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麼討厭她嗎?
不至於吧!
(有事?)
突地,對講機傳來晁央弦低嘎的嗓音,嚇得她原地一跳,瞠大水眸瞪向對講機,想起裡頭看得見她的表情,她隨即退去驚愕的神態,努力地現出笑容。
「我姐夫有樣東西忘了交給你,要我幫你帶過來。」她老早就把理由想好,而且已經重複演練得熟悉無比,連她都快要被自己騙了,真的以為自己來找他只是為了要送文件而已。
(你可以明天到公司再交給我。)這是他的回答。
晁央弦舒服地窩在客廳沙發裡,雙眼睇著牆上的監視器畫面,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居然如此大膽,竟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她真是不夠聰明,淨是用些他最厭惡的手法。
她不知道除了對講機會顯像外,他差人裝設的監視器更是可以捕捉到她走到大門時的所有畫面。他以為她會知難而退,只是看情況,她是不懂得何謂知難而退。
任性自我卻又厚顏無恥的美麗生物!
「可是我姐夫說是急件。」她說起謊來不疾不徐,跟真的沒兩樣。
事到如今,再也沒有任何讓她急踩剎車的理由了,是他逼她的,誰要他一直漠視她的存在。
晁央弦盯著屏幕,打從心底不相信會有什麼急件,但是看她的表情卻又是如此生動而不慌張,讓他很難猜測她到底是不是為了急件而來。
思忖了會兒,他隨即差管家去為她開門。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倘若她是為了要靠近他而無所不用其極的話,他會讓她知道,男人不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他會讓她在不可自拔地愛上他之後再甩掉她;讓她無法自他的身邊得到任何好處,再狠狠地將她打進地獄裡。
想誘惑他,她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
哇!
天啊,她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會有這麼詩情畫意的地方。
連於靜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庭院裡扶疏的林木,在昏黃燈光下依舊顯得翠綠的草坪以及眼前米白色的木屋大門,還有那一道道驗明正身的保全系統。走到裡頭有中央空調,而且木板皆鋪上了短毛軟氈,擺設像極了童話故事裡頭的景致。
她好喜歡這裡,真的好喜歡這裡。
雖說裡頭並沒有十分奢華的擺設,沒有亮眼的裝潢,但是感覺卻相當好,讓她很想賴在這裡不走。
「連小姐,這邊請。」管家有禮地帶領她往客廳走。
「謝謝。」
連於靜隨著他像是走迷宮似的左彎右拐,穿過一扇門,仿似進入了另一個現代化空間似的,明亮的燈火霎時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邊坐。」晁央弦慵懶地躺坐在柔軟的沙發裡,揮手示意管家先行離開。
「哦。」等眼睛慢慢適應乍來的燈光後,她才有點笨拙地落座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傻氣地睇著前衛的室內擺設,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木屋裡頭,而且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晁央弦。
他沒有生氣耶!雖說他沒有笑,但他也沒發火。
是她眼花,還是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他?
「文件呢?」
晁央弦斂眼瞅著她難得傻氣的粉臉,睇著她一身剪裁適宜的小洋裝,完全將她玲瓏的身段展露無遺,而粉臉上淡淡的妝輕易地挑勾出清靈的氣息,再加上她不再霸氣的神態和不具高漲的火焰,他突然發現湛耒之所以對她有興趣,並非是他色心大起,而是她確實有誘惑男人的魅力。
「嗄?」什麼?
「阿夢不是要你送文件過來嗎?」他不認為她身上會有什麼文件,因為他太瞭解鍾離夢的為人了,倘若是重要的文件,他一定會親自到他這兒一趟,絕對不可能假他人之手。
他不想做卑鄙的推測,可照眼前的狀況看來,她確實是對他有企圖的;不過,在他的記憶中,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大膽地接近他,甚至是這麼直接地面對他,還進入他的房子裡打算誘惑他。
他很想知道她打算怎麼誘惑。
「啊!」文件……「我忘了。」
會不會太牽強了?可是就算會牽強她也沒辦法,因為她本來是打算利用進屋裡的這一段空檔想借口,哪知道她竟會這麼不濟事,一踏進大門裡,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是嗎?」意料中的事,「那你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他倒是挺想知道她帶來的那兩個袋子裡頭,到底是裝了什麼,是用來誘惑他的輔助品嗎?
「啊,你吃晚飯了嗎?」她突然發現自己有些愚蠢。
他是個總裁,家裡頭有管家,他怎麼可能還沒有吃晚飯?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他怎麼可能還沒用餐?
