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粲凡驀然一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關於你剛才講的那一件事,你打算怎麼做?是想要利用她找回你的記憶,還是你對她有某種特別的情愫?比如說,她以前可能是你的女友,所以你想要……』
會是這樣的嗎?他希望老天別這般捉弄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我一見到她就譽得有點熟悉,一種彷彿認識卻又有些陌生的悸動。』展旭延不斷回想著初見她時的狀況,『從見面那一天到現在,她教我更加想念,讓我更想要進一步地瞭解她,所以我今天才會想要請你幫我聯絡她。』
宗粲凡的唇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你要聯絡她,找飯店的劉主任不就行了?』
何必找他的麻煩呢?
打死他,他也不會仁慈地替自己的情敵牽線,就算他是他一起長大的至友亦相同,他絕對不會親手把季馨推進展旭延的懷裡,相反的,他要盡其所能地擄獲她;說他卑鄙也好,說他無恥也罷,橫豎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當年兩人會分手,純粹只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天曉得分手之後他孤單得像是一隻失去羽翼的鳥,渴望自由卻飛不上自由的天際;如今老天讓他們再相遇,不就是為了要讓他彌補她?
一定是這樣的,絕對不可能是為了讓他當牽線者,才讓他再次遇見她。
『那是因為他把名片給弄丟了,要不然我可能會直接去拜訪她。』展旭廷頓了頓又道:『你有她的名片嗎?』
『我……』
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的摯愛,到底要他割捨哪一個?
第七章
終於,他選擇了摯愛,拋棄了好友,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心萍,再給我一杯迷迭香花茶。』
坐在吧檯邊,宗粲凡舉止優雅地點上一杯花茶,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鎖在一旁忙碌的季馨身上。
『沒問題。』和心萍揚起笑容,『對了,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有空,特地到這兒來?不用上班嗎?』
『不歡迎我來嗎?』他笑得極為耀眼,一掃數日之前的陰霾。
『怎麼可能不歡迎?』和心萍呵呵笑著,『宗先生,你看坐在角落的那一桌客人。』
『怎麼了?』他回頭睞著坐了七八個女子的角落。
『托你的福,自從你這幾天來拜訪,店裡的客人激增不少,絕大部分都是衝著你來的。』和心萍邊說著,笑得眼都彎了。『她們都是在附近上班的粉領族,自從前幾天有人在這兒見到你之後,驚艷你的俊臉,便一傳十、十傳百地宣傳出去,不但是呼朋引伴的粉領族,還有這附近的少婦和學生們都蒞臨本店,讓我的生意好到可以和季馨負責的部分媲美,我真的要好好地感謝你,這一杯花茶就當是續杯,老闆請客。』
『這樣子啊!』他又能說什麼?
但無奈的是,他想要勾引的人可不是那一群正值花樣年華的粉領族,而是在一旁從頭到尾一直都當他不存在的季馨。
她真的有那麼忙嗎?
客人進門買花,他無話可說,有人送花來,他也無話可說,但都沒有客人了,也沒有人送花要她簽收,她到底還在忙什麼?與其說是忙,倒不如說她根本就不願意讓自己閒下來,讓自己有機會面對他。
都怪他那一天太過衝動所致……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再繼續等下去,一定會遇上她不忙的時候。
昨天坐了三個小時,前天坐了二個小時,大前天坐了一個小時……今天他決定要和她耗上一整天,直到她休息打烊為止;他就不信打烊之後,她還會有什麼節目安排。
『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覺得自己得非所願?』和心萍笑瞇-眼。
宗粲凡有些意外地睞著她,益發覺得她一點都不迷糊,甚至還精明得教他害怕。
『唉,我要是連這麼一點事情都看不懂的話,那我豈不是白活了?』她笑了笑,偷偷地指了指正把最後一位客人送出門口的季馨。『你肯定得要多加把勁,因為季馨一直都沒有跟我提起你的事,那就表示她打算把你當成空氣。』
『是嗎?』宗粲凡苦笑著。
他知道,不過把他當成空氣至少好過把他當成壞蟲吧?
