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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段小樓

  「我真的很美嗎?哪裡最美?眼睛、鼻子,還是嘴巴?」芹詩一旦被灌進愛情米湯,便不由自主地要求再來一杯。

  天魎深情的捧起她的臉,望進她那對比星子還澄澈的眸子,沿著她所說的五官順序吻了下去。「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當第三道吻落在她的唇上時,那兩片唇瓣便有如重生般,又恢復了昔日的亮麗,鮮紅嬌艷。

  幾秒鐘的唇觸,讓芹詩感覺彷彿經過了好幾世紀。

  「看你的技巧那麼熟練,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芹濤略帶醋意的說道。

  「你乾脆說我是牛郎,這張嘴親過上千個女人算了。」他順勢瞎編謊言逗她。

  「真……真的嗎?天啊,好噁心喔!」她從腰包抽出面紙擦嘴。

  見狀,天魎有些動怒地執起她的手。「你還信以為真?」

  「誰曉得啊?男人最愛掩飾過去的風流帳了,就算有,打死你也不會承認。」

  芹詩從楓滿和晴藝那裡聽多了男人的風流韻事,現在要她相信這樣一個上等貨色的男人沒有很多女朋友,打死她,也不信。

  「照你這麼說,我最好是打消追求你的念頭嘍?」他以退為進,充份展現出金粉世家的狡黠行徑。

  「隨……隨你便,反正沒有男人,還有一大群可愛的動物會陪我,不缺你一個。」她才不想對愛情搖尾乞憐,反正一個人也很自由自在。

  「你在說氣話。」

  「信不信隨你,如果你現在離開我,我也不會覺得怎麼樣,現在已經快二十一世紀了,女生要向前走,不能老跟在男人屁股後頭,一輩子沒出息。」她轉過頭去。

  「好,那我就走,這是你自己說的。」天魎二話不說,拉開車門便往車外走去。

  「無所謂,少了你又不會死,本姑娘我……」芹詩話還沒說完,便感受到四週一片寂靜無聲。天亮該不會是真的走了吧?

  她悄悄回頭一看,除了黑漆漆的一片草原外,再也沒有半絲風吹草動,她開始緊張起來,悄悄打開車門,步入蠻荒的草原之中。

  「天亮……你在哪裡?」她拿著手電筒朝四周照看,生怕突然會跑出個花豹還是獅群,擔心自己這身排骨恐怕不夠它們塞牙縫。

  可惡的天亮!她不過才說了幾句他就真的負氣而走,這種男人真是一點度量也沒有,虧她還不小心付出真心,讓他駐紮在她的心靈營區裡。

  就在她如此想著,卻一不小心沒入草叢,踏到堅實的硬物,當她以手電筒照射,才赫然發現那是一具己被啃食乾淨的牛羚骨骸,當場嚇得她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哇……殺人了!」

  「誰殺人了?」天魎聞言,馬上從草叢的另一端跳出,一把抱住驚慌的芹詩。

  她顫著兩片唇,指著地上那堆白骨。

  「那不過是牛羚的骨骸,並不是人。」他鬆了口氣,心裡不禁好笑這女人竟也有膽小的一面。

  「這……這不過是一種尖叫的方式,跟很害怕是一樣的道理。」她撲進他懷中,不敢再多看那可憐的白骨一眼。

  「那你撲進我懷裡,跟很愛我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道理。」他乘機舉一反三。

  「快帶我走吧,等會再告訴你。」她才不想在一堆白骨旁邊談情說愛。

  「那走吧!」他想拉她,卻發覺她的腿像被定住了一般。

  「我……我的腳……好像罷工了……」好麻,八成是看到白骨嚇到腿軟了。

  果然是惡人無膽,這老在人前張牙舞爪的小女人,碰到一堆動物的白骨,還是掩飾不住女人的嬌弱。

  「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你……你還可以嗎?」一想到他從認識她到現在始終災難不斷,對於他的體能狀況她實在很擔憂。

  「最多再撐一個小時,你要不上來,我到時能源耗盡,咱們今晚就打地鋪,陪這堆可憐的小白骨睡一覺嘍!」

  他的話立刻讓芹詩精神抖擻,三兩下便往天魎背上跳去。

  她發覺他的背散發著一股男人雄偉的氣味,透過薄薄的襯衫沁入鼻心,寬厚的背脊讓她貼靠起來舒服異常,像是睡在一張鋪著席葉的大床上,享受夏日午後的涼爽午眠。

  天魎背著她走回吉普車,卻發覺她己慢慢鬆開勾在他頸上的手,當他把她放回前座,才看清楚她已經睡著了。

  他只好輕輕地發動引擎,希望在闃黑的荒野間,讓星月夜風伴著她一夜好眠!

