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比他們好到哪裡去,因為他也是來送禮的。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偏著頭睇著他,依舊扇著風。
天曉得她多受不了這種氣味,聞久了不僅會醉還會想吐,而且數量那麼多,她光是看到就頭暈。
「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微愕地睇著她。
「知道什麼?」說得這麼玄,要她怎麼猜?她應該要知道什麼?
難道這些花並不是用來慶祝開幕的?難道這些花是某人送給她的?會是晁央弦嗎?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昨天用完晚餐之後,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啊,況且她也不認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他送花給她。
「大小姐,今天是你生日耶!」他不禁發噱。
「啊?」生日?
連於靜瞪大澄澈的水眸大剌剌地看向他,再緩緩地斂眼瞅著自個兒的表,登時想起今天確實是她的生日。
「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那這堆花海不會是他送的吧,倘若真的是他送的,那她可要失望了,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想要這種只能觀賞又一文不值的裝飾品。
她把大門打開,隨手拿起一束包裝精美的香水百合,突見上頭的小卡片,信手取下一瞧,發覺卡片落款人居然是企劃部的課長,「怪了,這個傢伙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送花給我?」
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認識他,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算她生日,他也不需要送花給她吧。
她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浪漫的愚蠢求愛者。
「你不是常常把批下來的文件送到他的部門去嗎?」宋湛耒歎了一口氣,很好心地幫她解釋。
唉,或許真如央弦所說,她只看得上他而已,其他人在她的眼裡八成都只是個透明的路人甲,可有可無的存在。
「那又怎樣?」等一下她就把花還回去。
以為她那麼隨便嗎?人家送禮她就一定得收嗎?要是哪天有人瞧她不順眼送她農藥,她也要收下嗎?
搖了搖頭,她又開始審閱其他的卡片,發現皆是些她可能見過卻不認識的某某幹部或者是某某主管,甚至連開發部的專員也跑來湊熱鬧。或許她該在辦公室外頭寫張紙條告示,讓他們知道別再丟這些一文不值的東西到她這裡來,她這裡不是垃圾場,也不是資源回收中心。
一一把所有的卡片審閱完,為何惟獨不見晁央弦應該送來的那一束?他該不會連一束花也吝於送她吧!
「你在找什麼?」宋湛耒跟著她走。
「沒什麼。」
再三反覆查看,確定沒有他送來的花之後,她不由得恨恨地把花束全數撥到辦公桌下,水眸直盯著殘留花粉的桌面。
啐,她本來想說倘若是他送來的話,她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可她把所有的花束翻遍了,惟獨不見他的名字,嘖,只會帶她去吃晚餐,卻壓根兒不懂得女人也需要一點浪漫滋潤心靈。
因為對象是晁央弦,她才會這麼想,倘若是別人送的,下場就跟那堆被她踩在腳下扭曲變形的花一樣。
瞧她多給他面子,孰知他卻這麼不識大體。
居然連她生日時應景地送上一束花都做不到,一些不相干的阿貓阿狗都知道她的生日,他不可能不知道吧!別人懂得利用關係查她的資料,身為總裁的他倘若對她有意,應該不至於連這麼一點小事都不懂。
難道要她自己去廣播?她做不到,那太丟臉、
最棒的女人是不必開口,自動會有人獻上東西來,她才不想自降格調,況且才剛上班而已,說不定他晚一點就會差人把花給送來了。
倘若等了一天還沒有花的話,他肯定有問題,到時候她就得要好生琢磨,猜猜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問題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得讓她找到問題的癥結才是重點。
倘若問題真是出在他的性向上頭,那麼……
「連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裡?」宋湛耒沒好氣地將雙手貼在她的桌面,刻意俯近她。
她真是太懂得怎麼傷他的自尊心了,居然可以將他的存在漠視得這麼徹底,看來,她的目標果然是央弦,而且恐怕轉移不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啊?」她這才發現他還在這裡。
「我!」他是無語問蒼天啊!「我也是來送禮的。」
有多少女人想要得到他的禮物,想不到她連大小姐如此奢侈,居然壓根兒不期待他即將要端出的大禮。
「我不要花,如果是花的話,我建議你現在打電話給花店取消。」不是晁央弦的她不收,何況她受夠了那堆綻放著濃郁香氣的垃圾了。
「以我的行情,你以為我會送那種東西嗎?」嘖,把他瞧得太扁了。
「要不然呢?」難不成連他也想追求她?很遺憾,實在是因為她已經鎖定目標了,所以儘管他真要追求她,她也不會答應。
「你等著。」宋湛耒搖了搖頭,先把碎了一地的男人尊嚴撿起來收進口袋裡,然後再從西裝另一邊的口袋裡取出一個木製的精緻小盒子,「你猜,這小小的盒子會裝什麼東西?」
期待一下嘛,要不然他真的很受傷耶!
