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宇辰被搶走吧?就像三年前一樣。」等不到答案,支慶宇索性幫他回答。
「你是怕宇辰一旦恢復記憶,她便會想起自己原本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莊雋原,是吧?」
「我不擔心這一點!」才怪!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裡,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如履薄冰、如坐針氈般慌亂。一顆心慌亂如麻,不管做什麼事,都無法讓這種感覺稍稍停歇,都無法讓他解脫這無助的感覺。
這種心情,他不想再有。
可是,只要一想起她眼裡的厭惡和輕蔑,那般鄙夷的抗拒,他便不忍再強逼她接受他的感情。
唉!好一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滋味,他現在已經是百分之百的品嚐到了。短短一日不見,他總覺得他的生命開始空洞起來了。
「你不擔心?三年前,你利用宇辰喪失記憶而強娶她,拆散她的姻緣,要她的記憶中只有你,難道你不覺得卑鄙?」支寧宇忍不住輕斥。瞧他的心思全都在宇辰身上,他只好以話來損他一頓,否則怨氣難消。
支震宇只是默不作聲地承受他所說的一切。是的,他是卑鄙了一點,可是他愛她,他已經守著她好幾年,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若宇辰真的無法接受你的愛意,你就別強求,不如乾脆放手算了。」支慶宇算是在對他曉以大義,他知道弟弟這一段路走來十分辛苦,可若不是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之下,編織再虛幻的美夢都是多餘。
「我放不了!」就算是要他傾家蕩產、身敗名裂以換得宇辰,他都覺得滿足、值得。
支慶宇臉色一沉,心裡頭交戰著要不要下帖重藥,半晌,他開口:「你應該很清楚,她不愛你。」
「我知道!」支震宇隨即一吼。
他明白、他知道,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支慶宇尖銳的話語像是毒藥一般,快速地滲入支震宇的體內,侵蝕他的神經,再狠狠地啃噬他化膿的傷口,讓他疼得難受,疼得說不出一句可以反駁的話。
是的,她不愛他……
「你既然知道,你又何必繼續傷害她?」
「只要她能待在我的身邊,就算要我逆天而行、惡貫滿盈,我亦無悔。」這是他的一切,他所渴求的一切。
「儘管她不願意待在你的身邊?」
「就算如此,我也不放她走。」他是真的鐵了心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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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宇辰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閒閒走在偌大的校園裡,心中既是感歎,更有許多感慨。她可真的是打破世界記錄——竟然可以一覺睡了三年。
在她的學系裡,居然找不到一張相識的臉,更別說是那些早已畢業的同學。
唉,她現在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讓她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只覺得有點昏、有點悶、有點亂。
走到水池前,在附近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心中還是止不住那說不出口的悵然若失,只覺得這種心情有著滿滿的落寞。
「累了嗎?」一聲清爽的男音自她的身後響起,夏宇辰不用往後看,她也可以猜得出來者是誰,只是她現在沒有和他抬槓的雅致,她連頭也不想回,更不想知道他為什麼知道她在這裡。
支震宇也沒把她的舉動放在心上,只是帶著一抹淺笑,落座在她隔壁的椅子上。「學校的事如何?」
「糟透了,活像是被當了三年,連我的小學妹都快畢業了。」靈活的大眼瞥他一眼,隨即迅捷地移開。
她的心情真有點不是滋味,而她又不知該如何排解這般詭譎的心情。
「我還以為你是來找莊雋原的。」聽她這麼一說,支震宇忍不住鬆口氣,將他的臉移得更靠近她。
「莊雋原?」人約愣了兩秒,夏宇辰才驀地憶起。
天!她簡直忘記他這個人的存在了。照她的記憶來說,她應該是前天晚上才和他見過面,怎麼這中斷的記憶,把他的存在也抹煞了?
她的記憶應該是接續在三年前,三年前她不是正和莊雋原熱戀嗎?為何她一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不是他?
如果今日沒有碰巧遇見支震宇,她可能再也想不起這一號人物。
這也算是熱戀中的男女嗎?
她分明是在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啊!
