈。「這是皇上指的婚,我沒法抗旨。」
「你胡說!」她用盡力氣大吼,「我皇阿瑪指婚時你可以明講的,你為何不說?你分明就是貪圖五格格的美色及她的出身。你以為她是皇貴妃所生的格格身份就比較高貴嗎?有朝一日若我四哥登上大位成了皇上,咱們同一個娘,那我這格格身份可不就比她那格格身份來得更是高貴?」
「十格格,你在胡說些什麼?」他萬分不捨的想去安撫已氣壞的她。
「十格格?」她冷笑。「這時候我倒成十格格了?嗯,准駙馬爺,你的改變太決了。
「和琳,別這樣。」他很痛苦的將臉別過去。
她阻止他的逃避,「費莫,我們走吧!"
「走!我們能走到哪裡去?」
「我們一定能找到一個屬於我們的地方。」
「和琳,你太天真了。普天之下莫非皇上,你連這大內都走不出去,更遑論要找一個屬於我們的地方!」他無力的笑。
「費莫,你分明就是想當五駙馬爺,是不?」她涕淚縱橫的瞪著他。
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為何在此刻看起來如此陌生?
「和琳。 」他用力的抱緊她。"我是皇上的臣民,無法抗旨違命。你是皇上的十格格,是我配不上你。但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情意是始終如一的。」
「始終如一?」她淚眼下的笑容是淒苦的,「費莫,我們之間何謂始?何謂終?又如何能如一?」
「和琳。」她的痛他是明白的。
這樣的人世遭遇是他所不願想見的,但……又能如何?他終究不過是天子腳下的一顆棋子呀!
「費莫,你真的想娶五格格嗎?」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碎成片片,再難癒合。
「我不想娶哇!但……」天命難違,要他如何是好?
看著和琳,她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夢想與希望。在夢想與希望同時幻滅的此刻,他的未來人生還剩下什麼?
「我這一生中, 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和琳。"他真心懇切地望進她的淚眼婆娑。
「你不想傷害我?結果傷我最深的人偏偏就是你。」由此刻開始,她心中有恨。
恨費莫,恨皇上的指婚,恨五格格的幸運,恨普天之下所看見的每個人事物。
「不要這樣,和琳。」她的樣子令他心中好生不捨。「戀比翼,慕並枝,願生生世世情真至,長作人間風月司。」
「我不聽,我不聽,你騙我!」她搗住耳朵希望把他的真情摯愛都排拒在外。
"和琳。"他拉下她的柔荑,包藏在他手中,萬千情緒盡在口中。「你未曾棄我?我又何忍棄你?」
他心中暗暗地有個想法在成形,只是時機未到,他沒法訴諸言語。
百年離別在須臾,一代紅顏為君盡。和琳格格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