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庭摩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半晌後微瞇起利眸咬牙道:「你的身份是小梵跟我說的,剛才壞你好事的也是小梵,剛才那個女人會跑也是因為小梵抱著你。所以我不認為這三個原因可以讓你揍我一拳。」言下之意就是說,他想把這一拳討回來。
鍾離楚勾魂地笑著。「衝著你這句話,我又可以再給你一拳,但是怕小梵生我的氣,所以暫且欠下,他日再討。」
「嗄?」這是哪門子的說法?
「不懂?」見他不懂,鍾離楚又好心地為他講解:「因為小梵是你的妻子,她做錯事,當然得由你這個丈夫擔起。你不可能要我把拳頭落在小梵身上吧?你捨得嗎?如果你捨得,我會把小梵帶到歐洲去,你永遠也別想找到她。」
尉庭摩瞪大眼,抹去唇角的血漬,自認倒霉地站起身。「所以我這一拳挨得理所當然?」
根本就是一群瘋子。聽說鍾離楚是小梵的哥哥中最斯文的一個,看來消息有點錯誤,因為他只在小梵面前斯文,小梵看見的全都是假的。
「沒錯,你要記得,不管小梵做錯什麼事,都得由你來擔,倘若你擔不起,請趁早說,我還擔得起。」鍾離楚湊近尉庭摩,笑得無害而勾魂,然迷人的唇瓣所逸出的話語卻是字字威脅、句句恐嚇。
轉過身,輕晃著有些閃神的鍾離梵。
「小梵,很抱歉嚇著你了,但我實在有事在身,所以我們下一次再聊。」
「哦。」鍾離梵傻傻地點頭,傻傻地看著鍾離楚離開,又傻傻地攙著尉庭摩。「我從來不知道阿楚也會生氣。」她真的嚇到了。
「那你以為我不會生氣嗎?」他冷哼一聲。
好樣的,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隨便找了一堆根本不成立的罪名揍了他一拳,卻又像個沒事人似地離開。他以為他會忍下這口氣嗎?
不,他吞不下。
既然他可以以小梵為盾牌護身,那他也可以依樣畫葫蘆。
不想洩露身份是不?他偏要讓他知道媒體的神通。
第九章
「你是鬼啊?」陰魂不散!
席摩耶沒好氣地站在自個兒的家門口,看著為她開門,弄得一屋子誘人垂涎香味的男人,是又氣又惱、又悶又煩。
她是餓了,她也累了,但是鍾離楚煮的菜她不想吃,有他在的地方她不想待,如果他再不走,她會考慮住飯店,不!或許她該考慮的是搬家,就不信他還能再次巧遇她。
如果還可以在異地巧遇,她就認了!
「你看過這麼帥又乖巧的鬼嗎?」鍾離楚笑著,不容置喙地拉著她進門。「餓了吧?累了吧?我煮了你最愛吃的萊,也幫你放了洗澡水,看你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你……」疲憊地窩在沙發上,她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你幹嘛要這樣伺候我?」
長這麼大,連爸媽都沒像伺候大老爺般地伺候過她,為什麼他這麼一個大男人卻願意這般仰承屈意地伺候她?
她想不通。
她想了一個下午,仍然不懂他為何不睬身邊的女人,卻偏偏挑中了她。她沒有女人味,甚至有人說她是Gay;她不會煮菜,不會服侍男人,長得又不漂亮,也沒有身材,工作又不順心,嘴又不甜,人緣也不好,他到底是圖她什麼?
