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帶她同王府,她還想拿喬嗎?這小小的漢女未免太過放肆。
「不是,戀璇不是這麼想。」
她知道王爺最厭惡她的淚水,她絕不能讓他見著。
「別忘了,是你自個兒說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要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沒有選擇的權利,你非接受不可,」玄熒暴吼著,冷詭邪異的眸子裡佈滿嚇人的血絲……
戀璇吃痛,咬住了下唇,不敢逸出聲。
不是這樣的,天知道她是多麼想待在他的身邊;但是她是恁地卑微,怎能因為自己的渴望而與福晉共事一夫,這樣她怎麼對得起福晉?
況且,她也不願意與福音共事一夫,她不要他碰觸其他的女人之後再來碰觸她,但他是個王爺,她無權限制他。
「你是本王的……你可別忘了。」
他從不曾這般渴望一個女人的陪侍,而她竟是恩地不知好歹,還打算拂逆他的好意!
既是如此,他會讓她知道,身為一個下人,該做些什麼事來討主子的歡心。
「戀璇是王爺的,這一輩子都是王爺的。」撕裂般的痛摻雜著狂烈的喜悅,幾乎令她滅頂。
「下輩子也是本王的!」他蠻橫地說著。
為了她,他可以協助玄煚取得帝位,他可以讓她過得更好,可以給她任何她所想要的物品,只要她一輩子順從他、服侍他,他自然不會虧待她。
這樣陌生的悸動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但他明白現下的他,只想緊緊地擁抱著她。
第六章
宣勒王府
玄熒讓貴錦與戀璇一同回宣勒王府之後,便逕自入宮拜見皇上。
走入大廳,貴錦撤下一干丫環。
這雕龍繪鳳的大廳之內,沉悶的氛圍纏著暗潮洶湧的氣流,讓站在一旁的戀璇不知該如何應對。
貴錦逕自坐在大座上,捧起一杯茶,淺呷了一口,嬌媚的眼眸嫌惡地盯著顫巍巍的戀璇,隨即擰眉將手中御賜的玉杯扔到地上,激起一陣聲響,玉杯碎裂一地。
戀璇抖栗了一下,怯怯的眼眸直視著貴錦,囁嚅了老半天,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仍不知所措地站在門邊。
她知道她厚顏無恥地跟隨王爺回到王府,定會惹福晉氣怒的。但她真的不願意就這樣離開王爺;她的命是王爺的,不管王爺到哪兒去,她都該陪在王爺的身邊,服侍著王爺。
儘管這樣子的舉動很對不起福晉。
「怎麼,還像個死人似的杵在那兒作啥?還不快把地上的碎片撿起來,再將地上的茶水擦一擦!」
貴錦望著她膽怯慼然的模樣,更覺得怒火燒得她不舒坦。「你以為你跟著王爺回到這兒,便可以當上側福晉不成?別傻了,你不過是個漢女,這一輩子別想成為宣勒王府的側福晉。你永遠都只是下人罷了!」
該死,她以為玄熒不過是一時玩興大起,才在得月樓找個漢女玩玩;想不到他竟然把這個低賤的漢女帶回王府,玷污了王府。
那漢女真以為她可以替代她,坐上宣勒王府女主子的位置嗎?她會讓她知道,她到這兒來,永遠不會享福;她會讓她知道,她不該傻傻地到這兒,她要讓她後悔來到這裡!
戀璇斂下怯懦的眼眸,越超地走到貴錦的跟前,蹲下身子,將一塊塊碎片拾在手中,卻不知道該放到哪兒去,便抬眼看著貴錦。
貴錦勾起佞笑,彎下身子,玉手緩緩地探向戀璇,輕觸著她捧著碎片的纖手,驀地將她的手合握,殘忍地讓玉杯碎片扎進她的手掌之中,血水登時汨汨地倘滿整個手掌。
「福晉。」淒楚的疼痛椎入心底,戀璇疼得瞇緊淒厲的水眸,粉杏色的唇瓣霎時失去血色。
「你若知道我是福晉,就該認清楚你自個兒不過是個下人而已,最好是知道自個兒的本分;別以為王爺疼你,你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要記得野鴨子永遠是野鴨子,永遠沒法兒變成耀眼的鳳凰!」貴錦輕笑著,緩緩地鬆開手,望著手中沾染上的血跡,嫌惡鄙夷地拿起手絹用力地擦拭著。
「戀璇知道,戀璇沒有意思要與福晉搶王爺,戀璇只是想要陪在王爺的身邊。」戀璇抖栗著雙手,任憑椎痛直達心間,卻仍不敢吭聲。
「你不過是個漢女罷了,憑什麼這麼接近王爺?你以為玄熒是誰?玄熒可是萬歲爺極為賞識的王爺,你最好離王爺遠一點,也離本福晉遠一點,免得讓宣勒王府因為你而沾染上不必要的事端,也免得讓本福晉看得礙眼。」貴錦蔑視著她,紅艷的薄唇鄙夷地勾起。
「戀璇……」她掀起淒迷的眼眸,任由剔亮的淚水打轉。
她是一個漢女,這樣的身份會給王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嗎?
