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今天我們客人這麼多,改天我一定好好登門拜訪,謝謝你們今天的盛情。」
柯傑早就曉得會有這種狀況,他們這種不受歡迎的客人,一定不會被當做座上賓來招待的。
「那好吧,人家不歡迎我們就算了,如果硬要留下來,人家一定又說我們是地痞流氓,不過……」他看了一下四周旁觀的遊客,忽然大聲地宣。「不好意思,耽誤大家一分鐘的時間,我這裡有一份傳單,麻煩各位過目一下,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要是你喪失這次的機會,恐怕再等上一百年也等不到。」
說話的同時,所有的手下已經將傳單一一發送到每個遊客手裡,拿到傳單的人一看,全都發出不可思議的叫聲。
「天啊,住宿一晚一塊錢,晚餐還包括高級的法國料理?」
「住滿七天才五塊,還送加勒比海愛之船的船票?」
「不可能吧,不用抽獎,只要是女性朋友,住滿三天就能獲得一套香奈兒的最新秋裝,還有一整組高級的保養品?」不少女人喜出望外,還發出連連的尖叫聲。
除此之外,只要能推薦親朋好友來「藍景」度假,就能有精緻小家電的贈送,找滿一百人更能獲得轎車一部,這種賠錢的生意,除了柯家這兩個腦袋裝滿槳糊的傻瓜會做外,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
「機會只有一個禮拜,而且前一百名,我們還會送你到蒙地卡羅最豪華的賭場,享受最項級的貴賓服務。」柯傑發下豪語,非要爭回這個面子不可,即使撒出銀子,他也在所不惜。
一聽到前一百名可以去賭場豪賭,所有的遊客全拼了命地衝出大門,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整個大廳就剩下「棕櫚樹」的員工和柯傑帶來的那一票人。
地上還可見一些被撞倒的花茶,精油灑落一地,有些遊客買好的商品也沒有帶走,被隨手亂丟。
柯傑走到餅乾攤旁邊,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嚼完之後馬上吐了出來。
「要靠這種爛餅乾、爛花、爛草來吸引客人,你們還真是在做夢,客人要的是頂級的美食與享受,在蒙地卡羅,奢侈浮華就是一種象徵身份地位的代名詞,我就算不靠小手段來扳倒你,正大光明地競爭,照常打得你們落花流水。」柯傑發出一抹奸笑,冷冷地與孔翎雲的眼神對看。
但孔翎雲可沒被他這氣勢給嚇住,反而微笑地回他一句。「還是那句老話,沒到最後關頭,還不知道誰勝誰負,我應該有跟你們說過一句話吧,邪……永遠都勝不了正!」
柯傑看他一點也沒有要跪地求饒的樣子,悻悻然地舉起食指,指著他的鼻頭說道:「好,夠氣魄,老子就奉陪到底。」
說完,便帶著手下走出大廳,等到一行人都陸續離開後,蓓拉眼神無助地看著孔翎雲,而他面對著幾十雙眼睛,只能更鼓舞起精神來,激勵大伙的士氣。
「我們恐怕要打一場割喉戰了,希望大家要有心理準備。」
割喉戰?
所有的人心情一下子蕩落谷底,什麼叫割喉戰,他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一整個晚上,大廳上冷颼颼,和白天的門庭若市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別。
所有的人圍在會議桌前,心沉沉地不發一語,有的只是懊惱氣憤的咒罵聲,要不就是長吁短歎的聲音,整個會議室籠罩在一股低氣壓中,將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歡樂氣氛,全都一掃而空。
「記住,這件事暫時先不能跟老闆娘提,她的健康狀態才剛有點起色,我們最好不要去驚擾她。」孔翎雲將視線停在霍大叔身上。「大叔,你明白嗎?」
霍大叔一向是碧絲老闆娘的小耳朵,很多事都是經由霍大叔傳到碧絲的耳裡,所以孔翎雲不得不對他再三耳提面命一番。
「我……我曉得了。」他摸摸自己的鬍子,傻傻地點頭。
「不過我們『棕櫚樹』的資金沒他們『藍景』來得雄厚,每個月的收入和支出也剛好打平,翎雲,要像他們這樣不計成本削價競爭,我們恐怕沒那麼多資金可以跟他們長期對抗下去。」弗拉憂心沖沖地說道,飯店有沒有這些籌碼,她最清楚不過。
