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憊地想要睜開眼,卻覺得自個兒渾身無力,連睜眼的氣力都沒有,只能無耕地任人拖著他,不知要將他帶到何處。
到底是誰?這是要做什麼?
他又沒有同任何人結怨,到底是誰用迷藥迷昏了他?帶他到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
易府裡頭有那麼多人,這人是如何將他帶離的?
雖說一路上他睜不開眼、說不出話,但還是有點意識,他大約可以猜測出這兒離易府並不是相當遠,這裡應該尚在揚州城內…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這樣對待他?
赫連泱在心底暗自思忖,等著藥效退去。
這藥味帶了點苦澀,他若是沒猜錯,這應該是迷藥……這種藥效不會持續太久,頂多再撐個半個時辰,如今約莫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依他的身體狀況,不消一刻鐘,便能脫身了。
只是不知使迷藥的人懂不懂藥性,會不會在一刻鐘之內再對他動手……
赫連泱正思忖著,卻突地發覺好似有一雙手摸上了他的身體。
他不動聲色,驀地發現摸上他身體的手好似正在拉看他腰間的衣帶,教他不由得微攏起眉。
脫他的衣裳?這到底是什麼用意?他無法理解這人到底是想做什麼。
可這感覺還真是有些暖昧,好像在挑逗他似的,但說是挑逗,又覺得太笨拙了,不過……若不是挑逗,脫他衣裳做什麼?
「該死!沒事穿得這麼厚重作啥?難不成他真以為他是娃兒嗎?」拉開束帶卻扯不動衣衫,官歲年氣得忍不住口出穢言。
真是的!大過年的,她怎麼口出穢言?
不過,他都這麼大的人了,怎會恁地怕冷,裡頭居然塞了那麼多件衣衫?
算了!衣服脫不掉便算了,直接脫褲子。
一打定主意,官歲年便微紅著粉臉,開始動手拉他褲頭上的繩結……
「官歲年,今個是除夕年,難道你不用先和我拜個早年嗎?」赫連泱沒好氣地低喃:「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早就知道你對我心術不正,可沒想到你居使出這種手段,真是教我甘拜下風。」
原來是她呀……倘若真對他這般有意思的話,她何必這麼做?同他說一聲不就得了?
「你怎麼醒了?」正在拉繩結的官歲年驀然一驚,「不是至少還可以迷倒一刻鐘嗎?你怎麼醒了?」
難道她拿錯藥了?可他確實是讓她給迷昏了啊……
「你別忘了我是大夫,多少懂得一些迷藥,你這麼一點迷藥;能拿我如何?」
赫連泱勉強地睜開眼,睇著一臉嫣紅又一身喜服的官歲年。
「怎麼,現下找不到男人了,因此你索性將我連偷帶綁地帶到這兒來嗎?」
「我……」
咚的一聲……遠處傳來了撞鐘的聲音,羞赧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官歲年立即跳下炕床,倒上一杯茶,在裡頭不知加了什麼東西,再端到床邊。
「隨便你要怎麼說,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也怪不得我。」
既然迷藥她都敢用了,再下點醉彌留又如何?
除夕夜的最終後一次鐘聲已經響起,下一次再響起的鐘聲便是慶賀大年初一的鐘聲,她可是連半刻都等不及了。
「你要做什麼?」她該不會是想要毒死他吧?
「我要和你有夫妻之……」最後一個字,她再大膽也不敢說出口,只是拿著杯子直往他的嘴邊湊。
「嗄?」他一愣,瞪大眼睇著她嬌羞的模樣,突地瞭解她的意思。
「難道你娘親的病又發了,遂你現下想要找個男人和你……你是瘋了不成?天地未拜、交杯未飲,這算是哪門子的夫婦?」
天啊,這個蠢女人,說她蠢她還不承認!