算了算,她還真找不到自己的優點哩!托他的福,讓她省悟到自己居然沒有半個優點。
「因為我喜歡。」就這麼簡單,不需要理由。「看來你是想要先和我聊聊。」
也好,他已經把十克拉的鑽石項鏈擱在桌上,待會兒一道談,犯不著再跟她迂迴曲折。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地方?」她不禁要問。
「我喜歡你炯炯有神的眼,給人不怒而威、不惡而嚴的氣概,還有白皙圓嫩的臉……」
「我不是指這些東西!」真是夠了,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怎麼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我不是指表相,而是你曾經跟我提起的涵養啊,韻味來著的,我想知道我到底有什麼內在美是自己不知道,卻反倒讓你給一眼看穿的。」
「你的良善、你的盡責、你的笑。」他要的不多。
「我良善?」殺人放火的事是沒幹過,但這不代表良善吧?「你從哪裡看出我的良善?」
「我曾經在你的記事本中看過幾個愛心捐款的帳號,所以那一次我們起了衝突,我會轉身離開,不是因為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倔強的態度讓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所以我想我們需要花一點時間沉澱雜亂的心情。」他索性倒了兩杯茶在她身旁坐下。
席摩耶不爭氣地別過眼,不敢看他,就怕自己又讓他看穿了什麼。「啐,那根本不算什麼,就連工作盡責也是因為我想要陞遷所以才盡責的,況且每個人都會笑,笑有什麼了不起的?」
「想陞遷的人不一定會盡責,而每一個人的笑容自然也不同,其他人怎麼可能擁有如你一般教我動心的笑?」他湊近她,卻不敢再輕舉妄動。「是因為你的笑讓我心動,讓我情難自遏地想要接近你。難道我讓你覺得厭惡嗎?」
好近好近的距離,她甚至可以看見他濃密捲翹的眼睫輕顫著,猶如她為自己加持了一個下午卻依舊為他怦然的心。
「我不覺得厭惡啊。」有誰捨得對他厭惡?巴住他都來不及了。
只是不懂他怎會為了一抹笑而動情?她不懂一見鍾情的滋味,更不可能為了一抹笑而甘心為人作牛作馬。
而他的眼卻赤裸裸地蓄滿了深情,在寂靜的空間圍剿著她慌亂的心智。不成,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在不知不覺中舉白旗投降的。
胡亂在桌上抓了遙控器打開電視,隨便一點聲響都會讓她覺得舒服一點。
「我想也是。」他笑彎了眼,斯文中綻現霸氣。「所以,你欠我的三個心願準備還清吧。」
「唉?」怎麼又轉到這話頭上?
「我把鑽石帶來了。」他打開放在桌上精緻的盒子,乍現的鑽石展現迷人的丰采。「我欠你一個,所以你至少還要給我兩個心願,願賭服輸,別賴皮。」
她瞪著鑽石項鏈傻了眼。「我怎麼知道這是真是假?」
不可能是真的吧?他怎麼可能有錢買?就算要貸款,憑他這個窮畫家貸得到嗎?不對,說不定他真是專畫仿畫的專家,早在國外撈了一筆也說不定。
「上頭有電話和保證書,你可以打去詢問。」
瞧他信心滿滿的模樣,席摩耶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喂,你該不會是以畫仿畫維生的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不禁放聲笑著。
「不然你哪來的錢?十克拉的鑽石耶,又不是石頭!」
「鑽石也是石頭的一種。」是挺貴的,但到底有多貴,他也不知道,反正是小叔代墊的。
「但它卻是最貴的石頭!」她的心臟快要停了。
十克拉的鑽石到底值多少錢?光是一克拉再便宜也要十多萬了,那十克拉……她不會算。
「你喜歡就好。」鍾離楚的魅眼直勾著她。
「我……」什麼喜歡不喜歡?她只是想挫挫他的銳氣罷了。沒有人會討厭鑽石吧?尤其是不用錢的。「算了,你說,你到底要許什麼心願,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先不管他到底是哪裡賺來的錢買的鑽石,光是看他這麼有誠意,她再賴下去就太孬了。願賭服輸,她輸得起。
「什麼都答應?」他輕揚起眉。
「呃……」說得快了些,但……「對!」
來吧!看是要殺要剮都隨他了。倘若他真是那麼喜歡她的話,就算要她的身體,她也不會拒絕;只是她的身材真的不好,他會不會要求退貨?
她羞澀地閉上眼,屏息以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半晌,像是蓄意逗她似的,鍾離楚緩緩地道:「那我要你當我的模特兒。」
「嗄?」就這樣?她還以為他會要她嫁給他,再不也要玩弄她的身體。男人嘛,那個不要求回報的?要不……「是裸體模特兒嗎?」
那豈不是要她去死?她的身體見不得人的。
「不用,因為我只畫臉。」是因為她,他才想要畫人物畫的。她八成是想歪了,可愛得緊。
「哦。」說的也是,這身體上不得檯面的,還是別嚇人的好。「我還以為你會用心願逼我嫁給你,要不就是逼我……」嗯,說太多了,搞得好像她飢渴得很似的。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強迫,打一開始我就可以這麼做了。」他可不認為自己還得狼狽地使盡爛招術。
席摩耶盯著他,在那雙惑人的眼裡是澄澈得看不見污濁的乾淨,沒有任何雜質,只有純粹的深情。
他說的都是真的,但在宴客廳上見到的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想問也不敢問,卻憋得自己很辛苦。
「是因為你早已經有了那個女人,所以你才會這麼說的吧?」
唉,還是藏不住心思。她受不了不斷胡思亂想的自己,彷彿快要把自己給逼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