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繪朝屋內一看,手仍扶著門把,一臉不安的說:"我未婚夫還在跟山村女士洽談簽約的事,人不在屋裡,我想……目前並不太方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被未婚夫發現,她哪有辯解的餘地。
"只要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我不會耽擱你太久,請你相信我的人格,我不會無故冒犯你的。"雪耀表現出十足的誠意。
敏繪遲疑片刻,還是不忍拒絕,於是開門讓他進來。
"你先坐一下,我去換個衣服。"她的衣著並不方便見客,想回房換件衣服。
"不用麻煩了,我只想要請你看樣東西,你看完之後我馬上就走。"雪耀不好意思讓她大費周章,出聲請她停步。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非得這麼晚還跑這一趟?敏繪嗅得出對方那股積極與迫不及待,於是點點頭。
"好吧,看完之後你就得馬上離開,我不希望你在此地停留太久。"她接過那隻牛皮紙袋。
她拿出紙袋裡的一疊照片,裡頭包括雪耀和另外一個女人出國旅遊所拍攝的照片,還有幾張是結婚照,兩人卿卿我我、甜蜜恩愛的模樣如同神仙眷侶,任誰看了都會欣羨不已。
只是,讓敏繪瞠目結舌、疑惑不已的並非他們如膠似漆的感情,而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其模樣、表情、身材、一舉手一投足間,簡直就是她的化身,一模一樣的神情讓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恐怖的感覺盤踞她整個身子,久久不散。
"這……這女人長得好像我喔……"看完最後一張照片,她抬起頭,眼神有些驚惶。
"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今晚在見到你的那一剎那的確受到不小的震撼了吧。"他朝她靠近,以堅決的語氣道。
"不可能的,這只不過是巧合,我跟你過世的妻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以為我就是你復活的妻子,這太荒謬了。"她把照片還給他,臉上神情複雜,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世上不可能會有第二個賈絲歐,而我也確定我的妻子並沒有雙胞胎姊妹,你要我怎麼相信在我眼前活生生的你,跟我死去的妻子一點關係也沒有?"雪耀按住她的雙肩,神情略顯激動。
"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看法,別把我和你妻子混為一談,這是我第一次到台灣來,我很確定我以前並不認識你,我希望這件事能就此打住,不管你再怎麼說,事情絕非你所想的那樣。"敏繪撥開他的手,並且將他推向大門,不願接受這種不合理的推測。
"你聽我說,你自己不覺得整件事真的很不可思議嗎?世界上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而你卻不想瞭解她!你就不能再想想看,是不是你有這樣的姊妹在小時失散……"雪耀邊說邊退到大門口,只差五、六步,他便要被推出去。
"這件事我並不想瞭解,也不想去找出真相,我現在的日子很平靜、很快樂,沒必要自找麻煩。"敏繪希望他死了這條心,不要再挖掘所謂的真相。
"你為什麼不想瞭解?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夠了,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這事就到此為止。"
兩人拉拉扯扯一路來到大門內的踏墊附近,忽然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震懾住,特別是敏繪,生怕讓她未婚夫看到她身著睡衣和這男人獨處,肯定怎麼也解釋不清。
"敏繪、敏繪,快點開門!"重重的拍門聲和欠佳的語氣,讓敏繪意會到田中健太應該是喝了不少酒。
"你先到衣櫥內去躲著,沒我的指示千萬不要出來,知道嗎?"她壓低聲音在雪耀耳邊下令,這種緊張地氣氛讓她嚇得心臟都快要彈跳出來。
為了不讓她難做人,雪耀只好點頭答應,乖乖地爬進衣櫥內。
"敏繪,你在搞什麼東西,叫你開門你是耳聾了啊?"田中健太力道之猛,幾乎快把門板劈裂。
"來了,你等一下,我套件衣服。"敏繪確定雪耀已躲進衣櫥,才理理衣衫,把門給打開。