「瞧,你就是憑著你這狐媚的模樣,扮著一張令人作嘔的可憐相,才討得王爺歡心,是不?本福晉看了就想吐。」貴錦見著她那張絕麗無雙的麗容,怒火更是燒得恣狂,抬起腿便往戀璇的身上踹下。
戀璇一時沒料到,紮實地接下陰狠的一腳,荏弱的身形隨即往後一倒,翻了一個觔斗,頭昏腦脹地跌在門口,一群守在門外的丫環們皆掩嘴偷笑著,卻見一抹頎長偉岸的身形,來到她的身後。
「貴錦好大的脾氣,敢情是這丫頭惹你不開心了?」巽幀扶起跌得七葷八素的戀璇,抬起笑臉凝視著一臉傲氣的貴錦。
「是什麼風把多倫王府的二貝勒吹到宣勒王府了?」貴錦抬起陰毒的嘴臉,挑了挑眉,似乎不把巽幀放在眼裡。
巽幀的大手有力地扶抱起戀璇,不睬她的掙扎,讓她偎在他的懷裡,再掀了掀迷人的唇瓣說道:「當然是為了懷裡的漢家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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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
「玄熒,瞧你已然把順天府一帶勘災的事情辦得妥當極了,是不?」康熙仍坐在須彌寶座上,睿智的眼眸有意無意地掠過心不在焉的玄熒,頓覺他的邪氣一日甚於一日。
「回稟皇上,臣已然將動災處理妥當。」玄熒單腳跪在養心殿上,斂下的詭邪眸底,沒有人能猜測出他在想什麼。
「哦?」他像是在玩味他話中的深思。
「萬歲?」康熙古怪的反應,令玄熒不解地抬起眼。
「朕聽說你帶了個漢女進了宣勒王府,是不?」
「臣……」玄熒一愣。
他甫回宣勒王府,怎麼消息這麼快便傳到宮裡?
玄熒瞟了一眼掛在康熙香囊裡的玉鏡,心裡思忖著:該不會又是那一面古怪的玉鏡,讓他瞧出了什麼端倪?倘若這玉鏡真是這麼神奇,那麼他和玄煚策劃謀反的事情,豈不都落在他的眼底?
康熙瞅了他一眼,輕輕地勾動著唇笑著。
「玄熒,這一次可不是玉鏡讓朕知曉這件事,而是貴錦早在回王府之前,便已然飛書告訴朕了。」
「貴錦?」玄熒倏地斂下眼眸,怒意橫生。
好一個貴錦,悠地大膽,竟敢背著他做出這種事情來,真不知她的眼中還有沒有他這個王爺的存在!
她真的是被寵壞了,倘若不好好地整治她一番的話,她真會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朕曾說過,凡是愛新覺羅的宗親弟子們皆不得與漢人通婚,朕相信你應該還記得吧?」康熙淡笑著,自香囊裡拿出玉鏡放在手中把玩著。
玄熒抬上詭邪霸氣的眼眸,凝睇著高高在上的康熙,心中謀反的心意更堅定。
他當然知道大清王室不得與漢人通婚,可戀璇對他而言,不過是個令他掛心,今他想要留在身邊的漢女罷了,不過是個小小的漢女,倘若真要把她納為妻妾……還嫌荒唐了些!
不過,皇上是為了什麼才對他說這些話?
貴錦那蠻女又加油添醋地對皇上說了什麼?——
「啟稟皇上,戀璇不過是臣自順天府勘災中,帶回府中的一名下女;臣見她舉目無親,便將她帶回府中。」
「哦?」康熙似乎不甚認同。「不過,這勘災之中,舉目無親之人可只有她一人?否則你怎會只帶著那名漢女回府呢?」
他確實是不認同,只因手上這面玉鏡早已經告訴他一切。
「這……」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想要告訴他什麼事嗎?
玄熒不形於色地凝視著康熙,心中卻已波濤起伏,暗地揣度著他的用意,還得想著如何進行與玄煚之間的計劃。
「朕向來待你不薄,是不?」康熙支手托腮,聰黠的眼瞳裡閃耀著睿智的光芒。
這玉鏡的用途,他是再清楚不過的;而賜婚玄熒,把貴錦這個顯頊的格格丟給他,皆是為了替未來鋪路,不只是為了他自個兒的帝位,更是為了廣袤天地裡的百姓們,故而他勢必這麼做不可。
「臣不知皇上的意思。」玄熒小心翼翼地探著虛實。
這是怎麼著?在他離開京畿的這一段時間裡,玄煚叛亂的計謀已然洩了底,被皇上給廢了不成?
「玄熒,你夠聰明,你一定懂得朕的意思。」他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面玉鏡可不是普通的鏡子;只要是朕想知道的,這面玉鏡必會忠實地讓朕得知,更可以救你逃脫生天,你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