笥儂想想也對,她來此的目的就是要鑒定酒類的優劣,他提出這個要求並不過份。
"那好吧,我先沖個涼再過去,我怕全身流汗黏黏的不舒服,會影響到我鑒定的心情。"她剛剛偷瞄了一下浴室,覺得還挺豪華的,裡頭還有電視機,她當然要先享受一番。
"隨便你,小心別洗到脫皮。"天魅看她老往浴室裡瞧,那份好奇心全寫在臉上了。
他找笥儂到房間喝酒,主要是因為在酒精催化下,有些話才敢大膽地說出口。
但萬一她的酒量比他好,那他豈不是會在笥儂面前醜態百出,這該如何是好?
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多喝點,這樣才能將她的真心話從心底挖出來,如此一來,他才不會表錯情,丟了面子,更失了裡子,他邊走邊這樣想著。
天魅在房間內等了快半小時,還是不見笥儂過來敲門,他坐了又站,站了又坐,反反覆覆不知幾百次,桌上的報紙前後也看了五六遍,他真不懂這女人為何這麼會拖時間,拖得未免太不像話了。
"這女人實在太過份,我非要好好教她什麼叫作守時的重要性!"耐心終於到達極限,他悻悻然地走到她房前敲門,卻意外地發現門並未上鎖。
他推開半寸門縫,並朝裡頭瞄去,發現房間內並沒有人,只見零亂的衣褲像被炸開般分散在地上、床上、椅子上,甚至於女人的內褲、胸罩還掛在他最鍾愛的古董花瓶上,整個房間凌亂的程度不下於被闖空門的情況。
他躡手躡腳走到房內,浴室的門雖然輕輕關著,但從裡頭偶爾還會傳來五音不全的哼唱聲。
他靜靜聆聽片刻,發現唱歌不一定要唱得字正腔圓,若有特色的話,也是挺好聽的,就像笥儂這種如聲樂般的唱法,除非是對音樂極具天賦,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她在唱些什麼東西。
不過,這些還不是吸引他逗留的主要原因,真正引起他目光焦點的是那些有蕾絲邊的碎花小內褲。
"這女人也未免太有特色了吧,不覺得自己穿這樣子的內褲很不好意思嗎?"他在心裡頭喃喃嘀咕著,像是在鑒賞什麼古玩花鳥,並不時拿在手上試試彈力。
在詫異不已時,他看到一件讓他忍不住想昏厥的內褲,那上頭印有HelloKitty的字樣,而粉紅的底色襯著那只無嘴的貓咪頭,不偏不倚剛好落在臀部的位置。
"真是敗給這女人了……"天魅不自覺地漾出笑臉來,他不能將一個性感的小野貓和一件HelloKitty小內褲聯想在一塊。
接著他眼角餘光掃到一件胸罩,裡頭有著所謂的按摩粒珠,並且是有提胸作用的水量型,從這點看來,她絕對是個火辣狂熱,百分之百的典型悶騷貨。
從她內衣褲的樣式上,他多少已分析出她的基本個性,再將這些濃縮一下,大概拿捏得出自己的勝算到什麼程度……
走出浴室的笥儂見狀,大叫道:"你在做什麼?"
"我……我哪有在做什麼?"天魅將雙手往後一藏,眼神閃爍不定。
"那你後頭藏些什麼東西?"她都看到胸罩肩帶了,他還一副死鴨子嘴硬。
"是……"這下當場人贓俱獲,天魅索性耍賴,語氣中還帶有不屑意味。"又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一件胸罩,看看也不行嗎?"
這男人也真是的,拿別人的貼身衣物還一副凶巴巴的模樣,一點也沒有懺悔的意思。
"你明目張膽拿人家的……貼身衣物,這樣你不會不好意思嗎?"她都羞於啟齒了,這肇事者反而理直氣壯。
"我只是想建議你,胸部沒那麼大不用花那麼多錢買這種昂貴的料子很浪費錢的。"為了怕自己站不住腳,落得啞口無言的下場,天魅決定溜之大吉。"我再給你十分鐘,超過時間還不來,我就扣你……薪水。"說完,便大搖大擺從容離去。
這人怎麼連聲抱歉也不說?還抬著下巴離開,她瞧著自己手中的胸罩和小底褲,愈來愈覺得事有蹊蹺,整件事詭異得要命。
天魅因自己剛剛發生的糗事而羞得坐立不安,是鬼迷了心竅才去碰她的貼身衣物,還是……對她的身軀產生了性幻想?