  清晨時分,薄曦染醒這片荒蕪大地,在秦可好的診所內外,一群工作人員也已展開一天的工作。長廊上有幾個病人正等待著上前讓秦可好問診,他們大多數都抱著營養不良的稚齡孩童前來。

  而在這群非洲土人中,卻夾雜一名身著卡其獵人裝,戴頂灰褐色圓笠帽的老人,他一進診察室,見到秦可好使脫下帽子,以示善意。

  「請問,你是秦醫生吧?」神農禮貌性地問候。

  秦可好將耳上的聽診筒取下,狐疑地瞧看他,記不起他是哪個單位的人員。

  「沒錯,你是……」

  「我叫阿農,想跟秦醫生打聽一下,我孫子是不是在這裡?」神農在小龜蛋的陳述下,才找來此處。

  「你的孫子是誰呀?我這裡只是個小診所,可能不會有你想找的人。」

  「我孫子是跟著一位小女孩來的,那小女孩叫做……對了對了,叫什麼芹來著……」

  「芹詩!」她替他拉回記憶。

  「對啦,就是芹詩,不曉得這女孩是不是在這裡?」神農小心翼翼的詢問,不想透露身份,免得樹大招風。

  「她是我孫女,我想你要找的人應該是天亮吧?」秦可好猜想著。

  「天亮?」神農一時以為自己耳背,後來想想,這大概是天魎自己取的名字吧!於是道;「是是是,就是天亮。」

  「他現在是我們這裡的義工,難道他沒跟你說過嗎?」端來一杯礦泉水,秦可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位雖老猶帥的男人。

  「有,他是跟我提過,可誰知道他真的去做了,這小子真不像話,當什麼義工嘛!你快去幫我叫他出來。」神農一確定天魎的蹤跡,便不自覺的開始出現命令式口吻。

  「你有沒有禮貌啊?這裡是我的診所,你若需要我幫你的忙,就給我客氣點,我不是你的下人!」秦可好生氣的奪下神農才剛就口的水杯,不讓他喝了。

  「你這老太婆,火氣何必這麼大,我來帶走我孫子是應該的,你講話態度怎麼這麼惡劣。」

  「你這老不死的,我講話就是這種口氣,你要不爽就閃遠點,我們這裡沒什麼義工,你找錯地方了。」秦可好見他前後判若兩人,她也沒必要跟他笑臉相迎。

  「你剛剛說有,怎麼現在又說沒有呢?」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你有屁快放,要不然我要看病了。」秦可好不悅的下達逐客令,不吃他耍流氓的那一套,

  「喂,你講不講道理?我是來找我孫子又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這裡沒你要找的人啦,皮梭,快幫我把這老傢伙趕出去!」秦可好是根老辣椒,誰要惹了她,就像鹹魚難翻身。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整間診所鬧哄哄,而此時,天魎突然從外頭走進來,恰好撞見神農。

  「天魎,我終於找到你了!」

  「天魎?」秦可好豎起耳朵,她雖然一把年紀,但聽力可好得很。

  「奶奶,他有點大舌頭,所以發音不是很標準,他通常都不太會發四聲的音,人老了就會這樣。」

  「那是你爺爺嗎?」秦可好白了神農一眼。

  「不是親爺爺,但卻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管家爺爺。」天魎頰面上的筋一抽一抽的,心裡暗罵神農爺沒事跑來這做什麼。

  「原來如此,怪不得教養沒有你好。」她拉著天魎到一旁咬著耳朵。「你該不會想跟他回去吧?你答應過奶奶要留在這裡陪芹詩的。」

  秦可好的這番肺腑之言,頓時讓天魎覺得他並不是個影子,而是活生生存在的一個人,在這裡受到如此的重視和尊重,他自是不願回去當個傀儡。

  「奶奶,你放心好了,我說過的話絕不食言,這點你用不著擔心。」他給了秦可好一個肯定的眼神後,便信步來到神農面前。

  「你玩夠了,該跟我回去了吧!你別忘了月底坦桑尼亞有獵斑馬的慶典,我們絕對不能缺席,這可是我們拉攏一些大客戶的重要應酬,你非要在場不可。」

  神農嚴詞以告,希望他以大局為重。

  「我那些才智雙全的哥哥們不是都還在嗎?讓他們其中一個替我出席就行了,我不想去那邊做逢迎拍馬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了。」天魎不想再沾惹那些令他心煩的煩瑣事項。

  「他們在你前腳踏出去後,後腳也跟著回去了,現在北海世家鬧空城,你不回去怎麼行呢?」

  「有你就夠了啊,要不然我爺爺找你來做什麼?」

  「話不能這麼說,你也曉得,跟我們往來最密切的亞森集團,他們的小老闆這回從香港宋參加這次活動,就是要收購兩千張斑馬皮,要是這項生意談成,我們將會有五千萬美金的利潤啊!」神農積極的說服天魎,期待他能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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