「你說得沒錯,而且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競爭方式,肥了消費者,則廢了業者,只怕我們跟他們硬拚下去,就算是嬴了,元氣也大傷了不少。」他不打算用這種方式,在還沒想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之前,即使歇業不做,也比削價競爭,損失會降低很多。
「不如他們在辦這些活動的期間,我們就先做一些自製的餅乾、養生花茶、清潔用品和精油到市中心區去賣,還有我們『棕櫚樹』才有的窖釀葡萄酒,這些都能拿到……像馬賽、尼斯和蒙頓或坎城的一些商家去寄賣,這樣多少也能補貼飯店裡裡外外的費用,我就不信他們這種賠本的生意能做太久,等到他們快撐不下去時,我們再開店營業也行啊!」霍大叔提出他的見解,保守一點至少不會殺得遍體鱗傷。
「霍大叔這個意見不錯,我們可以告訴遊客說,我們……整修內部,暫停營業,如此一來,等『藍景』不想再這樣惡鬥下去,我們再恢復營業,你們說好不好?」弗拉也贊成霍大叔的做法,天生藝術氣息的弗拉,一點也不想介入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意戰場。
孔翎雲沒有太快給予意見,只是低頭沉思,這個方法他並不十分苟同,消極的偏安,並非他心中所願,但在他還沒想出周全的方法之前,他實在不敢太快發表自己的見解。
「翎雲,你覺得如何?」弗拉還是希望讓孔翎雲來做主。
「我是覺得……」才要說話,立即被一股東大聲更火爆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我不贊成!」蓓拉始終不發一語,但她再也忍不住了,迅而從座位上撲地站起。「為什麼我們要老是處於被挨打的局面,他敢來我們飯店鬧,我也要去他們飯店大鬧一場,我才甘願!」
說完,她拉開椅子,直接要走出會議廳大門。
孔翎雲及時抓住她,語氣急迫,「你能鬧些什麼名堂,如果有好的辦法,我會跟你一塊去。」
「我……我沒什麼好辦法啦,這柯氏兩兄弟就是欠揍,我只要拿根木棍去好好修理一下他們,我看他們以後就不敢了。」蓓拉不停扯動著手腕。「你放手,別抓著我啦!」
「憑你一個人就想去把柯氏兄弟修理一頓,你覺得他們有可能讓你這樣做嗎?」他緊緊抓住她的雙肩,要她冷靜。
「我會找『正義』和『公理』陪我去,他們會幫我的忙!」
「沒看見白天他們帶多少打手來,你以為『正義』和『公理』有八隻腳,十支爪,可以敵得過那麼多人嗎?」在眾人面前,孔翎雲不顧形象,激動不休地希望蓓拉能冷靜下來。
蓓拉狠狠地瞪著他,她不懂都到這種狀況了,為什麼孔翎雲還要顧慮東顧慮西的,這種壞人就是要以暴制暴,打得他們剩下半條命,鐵定乖乖就範。
「哼,你不去,我一個人去,你放手啦!」蓓拉用力一掙,終於將孔翎雲緊箍的手給掙開,她跑得像只小羚羊似的,一溜煙就衝出會議大廳。
「你們慢慢討論,我去找她回來!」孔翎雲給全部員工一個示意,並向弗拉點了點頭。
弗拉知道他要她放心將蓓拉交給他,只是到這節骨眼,他們也只能仰賴孔翎雲,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好辦法呢?
要從「棕櫚樹」走到「藍景」,得走過一小段的海岸線,兩家雖是比鄰而居,但彼此的界限劃分得很清楚,除了海岸線上的一處小缺口外,其他的地方全是高牆林立,想爬都爬不過去。
蓓拉氣急敗壞地走在沙地上,白色的平底鞋在沙灘上留下一個個又深又明顯的腳印,可見得她有多氣,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柯氏兄弟給活活踩死,她要是不把柯氏兄弟打成豬頭,她今晚根本就沒辦法入眠。
「蓓拉……蓓拉……」
在月光的照映下,孔翎雲的身影看來更碩大,他邊喊邊跑,終於快把蓓拉給追上。
「你幹什麼,你別管我啦!」蓓拉手臂被他一碰著,馬上就彈開,她氣呼呼地就要往「藍景」而去,一點回頭的意願也沒。
「你總是要這麼任性與衝動嗎?」他這次抓牢了她,並將她的身子轉到自己面前,決計不再讓她我行我素。
「我們被欺負的那麼慘,我現在只想過去發洩一下,你還說我任性和衝動?我真懷疑,你會不會是柯家那兩個混蛋東西派來做臥底的?」她氣得口不擇言。
孔翎雲一時之間意會不過來,他靜默了會,淡淡說道:「你認為我是對方派過來臥底的?」
「如果不是,為什麼你不准我去罵罵他們,在所有客人面前給他們難堪,我也要讓他們名譽受損,把他們的客人全嚇跑不可。」蓓拉被氣憤給沖壞腦,激爆的情緒讓她總想要先發洩,不顧接下來的種種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