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婕,你不要亂來,殺人是要償命的。"聖綸攀到窗外,用力告誡著靖婕千萬不要也跟仁瑤一樣燒壞腦袋。
"瑤瑤,你看他那樣應該是真心要跟你懺悔的,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我可不想報應到我下一代。"靖婕把沙拉油瓶遞到仁瑤手上,像這樣折壽的事她可不幹。
靖婕怎麼可以臨陣脫逃,也不過說了幾句噁心巴拉的話就被他感動,這種口蜜腹劍的人怎能信?
"你倒吧!我要是摔死絕對沒有半句怨言,作鬼也不會來騷擾你的,這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甘心下地獄去服刑,讓那些鬼大爺把我的心挖出來,用刀子一刀一刀割爛我的身體。"裴磊倒是看得雲淡風清,好不容易老天要賜他一個幸福,他卻主動將它毀了,他無話可說。
仁瑤把沙拉油瓶舉得高高的,瓶口處早已打開,只要她輕輕往裴磊的手或腳邊一倒,她就可以洩她心頭之恨,而且有人證在此,她也不用負法律責任,可……這手怎麼僅在半空中像被釘死,動也不動一下?
"我不想讓我這房子變鬼屋,你滾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這張臉。"畢竟女人心還是軟的,她只能怨自己,怎麼心腸跟麻一樣軟。
"那你這算是原諒我嘍?"裴磊正想撐起身子爬進陽台,卻被仁瑤給喝住。
"你要是敢進來,我叫噗噗咬你。"仁瑤發覺這男人臉皮還不是普通的厚。
"那你就叫它咬我,最好得到狂犬病死掉,這樣你心裡頭大概就會更舒服一點!"裴磊不管她的恐嚇,還是將身子一縱,跳進陽台內。
"你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霸道,我們女人是天生欠你們的是不是?"仁瑤一氣,舉起雙拳往他身上猛捶猛打。
"夠了,你要到何時才會氣消,我都道過歉還追到你家來,我這樣的誠心你難道看不出來,要殺要刈也隨便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我知道,你是捨不得我對不對?"他緊緊箍牢她的手,還大聲對著她說:"好好地看著我!"
"幹麼你說什麼我都要聽你的?"這個人何苦要對她這樣咄咄逼人。
"我叫你把眼神對著我!"裴磊再重複一次,這回,仁瑤也不知怎的,頭竟然不自覺地稍稍抬高。
靖婕看得出仁瑤一定會被裴磊訓得服服帖帖,她什麼話也不插,只悄悄地打開門,在聖綸耳邊低喃兩句,小倆口先行偷偷離開。
"看就看,你那麼凶做什麼?"仁瑤一抬頭看他便是先白他兩眼。
"看你,臉都哭花了!"裴磊掏出手帕,仔細地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
"不用你雞婆,我自己會擦。"仁瑤欲奪下他的手帕,卻被他嚴厲的眼神給看得縮了回去。
"你就不能讓我盡點心意,彌補一下過錯嗎?"他不但擦了她的淚,還把她額上的汗給一併拭去。
這回,仁瑤不再頂嘴,只有乖乖地當只寵物,任由主人擺佈。
他擦掉仁瑤臉上的淚漬和汗水後,整張臉看起來白皙潔淨多了,特別是月光映在她臉上,更顯出她的清麗和脫俗,當年勾君毅不曉得傷她傷得有多重,才讓她對男人產生如此大的恐懼。
"這樣不是好看多了嗎?"裴磊撩起她的下巴,專注地端詳她精緻的五官。
"要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我可以活得更好看、更美麗。"她的話藏有哽咽,這話一點也沒錯,若不是少女時期被嚇得夜夜難眠,她今天也不會憤世嫉俗,開個節目跟男人作對。
"相信我,從今晚起,你會慢慢變得愈來愈美麗的。"裴磊給了她一個篤定的答案,並把唇慢慢往她臉上靠去。
這回是兩人第二次的親密接觸,但不同於拍照時的格格不入和僵化,這次明顯地自然許多,特別是裴磊使出降伏女人的接吻技巧,更是讓仁瑤這幾年下來未沾雨露的唇瓣,重新枯木逢春起來。
他挺起舌尖,宛如唇膏般的潤澤每一寸泛白的紋路,既而把兩片唇往仁瑤的嘴裡一擠,慢慢地吸吮住她的舌面,滑行在她濕嫩的口腔,那強而有力的震撼感,使得她漸漸不再抵抗,服從在他霸道般的溫柔侵略中。
她大訝異於裴磊在接吻上的表現,也不曉得他從哪學來這麼多國式的吻功,不僅讓她的舌頭暢快舒坦,更是一舉攻破她的原則,讓她忘了自己曾經許下不讓男人碰她的承諾。
他的手開始順著她肩胛骨往下滑動,那純熟又流利的技巧,不得不讓仁瑤有所警惕,趁裴磊稍微換口氣時,她疑惑地問他一句,"你從哪裡學來這麼多……親蜜的技巧?"
