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她恩重如山,即使要她付出一切,她亦無怨無悔,更何況不過是一副軀體?
「你要朕召你入乾清宮?」康熙驚詫地挑眉,不禁思忖著自個兒這一次該不會是押錯了寶吧。
「不,呃……」常靜慌了,說是不對,說不是亦不對。聽起來自個兒像極了淫穢的女人,等待著萬歲爺的寵幸;像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等待著他的溫柔。
是啊,雖然皇上與玄胤有幾分神似,但皇上的溫柔卻令她心安。
「靜丫頭,你說的事,朕會詳加考慮。」康熙這才驀地明白,不覺促狹地取笑著她;他可是一點也不在乎後宮多個侍寢的靜貴人,不過他得照著玉鏡的指示,可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常靜慌極了。
「你是嫌棄朕?」
「不、不是的。」常靜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直到她聽見皇上縱聲大笑,才恍然大悟自個兒是著了他的道。「皇上!」
她氣了也惱了,但是一聽見皇上停不下來的笑聲,她不禁也笑開了嘴,連心裡也感到許久不曾感受過的安寧。自從她遇見玄胤之後,她似乎不曾這樣子笑過。
***
適逢邊疆傳回天山戰亂之事,康熙便先將常靜遣往養心殿後殿,要她暫且在那兒等他。
走入金碧輝煌的後殿,常靜整個眼眸瞠得圓大;儘管景端王府亦是不俗,卻比不上這後殿裡的華麗,而她在宮中待了這麼久,這倒是她第一次進入養心殿的後殿哩!
她沒想到皇上竟會准她進後殿。
「玉鏡到手了?」
一道輕柔詭魅的嗓音悠然地在偌大的殿內響起,一抹頎長的身影自珠翠屏風後閃出,驚得常靜驀地退了好幾步。
「你……」她驚詫不已。
這裡是深宮內苑,即使他貴為親王,但也不代表他可以隨意進入養心殿內殿。
「本王自小便是玄燁提拔大的,打小便在他的身旁跟進跟出,這宮中有什麼地方是本王不能去的?」玄胤伸出長指,探向她驚詫錯愕的粉臉上游移。「怎麼,見到本王像是見到鬼似的,難道本王比不上玄燁嗎?」
常靜噤口不語,直往後退了好幾步,卻不慎踩到自個兒曳地的衣擺,纖細的身子不禁往後一倒。她驚得閉上雙眼,等待著與地面的撞擊,然而過了半晌,等待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倒是落在溫厚的胸膛裡。
「靜丫頭,這衣裳真是一點都不適合你,你瞧,你老是為了這莊嚴的衣裳而跌倒。」
玄胤低低地笑著,厚實的胸膛上下起伏著,震動著常靜的心神,亦牽引著她迷惑的心。
為何他可以這樣待她?
昨兒個他不是還寒著一張臉,無情地說著殘酷的話,怎麼今兒個他又換成了一張臉,笑得如此柔情似水,像是將她當成珍寶似地看待。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們不是相約晚上才見面的,你現下……」常靜掙扎著想逃離他霸氣的擁抱,孰知他卻抱得更緊。
「怎麼,你同玄燁說得眉開眼笑的,見著本王卻如此抗拒?」玄胤將俊臉湊在她亟欲迴避的眼眸前。「靜丫頭,想當年你可是本王來不及迎過門的媳婦,若不是你的愚蠢破壞了姻緣,本王早該是你的夫君。現下讓本王抱著你,又有何不可?」
「可我現下已是皇上的貴人,你不能再這樣子對我!」常靜側過臉去,不想聽他那過分惑人的嗓音。
「唷,有玄燁在你的身旁,你的眼中便沒有本王了嗎?」玄胤扣住她尖細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你的命是本王的,別忘了。」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未免太過放肆!窩在玄燁的懷裡是如此含羞帶怯、醉意迷濛,一瞧見他,哪裡還有什麼繾綣柔情,只有一古腦兒的怨,只有令他感到厭惡的怒目相向。
難道玄燁會比他好嗎?哼,不過是個只要美人不要兄弟的風流天子罷了。
「我沒忘記,可是你怎麼可以到這裡來找我?倘若被皇上給撞見的話……」常靜想往殿外探去,卻被他的身影擋住視線。
「放心,這養心殿裡的宮女全都被本王給遣了出去,而玄燁也已經移駕乾清宮,這養心殿裡只剩下咱們兩個人。」
曖昧的氣息瀰漫在空蕩蕩的後殿裡,放肆而詭魅地撩撥著她脆弱的意志力。
「你放開我,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常靜一憶起昨兒個夜裡的事,便使勁地擺動雙手,想要脫離他強勢的箝制,可是雙手卻被他揪得死緊。她憤而抬起水眸怒瞪著他,尚不及將滿腹怒濤傾盡,即被他封住無措的唇。
