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詠先看看以恭。再轉個角度看看寶嘉,「你們結婚對不對。」
「詠詠,是不是你那不成材的爸爸又叫你打探軍情?你去跟他講,別再癡心說夢話了,小心他連嘴癱瘓掉。」以恭最是忿忿不平,這什麼跟什麼嘛!老是利用小孩,這傢伙怎麼當時沒被跑車給撞死?
「你聽她怎麼說,別急嘛!」寶嘉將食指豎在唇間,希望以恭別再無風不起浪。
詠詠聽得出以恭對寶嘉的那份佔有慾,這樣看起來,爸爸是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她坐在兩人中間,拉起以恭的手,再拉起寶嘉的手,讓他們兩人的手交疊在一塊,自己則用這對手包住,在怔愣一會後,她才哽咽地道:「以恭叔叔,你要好好替我照顧鑽石姨姨,不能欺負她,要永永遠遠跟王子愛公主一樣愛她喔!」
這時,三個人都哭了,尤其是寶嘉,教她怎麼不心疼這樣懂事又聽話的小孩。
「詠詠……」寶嘉將詠詠拉進懷中,緊緊地將她擁在心窩處,久久不願分開。
「鑽石姨姨,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詠詠在她耳邊細細啜訴著。
「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詠詠吞下一口淚水,才慢慢地將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我能不能喊你一聲媽咪?我好想要你當詠詠的媽咪喔!」
寶嘉的臉上全是佈滿氾濫的淚水,「可以,當然可以,我親愛的詠詠。」』
「媽……媽咪,你永永遠遠都是詠詠的媽咪,我要你當詠詠很久很久的媽咪。」
詠詠的嚎啕聲也刮進以恭的心裡,他現在終於能體會出,為何寶嘉會這麼鍾情這個惹人垂憐的小女孩了。
「會的,我永永遠遠都是詠詠的媽咪,真的,永遠都是……」
那塊壓住寶嘉心肺的石頭,這時,總算滾落到深不見底的山谷裡,她不想跟詠詠分開,而且,以恭出完全贊同她這種作法,能夠兩全其美,對她而言,畢竟是如夢似幻的天堂樂園,她感到女人所求的幸福,不也就是如此嗎?
抬起頭,她看向以恭一眼。
而他,也回以她燦爛如晴空般的笑靨。
終曲
終於,在邁阿密國際機場,一干人將要一同回到椰果島,為寶嘉和以恭的婚事報佳音。
為了怕寶嘉的母親會出些突發的尷尬情況,珍珠已不知花了多少長途國際電話打到寶嘉家去?費了她老太婆半條命的精力,才安撫好寶嘉的母親,順便也請在那邊坐鎮的大姊瑪錙務必要幫這個忙,要是能促成這段姻緣,寶家的人丁才會慢慢興旺起來。
「詠詠,爸爸在這邊復健,你可要好好聽鑽石姨姨和以恭叔叔的話,別給人家惹麻煩,知道嗎?」在特別護士的照顧下,坐在輪椅上的沈馭軍不忘對詠詠耳提面命地交代叮嚀。
「是媽咪,她不是姨姨了。」詠詠堅持要錙銖必較,媽咪和姨姨就是不一樣。
「對,是媽咪的話你就要更聽,爸爸不在身邊照顧你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聽他們的話,明白嗎?」沈馭軍這向來比憲兵還酷的臉,竟也落下淚。
「就算你在身邊也是一樣不會照顧她,少假惺惺了,要做個好爸爸早就做了,不用等到現在。」冷嶙損完沈馭軍後,抬頭問問被他架在肩上的囝囝說「乖寶貝啊!你說是不是啊?」
「你就不能給人家一點面子,事過境遷,人家也得到教訓,你少在那邊說風涼話,你喔!老是做壞榜樣給囝囝看。」萊娣將他們一家子拉去機場旁的小Snackbar坐,讓他們父女倆好好道別一下。
坐在輪椅上的沈馭軍,看著寶嘉和以恭,他主動伸手握著兩人道:「謝謝你們,我把詠詠交給你們照顧了。」
「醫生說你好好休養個兩三年,就可慢慢用人工脊椎器來輔助,到時配上定時的水療和按摩,會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的。」寶嘉用一種朋友的心態囑咐著,她心中已經沒有了恨,只有和以恭嶄新的未來人生。
「希望將來你能痛改前非,金錢絕對不是萬能的,詠詠需要的是你的愛,我們只是暫時借你的愛來用用,將來還是要靠你自己來疼愛她的。」詠詠由以恭牽著,在外人的眼中看來,他們三人才像是登對的和諧家庭。
「我懂,你們說的我都懂,在治療的這幾年,我會好好靜下來反省,將來當一個出色的父親。」沈馭軍這次跌的跤夠他一輩子刻骨銘心了。
