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之中,和他最好的便是喬忻了,因為他一臉蠢相。
「真令人想不通,為什麼這六個人之中,我就得當ど子?」
喬忻手裡握著方向盤,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直視著前方的路,口中仍是叨念著一直困擾他,也一直令他感到不悅的事情。
「誰教你的臉看起來就像個ど子。」兵悰歎了一口氣,有點無力地回應他。
是長子、是ど子又如何?不過是個稱謂,不過是裴令慊無聊的遊戲罷了,犯得著擺在嘴邊叨念這麼久嗎?真是服了他。
「啐,這是哪門子的說法?」喬忻有點不以為然地啐道。「難不成我臉上還刻著ど子兩個字不成?」
其實當ど子也沒什麼,突然間蹦出五個兄弟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他向來喜歡自由,不喜歡莫名其妙地被人套上個架子,活活地壓死自己,專門做些老ど該做的事情。
該死的裴令慊也不曉得是看他哪裡不順眼,居然提議六人以兄弟互稱,且開口便吐出他們的年齡,替他找上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差事——「當五個男人的弟弟。」
真是笑死人了,竟然這樣好笑地決定他未來的一生,也不能怪他需要發點牢騷,發洩一點壓力,是不?
???
還在孤兒院時,他確實曾經希望自己能有哥哥姐姐保護他、照顧他,不過,那只局限於二十年前;二十年後的現在,他一點都不需要這種過度的照顧,尤其是他只有哥哥沒有姐姐,這一點更是令他不能接受。
說清楚一點,這群該死的男人不過是看重他的工作爆發力罷了!
不過,能夠多一點兄弟,倒也不是那麼糟的事。
「既然裴大經紀人這麼說,你也只好認了,不是嗎?」兵悰不耐地望了他一眼,詭邪的眼眸裡噙著後悔的神色。
早知道喬忻會在一路上聒噪個不停,他一定會選擇任他自生自滅地過下去,而不是雞婆地陪他走這一趟路。
「是啊,多可怕的裴大經紀人,多恐怖的裴姓長腿叔叔,我可真的是怕了他,為了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都不能有一句怨言,免得又讓人說我是個知恩不報,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東西。」他說得悶極了。
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倒霉;被好心又善良的裴大經紀人領養,無條件地供他唸書、見習,不惜花大筆金錢將他送出國修博士學位,甚至還給他在旁見習的機會,因而習得一身技藝……然後,再不容他拒絕或抗拒地將他招回國效忠他、報答他,無怨無悔,極盡一切地將一身所學化為銀子儲存在他裴大經紀人的辦公室裡。
唉,即使如此,他還是該感謝他的,是不?
可是,時間若能夠倒流,他絕對不會愚蠢地答應他的領養,寧可待在孤兒院裡,即使被虐待得通體鱗傷,即使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過日子,即使是沒有足夠的衣服御寒,他也無悔,真的無悔!
「既然你已經有自知之明,現在又何必自怨自艾?」兵悰略揚起濃眉,自西裝外套裡掏出一盒精緻的銀製煙盒,緩緩地拿出一根煙,優雅地咬在口中,點上火之後,再緩緩地按下車窗。
「這哪裡是自怨自艾?」喬忻有點好笑地揚起眉睨了他一眼。「人嘛,發點牢騷有什麼不可以?儘管我的嘴說個不停,但是我該做的事,我可是一項也沒有漏掉,甚至做得更多。」
「不過,若是你的嘴可以讓我的耳根子清靜一點的話,我會感謝你的。」兵悰淡淡地說著,臉上依舊是無表情的俊邪。
「如果你可以少抽一點煙的話,我一定也可以少說一點廢話。」喬忻斜睨他一眼,勾人的大眼有點不悅。
他的私生活雖亂,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有如他換衣服一樣快,但是他向來不會斷傷自己的身體,絕對不碰會傷害身體的任何物品,而其中之最,便是煙。他不是不會抽煙,只不過不想讓那空虛的物品剝削他綿綿無期的生命。
其實,他實在是不需要像個老媽子一般對兵悰囉嗦個沒完沒了,可是若不說,他總覺得自己像是犯了什麼天大的罪孽一般,會令自己自責。雖然他和兵悰是在三年前才認識的,但是,或許是因為兵悰和他的年紀最相近,所以和其餘五個人比起來,他和兵悰一直是最好的。最起碼,兵悰不會像其他那些無賴,把自己的工作推到他身上。
兵悰呆愣了半晌,才突然說:「我可以考慮。」
他驀地懷疑,這八成是喬忻的計謀,先是聒噪得令他覺得不耐煩,再以此博取條件交換的機會。
不過,依他對喬忻的瞭解,他相信他絕對不會這麼處心積慮地攻於權謀,因為他直得連心戀是什麼東西,蠢得什麼叫作情愛都不懂,甚至有一個女人癡心地戀了他三年,他亦渾然不覺。
???
