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堅他也挺閒的,甚至閒到不知道要做什麼?驀然他們突然造訪;他還得要好好成全他們一番,只是……特地駕著馬車前來報仇,會不會太累了點?害他還以為……
對了,他總是記不住別人的臉,尤其只要幾天不見,他肯定會忘,為何他卻獨記得她?
「納命來!」兩名男人一聲令下,兩輛馬車上頭立即躍下數道人形,個個看似凶神惡性熱般,而且排刀帶劍,不由分說地住他身上撲去。
季叔裕輕哼一聲,站在原地不動,兩手隨意畫圈,掌勁就順著風勢而出。
突地,只見幾個撲上來的男子像是被拍上岸的海水。一眨眼的工夫就讓他給推倒在兩旁。
「搞什麼,你們到底有沒有打算要報仇?」他不屑地吟道。
一群不懂禮節的傢伙,要上門來也不先打聲招呼,更不看看他正在想事情哩,倘若他真是這般不濟地讓他們給打傷了,那他多丟臉用。
「你……」這些人雖是驚懼不已,但仍舊壯著膽子向前一步。
「別在那邊你呀我的,想報仇就得要站上前一點,要不然你以為你手中的劍夠長嗎?還是你的功夫夠了得,發得出劍氣?」他決定了,待會兒一定要到城裡一越,雖說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戶的千金,但城裡不過就那麼大,總是可以找著的。
因此,擋在他眼前的這幾個廢物若是報仇就得快些,免得他待會兒沒了耐性,不給他們機會。
「兄弟們,快上!」那兩人依舊只動口,喊著要那些早已東倒西歪的人再次站起身應敵。
季叔裕瞥了他們倆一眼,嫌惡地把頭轉到一邊,等待著那群站得很遠的人攻上來。
但等了半晌,仍不見他們攻上來,反倒是又聽到一陣馬車駛來的聲音。
不會吧,還有人啊!看樣子,他得要手腳俐落一點,最好是一鼓作氣地將他們全部擊倒,省得再多浪費他的時間。
但他才往旁邊一探,卻驚見停下的馬車內探出一道纖塞的身影,教他的心頭微微一顫。
第八章
「寶兒。別過來!」
「嘎?」畢進寶有點疑惑,尚未跳下馬車,季叔裕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臉才對,為何他會知道是她?原本是想要給他一點驚喜的,沒想到他毫不感到意外。
「那丫頭!」那兩個男子異口同聲地道,又轉頭對那群卻攻不上的人吼著:「去把那丫頭抓過來!」
那群打手一接令,立即往畢進寶的方向奔去。
季叔裕見狀,一徑飛掠過幾個人頭,立即將畢進寶抓住,要將她再推回馬車上。
「季大哥,你見著寶兒不高興嗎?」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兒耶。
「你沒見著這情況嗎?」真是夠了,虧她的眼睛那麼大,難道說她會不知道目前是什麼陣仗嗎?
「咦?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呢?」她傾著螓首,恍然大悟出過:「是你的朋友吧。」
季叔裕扯動僵硬的嘴角,「你以往在這兒,見過我有朋友來拜訪過嗎?朋友之間的拜訪會帶刀帶劍的嗎?」她似乎不只是遲鈍、不只是迷糊,似乎還有一點蠢,甚至是笨得可以!
「說的也是。」她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又道:「可是以往說不準是因為我暫住在這兒,遂你的朋友不敢前來哩。」
「你!?」他怒目瞪視著她,用盡全身的氣力壓下怒焰。「上車!」
她能不能別這麼蠢?難道她看不出來事況相當危急嗎?倘若她要是被逮住了那情景會是多麼可怕?
「季大哥,你生氣了!」
季叔裕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才想要開口怒斥她,卻感覺背後有一陣殺氣襲來。
他猛然回頭,不若方才點到為止,握緊拳一揮,將突襲而來的人給轟到後頭去,隨即又抓著她閃過猛烈的攻擊。
他忙碌地和飛撲上來的人對波,但他懷裡的人倒像是大開眼界般地睞著眼前的一切。
「季大哥,原來你不只會飛,還會武功哩。」哇,原來他是一個如此了得的人,但他為何獨自在山野間過活呢?
