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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方子衿

  「不好。」

  沉下臉,莫子琮也有些不高興。這人拒絕得如此直接,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禮貌?「為什麼?」

  抬起頭,他的眼中盈滿不解。「你不是要去找朋友嗎?」

  「電話不見了。」

  「名字呢?住址呢?工作地點呢?」見她沉默,他納悶的問:「為什麼不說話?」

  她只能搖頭,無奈的搖著頭。

  敏感的白豫恆意識到不尋常的靜默,瞇著眼用打量獵物的眼神打量她。

  「那是我哥哥的朋友。」莫子琮的聲音好像從防空洞中悄悄的鑽了出來。

  「哥哥的朋友?也就是說你根本不認識人家?」他早該猜到,連工程報告書都能當廢紙丟掉的人,在這裡怎麼可能會有和她一樣白癡的朋友?

  莫子琮只能胡亂的點著頭,頭根本抬不起來。

  這笨蛋!「我買機票給你回美國。」

  她一聽,這還得了?雙手忙一揮,「不要不要,我不能回去,我是離家出走的,豈有自己回去的道理?而且回去後我哥哥會罵我,把我關起來,三、五個月不許我出來的。」

  他斜睇她,雖不語,卻是一臉懷疑。

  「是真的。」她的表情非常誠懇,試圖說服他的鐵石心腸,「我哥哥他很凶,手下管很多人,每個人都怕他,大家都靠他賞一頓吃的,無論誰見了他都是誠惶誠恐,避之唯恐不及。上次,他還把我關了半年才准我回家。」

  愈聽他愈懷疑,怎麼聽起來像黑道大哥?又有點像在說他自己?

  「求求你,別送我回去。」

  她露出懇求哀戚的神色。

  這一招,是她高中室友每次要求她做什麼事之前,一定會用的。看了無數次,她早就學起來了,只是苦無機會表現,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我可不習慣當大善人。」

  「我可以為你做許多事,煮飯、洗衣、打掃,這些我都會。」她明白得趁他的心動搖時乘勝追擊,否則將功虧一簣,她室友都是這樣的。看著他陰晴不定的神色時刻變化著,她不禁躊躇起來。「那……等我找到下一個工作,我就離開。這之前,就當我借住,我會付租金的,好嗎?」

  莫子琮可憐兮兮的小臉看著他,不消片刻便把他心中的千年冰雪給融化了。很奇怪,想到她要離開他的視線所及,他就不禁煩躁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無言的問自己。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緒,認識這個糊里糊塗的笨丫頭才幾天,她不但毀了他二套西裝、弄丟他十幾億的工程報告書,現在還得寸進尺的想要他收留她?