到達製片公司,將所有的企劃案交出去,敲定了開拍日子以及限定時數後,喬忻立即拍拍屁股,與兵悰分道揚鑣。
開著自己心愛的跑車,望著眼前的紅燈,不得已地停在交通頻密的大道上,喬忻不禁歎了一口氣。
瞥了一眼手上的表,早已經超過與人相約的時間,不禁令他有點無奈;原以為是可以立即搞定的,偏偏一個不小心,一會兒是商品的意念不夠強烈,一會兒又是模特兒的造型不搭……
啐,哪裡來的廢話連篇,害得他連約會都快趕不及了!
喬忻性感的嘴唇正不斷地碎念著,車內冷不防地傳來催魂的電話鈴聲。
「該死,才剛說,電話就來了。」無奈地念了兩句,喬忻還是快速地接起電話。「喂。」
(忻,你在哪裡?人家在這裡等了你好久,你還不快點來?)
話筒彼端傳來又嬌又膩的嗔怨聲,一時之間讓喬忻搞不清楚對方是誰。
說實在的,他的行事歷上只寫著六點「靚魅」PUB見,沒有填上對方的姓名;現在對方沒頭沒腦地打電話來,一時令他猜不出到底是誰。
是蜜兒、麗麗、小佩,還是湄心?
(討厭,你該不會忘了和人家的約會了吧?)
不給喬忻充分的時間回憶,電話彼端又傳來嬌滴滴的埋怨聲。
「寶貝,我怎麼會忘了你?」喬忻臉不紅氣不喘,隨著開始流動的車潮往前移動。「寶貝,我就快到了,你先替我點一杯夏威夷海浪,乖乖地待在吧檯等我,好嗎?」
隨意吐了幾句甜死人不償命的話語,喬忻愉快地收了線,加快速度,直往目的地前進。
其實,他現在仍是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誰,不過他相信,只要他到時看見櫃檯上放著一杯夏威夷海浪,旁邊的美人,百分之一千絕對是他今天的對象,而他也絕對可以想起她是誰。
女人,是天底下最聽話也最愚蠢的寵物。
???
是她嗎?
一進入靚魅,望著吧檯邊的美人,喬忻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這絕俗的美人兒;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纖纖細腰上,一張妝點過的粉臉,自然而然地誘惑勾引著他。
她到底是誰?
喬忻挑了挑眉,勾人的桃花眼閃動著狩獵的慾望,在演藝圈打滾,美人他見了不少,但是像眼前集清麗與魅惑於一身的女人可不多見。
毫不猶豫地,喬忻向前跨出一步,才欲走到吧檯,卻見到眼尾的方向閃出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他驀地一驚——
該死,原來他今晚的女伴是怡薇!
「忻……你來了!」某電視頻道的外景主持人怡薇一見到喬忻,儼如瞧見蜂蜜的蜂兒直往他身上撲,然後拖著他往吧檯走,將他推在那女子的身邊,坐在高腳椅上,自己也順勢坐在他的腿上。
「你……」雖然美人在抱實在是挺令人飄飄欲仙的,不過那必須是在他沒發覺身旁這女人之前。
喬忻在心底微歎一口氣,俊臉上仍是一派的慵懶惑人,不過鼻息之間所聞到的,全都是身旁這不知名美人兒身上清雅的幽香。那是一種他從不曾聞過的香味,令他的心底沒來由的悸動。
他微微轉動幾乎不勝負荷的高腳椅,勾魂的桃花眼輕輕地在那美人兒的臉上流轉一番,直到那美人兒的粉臉驀地一紅,含羞的杏眼羞澀地瞟了他一眼,瞬即離開吧檯,不禁令他感到遺憾。
唉,就說今天是個黑色大凶日,果真是一點都沒錯!
望著美人翩翩離開的倩影消失在木製的大門後,他心底真是不勝唏吁。
「忻,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怡薇見身下的喬忻像是失了魂,不禁放聲嬌嗔,惹得滿室的視線直往他身上繞。
「寶貝,別在這兒叫,到我房裡再好好地叫給我聽。」算了,去了一個美人,他懷裡還有一個可以湊合湊合。
喬忻一把抱起嬌笑不斷的怡薇,直往大門走去。他知道怡薇不只為他的俊美而來,更是為了SM經紀公司而來;過了今晚,他會告訴她,裴大經紀人從來沒想過要充實公司內部,更沒想過要補給人員,經紀公司……根本是個虛設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