對了,她一點也不認得他,非得要找個機會問清楚不可。
「是啊,我都要成仙了!」他左手揮拳、右手擋劍,忙得不可開交,然而她這位大小姐卻在這當頭同他說笑。
她居然壓根兒都不怕,「成仙?」她不解地道。
她讓他給左拉右拉,轉過身後站近他時,卻摹然驚見他身後有人提劍前來,教不由得失吼著:「季大哥,後頭!」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季叔裕都沒哼一聲,隨即轉過身往那個人的罩門落下狠厲的一擊。
「季大哥,你流血了。」她驚駭得張口結舌,知道這些人不是來比劃一下,而是真的砍下了。
「不礙事。」他沉穩得很。
只要她別在她耳邊聒噪不休的話,別說是十個人,就算是二十個人,他也一樣不會吃敗仗。
「但是……」她囁嚅著,乍見又有一個人提劍打算從他背後偷襲。
她驀然掙開他的懷抱,向那人走去。「喂,你們這些人怎麼這樣?哪有那麼多人打一個的?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誰知道們們……咦,你們兩個還真有點面熟。」
她好似在哪兒見過他們,她深鎖眉頭沉思了一下,才驀然想起,「啊,你們兩個是那時候將我前後圍住的男人!」
「小姑娘真是好眼力,大爺們待會兒把你帶回家好生疼愛的!」猥褻的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提起劍對背後的男人。
她立即用她這輩子還沒出現過的急速,貼上季叔裕的背,然後合上雙眼等死。
孰料,她只顧著響起淒厲的尖叫聲,卻不覺有椎心的痛楚落下。
咦?她怎麼會沒事?她微微張開眼,只見那兩個猥褻的男子皆已躺在地上;再回身一看,季叔裕居然也倒下了。
「季大哥!?」她錯愕地喊道,隨即撲倒在他身上,睇著他那張慘白的臉和胸前不斷淌出血水的傷口。
碧羅苑
「季大哥,都是我的錯,倘若不是因為我又忘了地方,一時找不著你的茅屋,其實我早就該到了;倘若我早個兩天到達的話,你就不會遇上這等事了。」畢進寶哭成淚人兒,坐在她自個兒柔軟的床塌邊,雙眼直盯著一臉慘白的季叔裕。
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真的不記得路了。
那天她一出城門便直往北走,壓根兒沒發覺景色不對,直到打一出畢府便跟在她身後的畢納珍提醒她時,早已經過了一天了。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太目無王法了。」她低聲哭泣著。
雖說畢納珍伉儷已報了官府,將那等人全都逮進衙門了,但季叔裕終究是受傷了,而且這傷可能還得要休養上一陣子。
雖然大夫說季叔裕未傷及要害,而且身子極為硬朗,不會有大礙,但他至今仍是起不了身啊!
大夫前腳才剛踏出,畢進寶後腳就跟上,立即在季叔裕跟前哭得泣不成聲,活似他已經奔往西方極樂見佛陀去了。
「你能不能別哭了?」他問聲道。
她一直哭著,一直哭著,那聲音仿若在他的傷口上引起了哄鳴,痛得他直想要咒人。
再說,她的淚水加斥駕,一鬧便是一個時辰;倘若他再不制止她的話,說不準待會兒真的要駕鶴西歸了,屆時她更是有得哭了。
「可是你受傷了。」說著說著,她的哭泣聲再次一起。「別哭了,你愈是哭,我的傷口愈疼了!」見她又放聲哭起,他忍不住地嘟了一聲。
哎,不過是這麼一點小傷,她何必哭成這樣?
倘若她見過以往的他,那她豈不是要被他給嚇死了?
畢進寶被他一嚇,止住了哭泣,眨了眨如扇般的濃眉長睫,只要淚水不爭氣地又掉了幾滴。
她吶吶地問:「季大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是不是怪她沒有及時趕到?還是氣她絆住了他的手腳,成了他的累贅?
「我……」廢話是要教他說上幾回?
從方才到現下,他不知道已經解釋過多少回了,她居然還明知故問,這豈不是存心要氣死他?
正要狠下心地怒斥她一頓。卻見著她晶瑩的水眸不斷地滑落淚水,頓時他的喉嚨便像要讓那淚水給區住似的,塞得他心頭發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是太邪門了。他居然抗拒不了她的淚水。
不對,似乎在更久之前,他就是老懺逆不了她,不管是面對她的笑臉還是她的淚,感覺自個兒像是被她玩弄於股掌間,全然抗拒不了。
「季大哥,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若是早知道話,我……」她抽抽噎噎地訴說著。卻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說什麼。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能如何?」他淡道。
唉,她怎麼會笨到想要幫他呢?何況她能幫上什麼忙?她只能乖乖地躲在他懷裡不就得了,何必跑去同那些蠢人理論?
倘若不是因為她突地碰到他背後,他也不至於會被劍刺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