「我很不會猜東西。」意思是說,直接公佈答案吧!
宋湛耒再次難過地搖了搖頭,百般無奈地緩緩自兩側盒緣拉開盒蓋,一對耀眼的鑽石耳環隨即映入她的眼簾。
「如何?」瞧她瞪大了眼,他不由得勾唇笑得驕傲,「嚇到了吧。」
「這是真的嗎?」不會吧,她長這麼大,雖說收過的禮物可達上千件,可還沒收過這麼昂貴的禮物,「真的是要送我的嗎?」
秘書長的薪水有這麼高嗎?這會不會是假的啊?可是這上頭的光彩刺得她的眼睛好痛,應該是真的吧。
她好想用手摸摸看。
「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上頭還附有保證書。」他把木盒子遞給她。
連於靜接過木盒子,幾乎要跪地膜拜這一對肯定價值不菲的鑽石耳環;白金打造的彎月,在月彎處嵌上一顆閃亮的藍鑽,相當簡單卻又不失大方的設計,在她看見的第一眼,她發覺自己沒有勇氣把這份禮物還給他。
她怎麼能夠把這麼好的禮物往外推呢?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雖說她打一開始便決定只收晁央弦贈送的禮物以彰顯自己的忠貞,但是,鑽石耶!而且是藍鑽耶!看起來好像有一克拉,要她怎麼忍心棄它於不顧?
況且,只要她不說,他也不會知道的,是不?
「我可以現在就戴上嗎?」她想戴,想要馬上戴,待會兒發派文件時還可順便炫耀一番,也可以讓那些送花給她的蠢蛋們知道。既然想追她,就該付出一點代價打動她的心。
瞧,宋秘書長做得多正確。
「當然可以,東西送給你就是你的,你要怎麼處理隨便你。」他相信她絕對不可能扔了才是。
「那你可以幫我服務嗎?」她笑開了粉嫩的唇,不算絕艷卻清靈勾心的美顏上滿是誘惑的氣息,她卻渾然不覺。
「嗄?」服務?
「沒有鏡子,我不會戴。」她的身手矯捷得讓人看不清楚,轉瞬間已經將原本戴在耳上的耳環取下,偏著頭就等他幫她戴上。
宋湛耒猶豫了下,終究還是緩緩地為她戴上。他真的搞不懂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清純,最後他只能說,倘若她不是單純過頭的話,就是個不解世事的蠢丫頭。
依他看,她較偏向於後者。
或者她確實是有野心,但是她不像是可以為了榮華富貴而孤注一擲的女人,或許她只是單純地崇仰名流社會罷了,她不像是那種可以玩弄心機、城府極深的女人。
***
「喲!我倒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有這麼好。」
連於靜猛地回頭,瞥見晁央弦深沉的眸光穿越了她,停在她身旁的宋湛耒身上,不禁愣愣地回頭瞪著宋湛耒,見他挑釁地笑著,她的眉不由得挑高。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老是覺得他們之間怪怪的?
這絕對不是她的錯覺,而是真的,說不定他真的是打算利用她以掩飾他和宋湛耒之間的戀情!
好耶!好耶!倘若她可以雀屏中選,她當然會義無反顧地幫助他倆,但他們自然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供她揮霍,以達成銀貨兩訖的公平交易。只是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心底悶悶的,好像還有點酸酸的。
唉!怎麼會是這種反應?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機會耶!倘若她不好好珍惜,豈不是要遭天打雷劈了?
但她就是悶啊,心底就是怪怪的嘛,像是被石頭壓住似的透不過氣。
「不可以嗎?」宋湛耒笑開了嘴,一把將她摟入懷裡,硬是用有力的雙臂將她圈住不容她動彈。
連於靜瞠大眼,眨眨眼,瞪著他深藍色的襯衫配著淡銀色的克洛克風格領帶,外搭一件鐵灰色的高級西裝外套。把她抱得這麼緊,她幾乎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