不管她的反應,支震宇自顧自的繼續說:「想不想去度個假?」還好他事先打過電話給宙辰,才得以讓他知道宇辰現在的心情沮喪不已。
在這當口,他的柔情攻勢,一定能夠擄獲她的芳心。
「度假?」她要度什麼假?宙辰在她的母校裡當助教,而她甚至還聯絡不上她以前的好友,她哪裡有什麼心情去度假。
「是啊,我可以帶你去散散心,讓你把一切的不愉快全拋諸腦後。」這是他昨晚所想出來的辦法。
不過,好在他已經向慶宇和寧宇談論過暫代他位置的價碼,所以這一趟旅行,他可以玩得無後顧之憂。
他絕不讓其他的第三者出現,在那些會擾亂他夫妻感情的惹事者出現之前,他要帶她飛往其他地方,好讓那些人無法再接近她。這樣,他才能夠確實地擁有她。
這個辦法或許有點卑鄙,可現在的他除了這麼做,又能如何呢?
「只有你和我?」她轉過臉,清澈的雙眸直盯著帶笑的支震宇。
這王八蛋,難道他不知道她現在最為苦惱的緣由全都起於他嗎,如果他願意離她遠一點,她可能會覺得清靜一點。
他想和她一起去度假?
拜託,只要他願意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她會覺得他功德無量,來世再讓她做牛做馬,回報他的大恩大德。
「我幹嘛要和你一起去度假?」現在,她恨不得能夠快馬加鞭,趕緊從他眼前消失,恨不得將她失憶的這三年和他之間的一切全都一筆勾銷,她又怎會傻得和他去度假。
她又不是瘋了,沒事想惹一身腥。
「你是我的老婆,你就一定要和我去度假。」或許是他早已猜到答案,於是他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
支震宇站起身,半強迫地將她的身子拉起。
「做什麼?」夏宇辰執拗地掙扎著。
「和我去度假呀。」
支震宇說得一派悠閒自在,好似現在馬上要出發到另一個地方去,不禁讓夏宇辰的心中警鈴大響。
「現在這麼晚了,去哪裡度假?」夏宇辰邊看著昏暗的天色,邊注意著他詭譎的臉色,心中不禁發寒。
「紐約。」
簡潔有力的嗓音,是夏宇辰最後的記憶。那個殺千刀的傢伙,居然給了她犀利的一拳,她的意識也跟著模糊了。
這該死的傢伙,若是讓她醒來,一定讓他好看!這是夏宇辰昏去之前唯一的想法。
「你不能怪我,因為我只剩下這個辦法了。」支震宇輕鬆地將她攔腰抱起,語氣中有點自責,也有點雀躍的興奮。
第五章
「宇辰,你走慢一點!」支震宇一路猛追,一手拉住了急忙走出旅館的夏宇辰。
他早知道她一定會生氣,卻沒料到她會這麼不高興。
夏宇辰轉過身,悲淒和憤怒清楚地表現在清麗的臉蛋上。
「我不知道你真的這麼卑鄙,簡直是可惡透頂了!」她一字一句,由牙縫中迸出來。
「我知道是我不對,所以我跟你道歉了啊!」天知道,他真的認錯了,如果早知道她會如此火大,他一定會再想一些其他的辦法。
「哼!」他想道歉是他的事,她想不想原諒又是另外一回事!
夏宇辰掙開他的手,自顧白的往前走去。
「宇辰,你別再走了!」她這一走,支震宇不禁慌了。
「我走不走關你屁事?」這該死、欠扁的傢伙,臭罵個幾萬遍都不足以消除她現在滿腹的委屈和辛酸。
他知不知道她現在有很多事要做,哪裡有閒時間和他在這裡耗?
度假?去他的度假,他不會隨便帶個他心儀的女人嗎?何必來招惹她。夏宇辰回過身子,沒半點好臉色,只是以一雙含怨帶怒的眼眸緊嘯著支震宇,企圖要他棄械投降。
「跟我一起回去吧。」卑微的聲音已經是近乎哀求了。
「回台灣嗎?」夏宇辰的眉一挑,性感的紅唇不屑地掀了掀。
「回旅館。」窩囊,真是窩囊!支震宇簡直不敢相信這細若游絲般的聲音是出自他的嘴巴。
好歹他也是個高高在上的總裁,何時對人這般卑躬屈膝;向來只有別人這樣待他,哪裡輪得到他如此諂媚奉承 ?
可偏偏他又不能動氣、不能發火,不能得罪他心愛的老婆。
這口氣他忍了,待她臣服他時。
「回你的大頭鬼,想回旅館你自個回去,本大小姐恕不奉陪!」說完,紅艷艷的唇一撇,又道出一些難入耳的粗言。
文震宇也火了。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什麼體統?「那你知道路嗎?」
「路長在嘴上,我不會問嗎?」他居然敢對她大聲?想跟她鬥嘴,好,來吧!反正她一路睡到紐約來,現在她可是睡眠充足、體力充沛,看他想跟她鬥什麼,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