「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們能放心地把詠詠交給你。」寶嘉期待著,她對沈馭軍的腿有信心。
「喂!要登機了,你們還要話別到何年何月啊?」冷嶙跑過來,這些人也真奇怪,之前恨得你死我活,現在又在那邊離情依依,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好了,我們馬上就來了。」寶嘉對被以恭牽在手中的詠詠說:「跟爸爸說再見,我們要走了。」
「爸……爸,你……你要多保……保重,詠詠會……會想你的。」詠詠一會噘嘴,一會咬下嘴唇,紅咚咚的眼眶教人看了心疼。
「爸……爸也會想詠詠的。」沈馭軍總算嘗到生離的滋味,他實在悔不當初,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他不怨任何人。
「沈先生,你多保重了。」以恭抱住詠詠。
詠詠靠在以恭的肩膀上,身子還因抽泣而發著抖。
「你多保重了。」寶嘉說完後,便依偎在以恭身邊,緩緩地踱進海關。
「保重。」在海關的出境前,沈馭軍靜靜地揮著手,他雙眼一閉,淚水湧滿雙頰。
在最後的轉彎處,詠詠還抬起眼來看沈馭軍一眼,那個眼神,好像是對他說道:爸爸,詠詠永遠都愛你。
「三小姐,三小姐回來了!」到機場接機的椰果島長工扁叔,一進飯店門口便忍不住地大聲叫嚷。
「三姊,是三姊回來了。」在櫃檯辦公的老四貝嘉,偕同夫婿朱隼一同到大廳去歡迎這位遠道而來的嬌客。
「么妹!」
「三姊!」
兩姊妹好一陣子不見,加上貝嘉結婚時又不見寶嘉回來,兩人自是忍不住緊緊相擁,像是離散多年的手足又重逢一般。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
不等寶嘉介紹,貝嘉就自己喊出聲來,「三姊夫,是三姊夫對不對?」她從頭到腳細細盯看,回頭看了老公一眼,「身材好像比你好那麼一點點。」
「那是因為我成天陪你吃佳餚美食才變胖的,你等著看好了,不出半年,他會後來追上的。」朱隼辯解道,他才胖那麼零點零幾公斤就被嫌,幸好他常保持運動,否則老陪愛妻吃吃喝喝,不想發福也難。
眾人在大廳邊寒暄之時,關月芹和瑪瑙也儀態大方地走出來,每個人都在專注夫月芹的臉色,生怕她不按牌理出牌,大伙又要吹鬍子瞪眼了。
「媽……我回來了。」寶嘉害怕的日子終於到了,不過,這事早晚還是得面對的。
夫月芹在瑪瑙努嘴外加轉眼睡覺的暗示下,才微微地開口道:「曉得要回來了。」
「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寶嘉始終不敢抬頭看關月芹,如黑瀑般的長髮遮住她半邊臉頰,戰戰兢兢地等著母親說出下一句。
「你……」關月芹本來想要多斥責幾句,但看著後頭的寶家兵團每個都求爺爺告奶奶的,連瑪瑙和珍珠兩位長輩也垮著一張裝可愛的臉,這讓她很難照自己的意願做事,「你……餓了吧,我叫圓姨弄些東西給你吃,好久沒吃到豆瓣鯉魚了,對不對,我特地去幫你買了一條新鮮的回來,這是你小時候最愛的一道。」
媽媽原諒她了,媽媽不再責怪她了,寶嘉緊緊朝關月芹抱去,靠在那熟悉的味道上說,「我不再離開你了,過去都是我不對,我跟我道歉。」
「幸好你帶回來的丈夫不是那種紈褲子弟型的,要是跟湯尚南那種敗家子一樣,休想讓我要你踏進寶家大門一步。」關月芹一眼就相中以恭,人說相由心生,那種五官明朗的臉型,一看就知道是好男人的模樣。
大家聽了關月芹這麼說,全都散癱在沙發上,好佳在,地雷沒有爆炸。
貝嘉和朱隼將準備好的冰香檳拿出來,每個人都是一整瓶,就連詠詠和囝囝也一人分一杯,大家全都舉瓶慶祝,開瓶的啵啵聲此起彼落不斷,歡笑聲也隨之層層疊疊地喧騰起來。
「大家來舉杯慶賀寶嘉回來,同時也歡迎我們的新生軍也就是寶嘉的親密愛人隋以恭,乾杯!」朱准先乾為敬,將場內的氣氛炒起熱起來。
「乾杯!」
寶嘉和以恭被眾人圍在大廳正中央,她窩進以恭的懷中,開始享受她永恆燦爛的另一段新人生。
這時,以恭在眾人面前,從口袋中掏出一盒紅絨布的盒子,打開一看,是顆迷你的一克拉鑽石。
「這是要離開邁阿密的前一天去買的,我跟出版社先預約版稅,所以還算是我的勞力錢,希望你能讓我現在為你戴上。」以恭很得意,這是自己打拼賺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