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詩,你還愣著做什麼,你不是可以和野生動物溝通嗎?快點叫那些獅子不要咬你未來的老公啊!難道你想未嫁就先剋死丈夫嗎?」
楓滿一語驚醒夢中人,讓芹詩回神過來,她突然發現其中有一頭額上被劃了三記狗爪痕跡的獅子,曾經是她以前於野外救出的一隻小獅子。
「是金吉拉……」芹詩口中喃喃念著她曾養過的那頭獅子的名字。
「芹詩,那裡面有你養過的獅子,是不是?」晴藝搖著她,不解這火燒眉毛的當兒,她怎麼老是發呆出神。
芹詩只將眼球往下移動,並沒回答她的問話。
「如果有的話,你就更要去救他了,我的姑奶奶,你別再猶豫了,如果你還跳脫不出以前的仇隙,你會後悔莫及的。」楓滿已經說得臉紅脖子粗,口水滿大飛舞。
可芹詩看著在場內險象環生的天魎,仍質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幫他,當她想起五、六十隻羚羊慘死在他槍下,她說什麼也不想原諒他;不過,在回想起過往與他相處的點滴,還有他為了她而跑來爭取疫苗,這份情誼又讓她動容,這反覆的思緒己快要將她搞瘋了……「啊——」
全場的人一記尖叫,劃破芹詩的思考,她定睛一看目前的情況,金吉拉正撲倒天魎,並咬住他的手臂,只要它稍一出力,他的手骨便會成為它的腹中美食。
「金吉拉,STOP!」芹詩用力朝場內吶喊,叫住正準備咬斷天魎左手的獅子。
整個會場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凝滯且窒悶,在這炎熱的午後,煩躁的因子往往會左右人類的判斷力,就連動物也是一樣。
被芹詩一吼,咬住天魎左手的公獅怔了會,圓瞠的雙眼珠往看台上瞄去,一副不友善顯出它萬獸之王的本色,在眾人都為天魎捏一把冷汗之際,只見那頭公獅緩緩將嘴張開,並退到木欄旁邊,安靜得宛如一頭大野貓。
「金吉拉,去咬那邊那個人,快去!」芹詩下達第二道命令,將手指往葉大超的方向指去,一時間,由金吉拉率領的五、六隻母獅全朝著葉大超而去。
「媽呀,你們可別過來。」葉大超努力地往高牆上爬,但肥胖的身材讓他連跳離地面兩寸都顯得困難重重。
「用力壓住他。」芹詩很開心金吉拉還記得她。
金吉拉聽話的用它那將近上百公斤的重量往葉大超身上一坐,縱使如葉大超這種身形魁碩,有如河馬噸位的重量,也照樣被金吉拉壓住而動彈不得。
「太好了……天……天亮他沒事了……」
精神突然間鬆懈下來,芹詩也因體力過度透支,而整個人往皮梭身上倒去。
第十章
「疫苗己完全控制住她的病情了嗎?」
「效果還沒那麼快就顯現,你不要太急躁,不過,至少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
秦可好將針頭拔出,並用棉花沾了些酒精在芹詩的手臂上消毒。
他們靠著金吉拉的幫助,才嚇得葉大超不得不把疫苗拿出來。
「幸好她的病情沒有再繼續惡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神農喟道,他為了一己之利,還一度幫葉大超那渾球說話,這使得他在眾人面前一直保持低調。
「我決定不再從事野生動物皮貨進出口的生意,就算因此會讓北海世家的業績減少一半以上的利潤,我也不準備再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了,農爺,你認為呢?」
天魎眼角微揚,看著眉宇深鎖的神農。
神農雙手抱拳,正陷入短絀的金額如今要找什麼其他的替代方案補足的愁思時,一記粉拳便往他臉部重重揮去。
「糟老頭,這種事你還要想那麼久啊,你要是這麼愛錢,等你死了我燒一卡車冥紙給你,讓你花到手軟,這樣你總爽了吧!」秦可好看不過去的嘲諷。
「好……好妹妹,你……你出手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力。」神農撫著臉,痛苦的說道。
「好妹妹?」
天魎狐疑地看著兩個打暗號的老寶貝,看他們頗有默契的樣子,難不成他和芹詩打得火熱時,他們也表現出老當益壯的旺盛力?