她才把門一開,濃重的酒味便迎面朝她撲來,嗆得她得掩住口鼻才受得住那種難聞的味道。
"怎……怎麼那麼久才……才出來開門?你……你在做什麼?"田中健太跌跌撞撞靠在她身上,昏沉的意識讓他腳步虛浮,站都站不穩。
"我才剛洗完澡,你總得讓我穿好衣服吧!"敏繪吃力地將他扶進房間的床上,並替他脫了外套和鞋子。她不時朝衣櫥方向看去,生怕雪耀會突然發出聲音而被發現。
"我……我今晚好高興,總算和那老女人談妥了,哼,我就不信憑我田中健太的本事,她會不乖乖任我擺佈……"他躺不到半分鐘又起身,搖搖晃晃走向衣櫥。
"你……你要做什麼?"敏繪搶先一步擋在衣櫥前頭。
"我要拿……拿一下名片夾,給那老女人東京一些工作夥伴的資料。她跟我一樣是佐賀的同鄉,憑這點我就得做個順水人情。"田中健太將手搭在衣櫥的把手上,卻被敏繪抵住門,不讓他開啟。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了,你現在找也是得明天再拿去,不必那麼急的。"要是讓他將衣櫥打開,發現裡頭躲著一個男人,恐怕她的下場就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奇怪了,以前我做什麼事你也沒這麼激動過,今天是怎麼搞的,我拿個名片你就緊張兮兮,發生了什麼事嗎?"被敏繪反常的表現一攪,田中健太的酒意意外地去了大半。
"沒……沒什麼,只是怕你太累,希望你早點休息而已。"她鎮住心魂,不讓自己露出馬腳。
"好老婆,我就知道你關心我,不用擔心,你丈夫是有名的海量,我不會那麼容易就醉的,你要是累的話就先去睡,我找完名片就去陪你。"他移開敏繪的身軀,瞬間將衣櫥打了開來。
雪耀藏在裡頭,連大氣也不敢喘,要手長腳長的他擠在狹窄的空間內,對他來講確實是項極大的考驗。
田中健太的手在每套西裝間遊走,有好幾次差點碰觸到雪耀的臉,幸好對方及時將手伸進西裝外套的暗袋中,才讓他逃過一劫。
"咦?怎麼會有這樣東西?"田中健太眼神一凜,朝敏繪看了一眼。
糟了,他會不會已經察覺到有人躲在裡面?莫非陰先生已被他發現了?
"健太,其實這是……"
"看你健忘成這樣,耳環不是放在我口袋裡嗎?難怪你一直都找不到。"他笑嘻嘻地將一對銀色耳環拿出來,此舉讓敏繪緊繃的神經鬆懈不少。
"對……對,我都忘了之前把耳環放在你口袋裡了。"她接過耳環,內心不忘暗禱,要是陰先生再沒機會跑出去,她的膽恐怕會硬生生被嚇破。
田中健太將衣櫥的門關上,見她的額頭滲著些汗珠,疑惑地朝她走近,伸手將汗水抹去。"看你好像很緊張,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想太多了,哪有什麼事好讓我擔心的,你快點去洗澡吧!明天不是要陪我去玩嗎?我可不希望你又賴床說不去了。"她故意嬌滴滴的說,輕輕撫摸他的臉頰,似水般的柔情讓他忘卻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好,不過洗完澡後,我想要……"他一把將敏繪抱起,兩具身軀一同倒在床鋪上。
"今晚你太累了,改天吧。"今晚的她緊張得哪有情緒和他溫存。
"我不累,我可是日本人稱的小種馬,精力充沛得很。"他緊靠在她的香頸上,磨蹭著她在沐浴後的柔滑肌膚。
"那你得先好好洗個澡,把那股酒味去掉我才要。"她只有用這樣的誘語才能讓他快點進入浴室內。
"就聽你的。我一定會洗得全身香噴噴,讓你也對我愛不釋手。"田中健太一手將領帶扯下,拖著醉醺醺的腳步往浴室走去。
當浴室的門關上後,敏繪馬上輕輕地打開衣櫥,朝裡頭悄悄道:"你現在快點出來,趕緊走吧!"
雪耀全身酸痛地從衣櫥內跳出來。他在臨去之前,仍然不放棄,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說:"我一定會搜集到更多的資料來證實我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希望你也能多想想,也許,這其中還有很多的變數,說不定有什麼你所不知道的秘密還未被察覺出來。"
"先別管那麼多,你要真為我好,就先離開這裡,我拜託你好不好?"敏繪快被他拖拖拉拉的態度嚇得魂飛魄散。
"那我明天再來找你,行嗎?"來到門口,雪耀對她提出下次見面的要求。
"再說吧!""砰"的一聲,她立刻將門關上。背靠在門板上,不禁鬆了一口氣。
確定門外的他已經離去後,她才靜下心來。她想著那幾張雪耀給她看的照片,那上頭的女人不管在容貌和身材比例上都跟她相差無幾,她只是純粹長得和他妻子相似,抑或是這其中有她不知的內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