他不禁興起和酒吧裡的那些男人同樣的思維,在貼身衣物下的胴體,到底是一幅多麼春色撩人的景致?但令他好奇的是,為什麼在酒吧裡,有那麼多的男人對笥儂的身體感到好奇?從他剛剛所見識過的那些胸罩來看,她應該……還好嘛!並不會有多"波"濤洶湧,那她又何來魅力將那些男人迷得如癡如醉……
頃刻間,他覺得自己陷入低劣的邪惡思想,將喜歡對方的感覺延伸成不正常的迷戀,搞得自己像是有戀物癖的變態狂。
他飲盡一口烈酒,直想把剛才的影像全抹滅掉。
杯子剛放到桌上,他才驚覺笥儂早已站在他房門口。
她看他似乎在思索某事,所以不敢驚擾他。
"你不用那麼緊張,可以輕鬆點。"天魅看她僵硬得如木頭,雙腳併攏直挺挺地站著還真不習慣。
"我們還是公事公辦,凡事以老闆和僱主間的關係為準,免得太過熟絡越了界,那樣反而會流於輕浮、隨便。"她暗諷天魅幾分鐘前的逾矩行為。
"那你想要我道歉嘍?"天魅不敢置信竟有人敢用這樣反諷的字句來暗示他?
"不應該嗎?還是有錢公子天生就可以為所欲為,想做什麼都不受約束?"笥儂不願為五斗米折腰,若是他想以金錢來欺壓一個人的尊嚴,那她倒可不要這份獎金,並放棄這份工作。
"如果我不道歉呢?"他冷冽的口氣中隱藏著皇族的霸氣。
"怪不得瓦西爺爺千叮嚀、萬交代,若我曉得你真是這樣的偽君子,我就不該那麼早跟你簽約……"
"行,要我道歉也可以,如果你有過人的本領。我看這樣好了,要是你能猜出我倒的十杯酒名稱,我就彎九十度的腰來跟你賠罪。"他不想再聽她奚落下去,正好趁此順水推舟,將她灌得酩酊大醉。
"好,沒問題,既然是品酒師,這點自然難不倒我。"笥儂這回非得爭口氣,好好挫挫這只驕傲公雞的銳氣。
天魅見她爽快答應,自是樂在心窩,若十杯黃湯真下了肚,看她還分不分得清東西南北,到時候,她不但聽不到他的賠罪,恐怕還會掏心挖肺對他大吐愛慕之意,這可說是一石二鳥,兩全其美的計策。
第四章
"白魁、黑魄,你們有沒有提醒天魅,晚上有場重大的宴會要出席,別把時間搞錯了。"自從和天魅因笥儂的問題鬧僵後,燧人便將和天魅的連絡事宜全交給兩位侍從來傳達。
"還……還沒有。"兩人同步搖搖頭,他們不敢透露天魅都將所有心力放在笥儂身上,把正事忘了。
"他是不是和那個酒娘搞在一塊?你們最好給我老實招來。"燧人年紀雖大,但目光如豹,什麼事都別想瞞他。
"她……她在主子的房間,有沒有搞在一塊,那……那我就不太清楚了。"黑魄據實以告。
"這不是廢話嗎?你們也不好好恪盡職責,只會陪著助紂為虐,氣死我了。"看天魅受到女人煽惑而荒廢正事,他怎麼放心將西門世家的棒子交給天魅呢?
燧人氣得哮喘突發,盤古見狀,便對他們兩人說:"把天魅叫來,說我要跟他對上個月的帳,並且還要跟他討論燧人爺要把自己放在地窖所珍藏的幾百瓶珍貴名酒拿出來展示的事,我要他找些有名望的人去幫燧人爺這次的展示會剪綵。"
盤古此舉是想化解他們爺孫倆的關係,若是再這樣冷戰下去,西門世家早晚會分崩離析。
"知道了,我們馬上去辦。"兩人唯唯諾諾離去,不敢多逗留半刻。
"我說老大哥,你也不要為這種小事把自己給氣壞,天魅一時愛玩,到時玩膩了他就會乖乖回來,你真以為他和那個酒娘會擦出什麼愛的火花?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盤古料準天魅對笥儂的迷戀只有三分鐘熱度。
"我看不盡然,這回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燧人料事如神,冷冷地嗤笑盤古未能洞燭機先。
"哈,這是RemyMartin的干邑白蘭地,你說我講的對不對啊?"笥儂搖晃著酒杯,眼帶朦朧地對著天魅傻笑。
"不錯嘛!那這一杯呢?"天魅又推進另一杯酒,心中有些得意,笥儂已兩眼昏花,看得出快要招架不住了。
也不過才第四杯酒就醉成這樣子,天魅嗤笑笥儂雖然懂得調酒,但對於酒量大概只能說是小兒科的水準,眼前的她不停打著酒隔,舉止開始異於平常。
該是時候了吧!
天魅早就等著這一刻的來臨,他很想知道自己在笥儂心目中的地位,以往為了面子問題,他必須裝出一副若無其事以顯現他神聖不可侵犯的架式,如今四下無人,她又半醉半醒,面子問題就可暫放一旁,非得把握這難得的好機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