玄胤悍戾的黑眸瞅視著她,睨著她緊蹙的眉頭,心中揚起一陣莫名的快感;他不希罕她的順從,更不需要她的笑容,反倒是她痛楚地皺擰眉頭的模樣,更會令他感到無以遏抑的喜悅。
「靜丫頭,儘管你已經是玄燁的妾,但是本王不在乎,本王不在意你這副雪白的身子有多污穢。」他笑得恣狂,大手已然扯下她腰間的細繩,層層衣襦散落,露出惑人的肚兜。
「不要這樣,若是讓皇上知曉……」常靜驚慌地抗拒著,是為他不是為自己。
儘管他是皇上的皇弟,但若是讓皇上知道他這般輕薄她,只怕……
「你怕嗎?」果真如一般虛華的女子,永遠只看眼前的過眼繁華。「倘若真是怕了的話,你就得記住本王對你的交代,是不?」
「我沒有忘記,我們相約的時間還沒到。」常靜吃痛地低下螓首,痛得皺眉,心像是被他悍戾的魔魅氣息擒住,搖搖欲墜地癱軟在他放肆的魅力之下。
「是嗎?」他高挑起眉,濕熱的舌舔撫著她抿緊的唇瓣。「本王可是等待著你拿到玉鏡,好讓你景端王府可以趕在新年前團圓。」
「真的?」常靜睜大雙眸,不敢相信他竟會施予她這麼大的恩惠。
「當然,不過你總得要讓本王開心,是不?」
她的把戲玩得十分迷人,令他也由著她玩得盡興,更挑起他的慾望;他現下要她,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第五章
她是處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玄胤隱身在永壽宮的偏殿裡,望著外頭一片隱晦無光的靜寂園子,心裡頭滿滿地充塞著常靜羞澀的嬌顏,縈迴著常靜惑魂的呻吟。
該死,玄燁為何會將她封為貴人?倘若不是已嘗過她的滋味,他憑什麼將她典封為貴人?
他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他迷惑極了,卻想不通玄燁的用意為何,隱隱約約之中只感到算計的權術在暗中進行的詭異,然而卻悟不透原因為何,不懂他何以如此大費周章地做著不合他個性的事。
蹙緊飛揚的濃眉,滿心愁雲慘霧籠罩的他,幾欲忘了此次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仍是站在窗欞前,呆望著散亂的霜雪。
砰的一聲,偏殿的門驀地打開,他這才驚覺回神,迅雷不及掩耳地隱入屏風後頭,一陣陣的嘈雜聲傳入他的耳中。
「哼,她真以為她成了鳳凰不成?」一位宮女嫌惡地說著,心不甘情不願地整理著床榻。
「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免得隔牆有耳,你便吃不完兜著走。」另一位整理衣櫃的宮女好心地提醒她。
「還需要我說?」她嗤之以鼻。「整個後宮,有哪一個人不知道這永壽宮的主子是莫名其妙地成了貴人的?若不是皇上可憐她一個養尊處優的格格吃不了苦,豈會封她為貴人,讓她跑到咱們的頭上頤指氣使?」
「可若是要封的話,早在五年前就該封了,怎會等到現下?」這不等於讓她白白吃了五年的苦?
「那是以往她夠傲,可以不向任何人訴苦,可這宮女當久了,她哪裡受得了?五年熬下來,還不是受不了苦,只好往皇上的懷裡窩,嬌嗔柔嗲地求著,皇上豈能不化為繞指柔?」
這種事在宮中早已是見怪不怪,端看自個兒的臉蛋是不是端得上檯面;倘若對自個兒的姿色有著幾分自信,倒可以投到皇上或者是皇室子弟的懷裡試試,說不準明兒個自個兒便會成了鳳凰。
「真是如此嗎?」
宮中謠傳的事,一件比一件更不堪入耳,誰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是習慣生存在謊言編織的世界裡。
這麼做,只是為了打發一點宮中苦悶的日子。
「我聽在鍾粹宮伺候雙淑妃的翠兒提起,前些日子在太和殿的筵席上,皇上特賜她貴妃才得以使用的黃地綠龍碗盤,而不是貴人使用的綠地紫龍碗盤,你瞧,皇上對她的用心可見一斑。」
這件事情在整個後宮鬧得滿城風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皇上不過是憐憫她罷了。」
「若只是可憐她,又嫌太過。」那名宮女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再怎麼可憐她的處境,也不可能當著眾妃的面特賜黃地綠龍碗盤吧?這其中必定是有著什麼咱們不曉得的緣由,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