『你光只是坐著沒有用,季馨是不可能主動跟你講話的。』為了報答他所帶來的客源,和心萍頓時成為狗頭軍師。『季馨要是不想理人,她就會徹底當對方不存在,但只要你開口,基於這裡有這麼多客人,她絕對不會讓你難堪的。』
宗粲凡挑眉睞著她好半晌,突地咧嘴大笑。『你真是有意思。』
他總算有點明白季馨那般強勢又精明的人,怎麼會和和心萍這麼迷糊又少根筋的女人成為知己。
緩步自門口走到花堆裡的季馨斜眼偷覷著在吧檯的兩個人,眉頭不禁微微地皺起。這個混蛋男人,居然攪和到這裡來,甚至還敢打心萍的主意!他想玩愛情遊戲她管不著,但是他怎麼可以玩到她的地盤來,甚至還找她的好友下手?還以為他到這兒來是要跟她解釋那一天的行為,或者是要告知展旭延的事,可誰知道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一直坐在吧檯……還一連來了好幾天!
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她實在很想要將他給轟出門去,但是自己卻又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趕他走。
他一直坐在吧檯邊,從頭到尾只看著心萍……他到底是在搞什麼?
真是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敢當著她的面調戲心萍,而心萍也真是的,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居然這麼恬不知恥地和他說笑……她不是最愛阿仁嗎?不是都說了要等他回來的嗎?
『季馨,休息一下,過來喝杯茶。』發覺到季馨的目光,和心萍向她招著手。
季馨微惱地扁起嘴,思忖著到底要不要那麼聽話地走過去,但若是不走過去的話,難不成真要放他們兩個人繼續閒聊?
是不關她的事,但就是刺眼啊!
『你最近好像瘦了一點,是不是太忙了?』見她緩步走來,他不禁輕聲問著。
季馨不悅地挑起眉,『你眼睛有問題啊?我哪裡瘦了?』瘦的人是心萍吧?
他獻錯慇勤了。
『季馨,喝茶。』和心萍免費當起和事佬。
『憶仁的病,不要緊了吧?』季馨挑了張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而且一開口便是說些他全然陌生的話題,不給他任何發言的機會。
『不要緊,已經退燒了。』和心萍淡聲道,見季馨硬是要扯開話題,她只好找借口脫身。『對了,我後頭還有一堆碗盤還沒洗,你先替我看一下,若是有客人點餐的話再叫我一聲。』
『喂……』季馨詫異地瞪著她的背影。
太奇怪了,真的是太奇怪了,她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但是心萍真的會這麼做嗎?她該不會看出她和宗粲凡之間有什麼不尋常了吧?
不要啦,她不要跟他坐在一起啦!
『你說的憶仁是誰?』宗粲凡突然開口問。
『關你什麼事啊?』季馨沒好氣吼著,還不忘壓低聲音。
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認識小憶仁,幹嘛在這當頭問起他的事?難不成他真的要追求心萍?
『身為朋友,我當然會關心她,這有什麼不對?』他不過是有點意外,順口問問也不行?『而且你剛才還提到了什麼要不要緊,而心萍又說已經退燒了,沒有關係的……』
『你要是要獻慇勤的話,就該要在她面前獻,在我面前獻慇勤是沒有半點用處的,因為我絕對不會替你說好話,相反的,我還會把你以往做過的壞事全都說出來,讓你在心萍面前抬不起頭!』
話一出口,她就忍不住想要撞吧檯結束生命……她這豈不是欲蓋彌彰?搞得好像她很在乎似的。
『你在說什麼?』宗粲凡一頭霧水地凝睇著她閃避的臉,倏然一道靈光閃過腦際。『難道說……你吃醋了?』
有可能嗎?現在的她還會為了他吃醋嗎?
『我?』她瞪大了眼,乾笑數聲。『你是喝茶喝到腦子壞掉了嗎?』
季馨搖了搖頭,狀似不在意地啜飲著她的茶,然而只有她知道,她的心臟顫跳得快要奔出胸口,一道火自腳底板直衝腦門……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她有一種被猜中心事的困窘?
她不該有這種感覺的,但是自己的情緒,難道自己會不懂嗎?
她明明已經忘了,甚至不想跟他有任何糾纏的,但為什麼……她的心底竟然有份期待?
『犯得著說得這麼白嗎?我不是說過了要重新追求你了嗎?你不給我機會,但是你不能剝奪我愛你的自由吧?』是他情願割捨羽翼,是他甘願放棄一大片無際的天空。
她驀然瞪大眼,心臟漏跳了數拍之後才回過神來,『誰聽得懂你說的話?撒謊也要像樣一點,要下點功夫,別做是一套、心裡想的又是一套。』
他說他愛她……在交往時,他從沒說過,為什麼他卻在這當頭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