  他要真相信她會做那些傭人工作的話,他一定是白癡笨蛋加三級。

  「付租金?你拿什麼付?憑你又能找什麼工作?」他故意以很輕視、很不屑的眼光瞧著她。

  果然,她不服氣的嘟著嘴。「我可是洛桑中學畢業的。」

  貴族學校,在瑞士。他哼了聲:「可惜在這裡沒幾個人知道這所學校。」

  喔了一聲,她的肩膀無力的下垂。

  原來那所學校根本不像哥哥形容的那麼好,枉費她被關了四年。

  「那……」她不死心的再說:「我也有倫敦政經學院入學許可。」

  瞟她一眼,他當聽了天方夜譚。倫敦政經學院?真是笑話,就憑她?不可能!台灣留學生能從那裡畢業的,數都數得出來。

  「你進得去也一定畢不了業。」憑她這個連茶都泡不好的「小」女生也想進那所學校?她八成在書報雜誌上看過瞎說一通。

  「你怎麼知道?」對於白豫恆的狗眼看人低,莫子琮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服氣。

  「因為我就是倫敦政經學院畢業的。」

  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正好與她的目瞪口呆、啞口無言成了強烈對比。

  慢慢的,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明顯的崇拜。

  「好厲害呀!能從那裡畢業,你一定有超人的商業手腕或迷人的政治魅力。」

  「很可惜什麼都沒有。」他故意冷淡澆熄她一頭熱的仰慕。

  「那你……」她絞盡腦汁想要擠出一些話來讚美他,不料卻一時詞窮。

  早知道哥哥要她念中文時,她就該認真學才是。

  放下手邊的資料,他以不在乎的神情道:「你想住就住吧!別再惹禍就成了,我只當自己是日行一善。」

  反正他近三十年沒做過好事了,趁年輕趕緊為自己行善積德,以後才有善報。

  很奇怪,他突然發覺這個莫子琮不像在公司時那樣怕他了。大難不死的人行為大概都會異於平常。

  也許吧!在被他大呼小叫後唯一還敢求他收留的,莫子琮是第一個,她要真沒有怪異之處,恐怕也無法忍受他的臭臉那麼久。

  就看在這點暫時收留她吧。他告訴自己,收留她和自己心中每次見到她都會升起的悸動一點關係也都沒有,單純只是因為下午罵了她而產生的愧疚感罷了。

  聽到自己被允許留下來,她喜孜孜的走上前謝謝他。誰知他驕傲的臭架子馬上又擺出來,甩頭就走無視於她的存在。

  沒關係,她安慰自己,總算有地方住了,可以不必流落街頭。

  她就知道,會買三明治給她吃的白特助是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隔天早上,她好早就起床,替白豫恆煮了日式早餐。有飯和好幾道小菜,還有味噌湯,而米飯上還用開胃的芝麻裝飾得十分誘人。

  被她吵醒的白豫恆精神不濟的咕噥著:「搞什麼?一大早吃飯?又不是日本人,會消化不良……」

  但在她企盼渴求的眼光下,他還是乖乖的吃完一桌子的食物,不忍令她失望。

  吃飽後,他打了飽嗝舒服的躺在沙發上。原來這小鬼會煮飯是真的,不是說假的。

  可憐哪!在家裡過的不知是什麼樣的生活,才十九歲就知道要看人臉色、仰人鼻息的討飯吃。他在心中為她編了個可憐的成長背景,暗自唏噓。

  ※  ※  ※

  在美國的莫子璧焦急得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眼睛內的血絲都出現了。

  原本期待的聖誕節新年假期現在對他而言,竟成了比惡夢更不堪的夢魘。

  他最疼愛的小妹已失蹤十天了,沒有任何下落,令他憂心如焚。十五年來,他們兄妹相依為命,自從父母生意失敗相偕自殺後,他獨自撫養妹妹長大,她是他活著的最大原動力,現在妹妹不見了,他急得幾乎發狂。

  顧不得自己是虹雲集團在美國銀行集團主席的身份,他的一通電話硬是把大老闆、也是他的恩人之一的薛敦誠給請了來。

  在他們廣大的人脈管道下依然找不到莫子琮,莫子璧心焦的無語問蒼天,為何老天竟如此折磨他?

  拍拍他的肩,薛敦誠安慰他道:「沒事的,懸賞已發出去,很快就會有消息進來了。」

  他苦笑。子琮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無法那麼樂觀的待在家裡等消息。

  莫子琮的下落懸賞一百萬美金,一時之間整個紐約為之沸騰,找她可比淘金快得多。

  很快的,消息接二連三的進來;不過都指向同一個方向——機場。

  翻了好幾天的旅客名單,好不容才在一班飛往台北的名單中發現她的名字。

  他們不禁面面相覷,台北?!子琮竟會到台北?

  雖然她是在台北出生的,不過後來便隨著莫子璧住在日本,之後又到美國,十五歲被「關」進瑞士的學校,沒有莫子璧帶領,她是不被允許離開學校的。

  她居然會隻身到台北?

  莫子璧只覺得不可置信及匪夷所思。

  這時,薛敦誠的行動電話響起。

  只見他不語,應了好幾聲之後便結束通話,他的臉色相當凝重。

  「有子琮的下落了。」

  莫子璧聞言,喜出望外。

  「不過,先別高興得太早。又失去消息了,我們去一趟台北吧!」

  在飛機上,薛敦誠才告訴他:「我太太見到子琮了,也曾送她回她住的飯店,並留電話請她到我家住,她推說有事拒絕,不過她允諾會去家裡玩。」看他一眼,薛敦誠冷靜依舊,「這幾天放假,我太太本想請她到家裡玩,於是上飯店找她,才知道前幾天飯店因為房間一個月前被人預訂,要替她轉訂其他飯店,但她說要去找朋友便結帳走了。」

  「就這樣?」莫子璧不敢相信。

  「就這樣。」薛敦誠此刻也只能這麼告訴他:「她的下落又不明瞭,沒有人見到她,而她的機票錢及住飯店的費用都是用你給她的信用卡付的。」

  也就是說,除非她再刷卡,否則根本沒人猜得到她下一個會出現的地方。

  第三章

  莫子琮住進白豫恆家已半個月,每天除了在柴米油鹽的八荒九垓中奮鬥外,其餘時間她便沉溺在他的書房中。

  白豫恆豐富的藏書令她咋舌,真看不出一個這麼愛罵人的人竟有這麼多的書,莫子琮告訴自己要重新評估這個冷漠的人。

  雖然他很冷漠,卻也有一絲溫情,至少他收留她,讓她免於在歲末寒冬時節流落街頭嘗受飢寒交迫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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