"不用問那麼多,只要你開心就好了。"他哪能跟她說他曾經在牛郎訓練所待過,這一定會讓她再次惱羞成怒,並且永遠不跟他碰面。
仁瑤雙手推開他,這話聽來就是大有玄機,而且一聽就是敷衍塞責,她從醉沉沉的情慾流沙中跳脫出來,擺起臉說:"你還是有事在瞄我,對不對?"
"女人怎麼老是喜愛胡思亂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神經兮兮呢?"裴磊期望自己能一語帶過仁瑤的好奇心,要是讓她這樣問下去,遲早會出紕漏。
"對不起,不可以,既然你還有心事擱著不方便說,那我也不能那麼隨便,我可不想再重蹈覆轍,夜深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才剛有一線轉機的緣分,卻又因裴磊吻得太過火熱引起她的質疑,他在心裡大喊這是什麼世界?
"瑤瑤,有些事你不要逼我說,或許會對你我都好。"裴磊這顆金頭腦,一時半刻也想不到什麼婉轉的理由來告訴她事實的真相。
"我不會逼你的,反正,我對男人是有也好,沒有也罷,你沒看到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會不會許承諾或是說些貼心的話?"仁瑤已把鐵門打開,無疑是不想再聽裴磊說些言不及意的話。
"相信我,我是真的很愛你的。"他怎麼腦子突然一片空白,他該要怎麼解釋啊?
"夜真的很深了,裴先生。"仁瑤推他出門後,快速關上並鎖住,她靠著門,好矛盾自己今晚的表現,怎會讓他親了嘴,才發現他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正派?梅仁瑤,你真瞎了眼,一次教訓還不夠嗎?
折騰了一整夜,仁瑤不知不覺靠在門邊睡著,她不懂,為何在她的腦海裡,裴磊這王八蛋的影子,總是揮之不去?而且,還分分秒秒強佔不走,趕也趕不開……
從第二天起,仁瑤就沒去電台上班,可想而知,那件事縱使公司不追究,她也沒臉再待下去,她在家沉思一整天,認為該遠離塵囂一段時間,到南部讓自己好好放鬆心情,或許,等她再回到台北,一切都會是個嶄新的開始。
她牽著噗噗來到樓下,摸摸它的頭說:"這幾天姊姊不在,所以要帶你到靖婕姊姊那裡去,你可要乖,別再亂舔人家的臉喔!"
噗噗似懂非懂地啊嗚一聲,兩個耳朵懶懶地下垂,好像挺捨不得離開仁瑤的。
可是才沒幾分鐘的工夫,噗噗的耳朵又再度豎起,它猛一回頭,大步朝前邁進,直跳上某一台車子裡。
"噗噗,那是人家的車,不要隨便上去。"仁瑤提著簡便行李,想要追一條狗,但速度快不起來。
"這是你自己的車,不是別人的車。"裴磊從車裡探頭出來。
仁瑤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自己昨天被拖吊走的車子。
"謝謝你替我去領車,可以把車還我了吧!"她把手心向上一攤,示意索討回自己的鑰匙。
"不行!"他搖搖頭,把鑰匙握得更緊。
"你這無賴,這是我的車子,你為什麼不還我?"仁瑤真想叫噗噗往他大腿上咬下去。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拿著大包小包要去哪裡?"眼尖的裴磊一看就知道她準備偷偷消失,大玩失蹤記。
"我要找個看不到你的地方去度假,這你也要管嗎?"對付像他這種死纏爛打的人,只好出此下策。
"度假?你哪有那麼多的閒情雅致好度假?你不用工作嗎?"他嘴上提出的條條疑慮,讓仁瑤愈聽愈火大。
"虧你還說得出這種話來,我沒工作還不都是你害的,你要是想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那我告訴你,你已經達到了,可以把鑰匙還給我了吧!"要是裴磊還霸著他的車不走,她會驚動全社區的人,一起把這無賴拖到警察局去。
"誰說你沒工作的?你不但有工作,而且我還會陪你一起工作。"他語出的這一段話,讓仁瑤聽得一頭霧水。
"夠了,你別再玩我了,你真不還我車子沒關係,我搭火車一樣可以走得了。"她不想跟他說些沒意義的話,腳步一抬正想走時,裴磊卻把手機拿到她耳邊。
"你自己跟你電台的董事長問問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他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表情,還四平八穩,從容自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