唉,看來她帶來的這些東西得要自己消化了。
「吃了。」她是打算先抓住他的胃嗎?好老套的手法,不過倒是他頭一次碰到,她確實挺與眾不同的。
「我就知道。」她喃喃自語地垂下眼。
她怎麼會這麼笨呢?要弄東西讓他品嚐,倒不如省下那些時間把自己裝點得更誘人些,她怎麼會在這當頭犯了如此不可饒恕的錯?
「袋子裡頭裝了什麼?」他略坐起身。
「嗄?」難道他……
「我好像聞到了香味。」想誘惑他?倒不如由他先展開攻勢。
他從沒有遇過可以讓他動心的女人,更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打動他,要她誘惑他,好讓他可以將她吃干抹淨之後再丟棄,倒不如由他先展開攻勢,將她俘虜之後,再讓她知道企圖用自己身體換取某種程度上的利益,是一件多麼愚不可及的蠢事。
很多女人常犯這種錯誤,真的以為可以用臉、用身體,甚至是用愛來打動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個無神論者,他根本不相信那些看不見的東西。
而眼前的連於靜比那些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還要愚蠢。
「你想吃嗎?你會餓嗎?」她是不是產生錯覺?還是這房子裡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現在的臉色看起來很溫和?
是因為房裡頭有中央空調的關係嗎?
「我看看。」睇著她傻氣的表情,他淡淡地勾起幾乎不可見的笑痕。
連於靜一愣,看傻了眼。
他笑了?他笑了!天啊.他是真的笑了,不是她看走眼,也不是她的錯覺,他是真的笑了。儘管只有一瞬間,但是他確實笑了,而且他笑起來真是教她有點措手不及。
或許是因為看慣了他冰冷的酷臉,他現在突然笑了,她反而不知所措。
而且他笑起來真的很俊,她一直以為不可能會遇見這麼完美的男人,但是她現在真的遇見了,他是真實存在的。
「不能看嗎?」斂笑睇著不斷出神的她,晁央弦不由得微挑起眉。
她真的是來誘惑他的嗎?可她現在的神態,看起來和這三天來的她大相逕庭,他甚至懷疑她不是連於靜。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連於靜點著頭,立即將擺在保溫袋裡的保溫盒拿出來,「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吃吃看。」
嘖,她到底是在幹什麼?居然在這當頭發愣。
她又不是花癡,幹嗎在這當頭扮花癡啊?俊美的男人她又不是沒見過,秘書室的宋湛耒一點兒也不比他差,只是在其他部分,宋湛耒就比不上他了,所以她鎖定的目標還是他。
所以說,她得趕緊穩住心神,怎麼可以在這時失神呢?一點兒都不像她。
「你自己做的?」他的口吻藏有太多的疑問。
氣味聞起來是挺香的,紅燒牛腩看起來也挺像是一回事的,但她該不會在裡頭加了不該加的東西吧?
「嗯,我對烹飪蠻有興趣的。」可以說是她惟一的才能吧!如果長得漂亮和愛說話算不上才能的話,「吃過我料理的人都稱讚我有大師級的手藝,而且挺意外我根本就沒有受過正統的課程,甚至拜師學藝。」
不對,她幹嗎說這麼多?說這麼多的話豈不是自暴其短了?
「是嗎?」看不出來她是這麼傳統的女人。
不過那倒也無可厚非,因為她並不是千金小姐,諳烹飪似乎也不是那麼了不起的事,那是身為女人就該學會的基本技能。
只是他該不該嘗呢?
「你不吃嗎?」只是想看而已嗎?
難得他對她這麼和顏悅色,她若不乘機大躍進以博得他的好感的話,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
「吃啊,一起吃。」他正要按鈴差人送兩副碗筷過來,卻見到她從袋子裡頭取出兩副免洗碗筷。
她真的相當與眾不同。
「來吧。」她不覺有異地幫他斟上一碗。
「謝謝。」晁央弦接過手,總覺得她似乎跳脫常理,並沒有按照他心裡猜想的情況漸進,反倒是教他有點無所適從。
難不成她真的是想要用手藝打動他?
他的嘴老早就被養刁了,即使吃下山珍海味,他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而她若想用這種方法待他倒也沒什麼,反正他沒玩過,玩玩也無妨。
而且她不過是看上了他的身價而來……女人很容易將自己的情感投注在物質享受上,繼而衍生出一套她們自以為是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