「農爺,有句話說,情場得意、商場失意,不曉得你要選前者,還是後者呢?」
若是神農能和秦奶奶湊成堆,那他們可真是親上加親了。
「我……當然是希望情場得意了。」神農略微羞赧的說道。人說老來伴,活了一把年紀,能有個老伴在身旁,這哪是金錢可以買得到的。
「如果秦奶奶也希望你不要賺那麼多錢,在這小診所裡陪她,你願意替她洗病人的床單、幫病人換洗衣褲和整理病人的穢物嗎?」此時的天魎像個牧師似的為兩人的結合做見證。
聞言,神農不禁皺起眉頭,光想到那些畫面就夠令人作嘔了,虧他堂堂是個北海世家的總管,卻要他委身去幫那些非洲土人清洗內衣褲……天壽喔,那豈不是在加速他早日見主耶穌嗎?
「不情願就不勉強,少了你,我日子還能過得清靜些,現在芹詩的病情也已經控制住了,我想,你們也不用再待在這裡,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多你們兩個我還嫌伙食不夠吃呢!」秦可好一派瀟灑自在。
「秦奶奶,請你讓我留下來,我是真心想留在芹詩身邊。」
「你打算跟她跟多久?我家芹詩可不是鐘點女傭,不能以小時計費的。」秦可好再次試探他的誠意。
「我打算用我一輩子的時光陪著她,直到她跟奶奶一樣雍容華貴、滿頭銀髮,我也不會離開她,」
秦可好聽了滿心愉悅,捏著天魎的臉對神農說:「看到沒?我就欣賞這樣子的男人,說得多讓人感動,多想死心塌地跟在他身邊,你這老不死的,一點浪漫的情調都沒有。」
「農爺,要不然你先回去,等芹詩的身體好一些,我再回去處理北海世家的業務。」他是說什麼都不會走的。
神農想想,自己也已孤單多年,早就想要有個可以老來拌嘴的另一半,如果他錯失這次的機會,恐怕這一生就要當個名副其實的羅漢腳了。
「我說可好妹妹……」
「你少肉麻了你,誰是你的可好妹妹。」聽到神農當著天魎的面這樣叫她,秦可好的臉都紅了起來。
「別這樣子嘛!你應該曉得若是不想陪你,我早就在來這裡的第一天就走了,這裡又熱又悶,生活環境又不好,要不是……有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在這裡,我怎麼待得住呢?」神農愈靠愈近,試圖安撫秦可好的情緒。
「你這張嘴就是賤,平常不說,要趕你走你才說,我可警告你,如果你要在這裡陪我,首先必須幫我這間診所加蓋個四層樓,而且每層都要給我裝上冷氣,還有還有……我還要有一間院長室,裡頭全部都要用大理石磚鋪地,還要有書櫃、電腦、按摩椅和一台卡拉OK,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生活,簡直快把我悶死了。」
秦可好拉拉雜雜的說一堆,沒看見神農急速變化的表情。
「你這是在搶劫啊?」
「死老頭,你若是疼我,這些都應該替我準備好;你若無心,我也不強求,你還是回去當你的守財奴好了。」秦可好也不是非得要這些東西不可,她只想試試神農的誠意罷了。
「沒這回事,我一定聽你的吩咐去做,這些對我來說都……輕而易舉……對對,輕而易舉。」
「要你的東西就跟要你的命一樣。」秦可好看著天魎專注於床上的芹詩,心想該讓這小倆口有獨處的時間,於是拉著神農的手說:「後面洗手間的水管破了,你來幫我看看。」
「這不是皮梭該做的嗎?怎麼……」
「廢話怎麼那麼多?人家皮梭忙得很,你來看一下會死是不是?」不等他反駁,秦可好拉住他的手直往外走。
斗室終於歸於寧靜,只剩風扇轉動的馬達聲。
天魎看著芹詩熟睡的臉,心裡直盼著她醒來,卻又怕她醒來後是一連串對他的指責。他的背景和過往她已經全部明瞭,而欺騙和隱瞞這兩項重罪,也已在她心裡扎根,他要如何讓她釋懷呢?
好紛雜……原來愛一個人就要設身處地想這麼多,見招拆招才能平安,現在就算她要他跪下,他恐怕也得從命了。
奇怪,他對付他家裡那幾個老哥也沒這麼累,為何要化解這次危機卻如此傷神?
是愛吧!
他對自己解釋著,在陽光曬得暖暖的夏日午後,趴在芹詩身旁,他的意識逐漸艨朧……
「水……我要喝水……」
羸弱的聲音灌進天魎的耳裡,他揉揉惺忪的眼,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他趕緊去倒水。
「水來了,你慢慢喝。」他將芹詩扶坐在床上,看她兩眼神韻漸朗,應該己恢復得差不多了。
芹詩喝完水後,一抬眼,看見一張憔悴的臉浮在她面前,她不禁低下頭去,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