「這都怪你!是你自個兒說什麼七日內定要將我娘親給治好,然你一走,她馬上又發病,若不是因為如此,我又何苦出此下策?」
她連忙將茶水往他的嘴裡倒,不管他是不是都吞進去,也不管他是不是會被嗆著。
「橫豎只要有夫妻之實,便可以算是完婚了,你甭想逃,我可是用盡心思、費盡力氣才將你給偷回來,我絕不會讓你逃了。」
動作得要快一些,到大年初五鐘聲響起已剩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不能再浪費時間。
「你倒寧可相信術士也不相信我?」赫連泱咳了兩聲,忿忿地瞪視著她。
他是不介意她這麼對待他,可她怎能用這種理由、這種方式對待他?若真要嫁給他,他一定會迎娶她的,但他希冀她是因為有和他一樣的心動感覺,而非只是為了她娘親。
「我信,我全都信,因此我決定要嫁給你,而且你不能納偏房,還要待奉我娘,然後還得時時刻刻注意她的身子,然後……我會好好地服侍你。」她跨坐在他的身子上,拉扯著他的褲頭。「你待我為妻,我便待你為夫,咱們往後便是夫妻,這事便這麼說定了。」
可惡,她居然在發抖,她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圓房不就是那麼一回事,逍遙宮的好姐妹都同她說了,而且還借她醉彌留,一定沒問題的……
無妨,解不開他的褲子,她可以先脫自個兒的,順便再把燭火吹熄,如此一來,裡頭黑壓壓的一片,他什麼都瞧不見,她也什麼都瞧不見,這樣,不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什麼叫做這事便這麼說定了?」他笑笑地問著,卻突覺胸口彷若有一團火點點如星火般凝聚起來,燒向他的腹部,教他……
「等等,你方才用什麼藥給我喝,你倒是說啊……」
他正要興師問罪,卻見她輕解羅裳,只剩貼身衣物,他瞧見了她一身冰肌雪膚,又睇見了她曼妙的身軀……該死!難道她給他下了春藥?
「我要茶水裡加了醉彌留。」
她吹熄燭火,裡頭一片昏暗,隱隱約約只見得到窗外閃爍著點點爆竹火光,而靜謐的房裡,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外頭震天的喧嘩聲,可以讓她稍緩緊張情緒。
「醉彌留?」該死!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是到哪兒拿到這種東西的,你可知道這是要做什麼用的?」
「這是大內的春藥,我怎會不知?是逍遙宮的好姐妹給我的!」
她再次跨坐在他身上,忙不控地拉扯著他的褲子。「時間不多了,若不快一些,鐘聲就快要響了。」
別慌、別怕、別亂了心緒、不會有事的,姐妹們不都是這麼同她說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既然是有心要和我有夫妻之實,你又怎能在事先給我下了迷藥?」天啊,他渾身不得動彈,慾念又在他體內點燃一把火,這豈不是要他難看嗎?
「你居然猜得出是迷藥?看來你的醫術真的不差,往後的你為夫,娘的身體就不用擔心了。」官歲年喜孜孜地在黑暗中將他的褲子扯下。「往後,我會伺候你的,只要你肯待我好,我一定也會待你好,而且你原本便打算要娶我,我順了你的意,你應該是要開心的,是不?」
「哼,說得好似你給了我多大的恩惠……」他沒好氣地歎了一口氣,又道:「你知道夫妻要如何圓房嗎?」
天啊!他的體內彷若有萬蟻在鑽咬,順著血液滲透四肢百骸,不斷地吞噬著他僅剩的理智,再加上先前嗅聞了迷藥,身子根本還動不了,實是讓他……
「我知道。」她有問過了。
她的手緩緩地在他身上游移,逐漸地往下逼近,卻倏地觸及……
「啊!」
一聲尖叫,官歲年像是逃離般的跳離床邊,她瞪大雙眼盯著他的下半身,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她錯愕不已。
「你不是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嗎?」赫連泱粗嗄地斥道:「不快一點的話,就快要敲鐘了,難道你想要錯守這機會嗎?」
她是心折磨他的,是不?
「可是,你方才也說了,術士之言和你所說的話,或許真如你所說的,術士之言不可靠……」她搞不懂自個兒到底是想要說什麼,只是……這情況和她想像的不一樣。
「是誰說的?總得要試一試才知曉的,是不?」赫連泱微喘著,俊臉泛紅。「不然豈不是枉費你特地將我偷出易府?」
若非先前的迷藥效仍在,他也不會地窩囊地躺在這兒哀求她。
「說得也是。」她這麼做一定是萬無一失的,只是……她悄悄地郎近他,坐在他的身旁。
「依我看,咱們不如先拜個早年好了,你應該有聽到外頭響起的爆竹聲與人們互相拜年的聲音,遂我想……先祝你癸未年大豐收,萬事如意、事事……」
「官歲年!你該不會是在整我吧!」他憤怒地打斷她的話。
要不是他不能動,他會由著她幾乎赤裸地坐在他的身旁拜年嗎?
不過無妨,他的手腳已經開始有點感覺了,或許是拜醉彌留所賜,兩種藥效在混雜之下,讓他的身子提早恢復了一點感覺,當然,那種春心蕩漾的慾念便更是教他遏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