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往嘴裡塞去,他暗叫不妙,立即出手點住她的要穴。
同時,石泠也是伸手點穴,卻不知風無垠的穴位與常人不同,她以為是制住他的全身,豈知只堪堪制住他的手臂。
風無垠雙手頓時軟麻,身子一歪,竟往石泠身子倒下。
兩人都是同時點中對方的穴位,難以動彈。
石泠全身被制,口不能言,含在嘴裡的毒藥丸也無法吞下,還得承受胸口來自風無垠的壓力,頓覺痛苦不堪。
風無垠貼上了石泠柔滑的臉蛋,但雙手不能使力,他立即運用內力沖解穴道,不料絕命門點穴功夫詭奇,一時沖解不開,只能抬起頭問道:「你剛才吃什麼?」
她不能說話,睜大眼看他。
「你想死嗎?」他的嘴唇幾乎靠上她那兩片嬌嫩的小唇瓣,又直直看進她的眼底。「在我風無垠的手中,沒有生命可以死去。我不只要救你的身體,我也要救你的心。」
石泠圓睜大眼,他的話已超過她所能理解的認知程度。對她而言,人不是生,就是死,掌門說該死的人就得死,一次殺不死風無垠,她就得來殺第二次。若不幸失敗被搞,那麼該死的就是自己。
為什麼他不讓她死?
風無垠看到她眼裡的迷茫,在她殺他的那晚,她也曾出現一時的困惑神情。他恍然大悟,她尚未深陷殺人淵藪,他還是可以挽回她的。
「石姑娘,得罪了。」他的手臂不能動,得想辦法挖出她口中的毒藥。
他閉上眼,對上她的小嘴,那瞬間的軟甜讓他全身像火一樣燃燒起來,他竭力鎮住男性的衝動,伸出舌頭,輕輕撥開她軟嫩的唇瓣,撬開牙關,抵上了她無力擺動的舌頭,隨即以他的舌在她的舌上搜索著,一分分地滑過甜膩濕軟,進入她口中深處,終於在她舌根輕觸到一顆小藥丸。
他又更加往裡頭深入,他的唇瓣完完全全封住她的小嘴,而她苦於無法動彈,始終睜著大眼,目光忽而憤怒,忽而迷離;口中奇異的觸動,挑起她體內從未有過的激流,他那豐潤的唇不斷摩挲她的,更讓她無來由地感到全身燥熱。
這個該死的男人在做什麼?
他終於把即將掉入她喉頭的藥丸挑回來,順著她的舌頭滑出,用雙唇接住了,再把那致命的毒藥吐到枕畔。
他睜開眼,看到石泠仍是圓睜大眼,只是神情變得空洞。
「你不會死了。」他輕笑著,深深地凝望她,唇畔仍有她的甜蜜。
她睫毛一眨,眼底深處又浮起寒冰。
她是集美麗與邪惡於一身呵!風無垠看到枕畔那顆艷紅的毒藥,心底湧上涼意,力才他若是不小心,說不定反而讓自己中毒。
可他已經發願救她,他義無反顧。
情不自禁,他低頭親吻了她的眼皮。
「讓你的眼睛休息一下吧!今天你落在我的手裡,就要任我擺佈了。」
他唇上的濕熱讓她自然地閉上眼,但一聽到他的話,隨即又睜大眼,含著忿恨看他。
風無垠忽地清醒。他是在救人,不是貪戀姑娘的肉體呵!
他倏然掙起身子,離開了她軟綿綿的身子,坐在床沿調理氣息,一道道衝開手臂被制住的穴道。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的雙手方恢復正常,再轉身看躺在床上的石泠,只見她仍瞪視他,看樣子也是在試圖沖解穴道。
他又往她身上數穴點去,延遲她解穴的時間,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望著她,仍是微笑道:「你想罵我,是不是?我偏不讓你罵,今晚就讓你當啞巴。」
他撿起她的匕首,割開綁在她右大腿的染血黑帕,一截觸目驚心的箭柄立時露出,他再割開她的黑褲,露出了她沾滿血跡的渾圓大腿。
石泠的眼光也垂到她的下半身,眉頭皺了起來。
風無垠輕觸箭柄。「糟了,秀秀髮明的暗器更高明了,這個箭頭還有倒鉤。」
他將匕首拿到蠟燭上烘烤片刻,柔聲道:「石姑娘,我要幫你挖開傷口,會很痛,我不解你的穴道,就是不讓你哭叫,知道嗎?」
石泠只是望著那火紅的刀身。
他看到她複雜的眼神,輕歎一聲。 「人命無價,你殺我,我不怨你,我就是等著今天,讓你知道生命的可貴。」
他將匕首輕輕劃下,割開了她的腿肉,鮮血頓如泉湧。他忙將割下的褲布撕成長條,在她大腿上端緊緊縛住止血。
石泠全身冒汗,緊緊地閉上眼,撕裂的。劇痛讓她血液賁張。
風無垠以匕首挑起帶有倒鉤的箭頭,連帶拉出一團血肉,鮮血不斷冒出,他飛速點過幾個穴道,再拿了一條巾子覆住傷口,以手掌用力按壓止血。
石泠汗濕全身,額頭的汗珠一顆顆滴了下來,濕黏的頭髮也在枕頭上印出汗漬。
好痛!他是在報復嗎?她痛得心魂俱裂,恨不得一頭撞死,再也不要受他的欺凌了。
「很痛,是吧?」他空出右手,拭去了她額上的汗水,憐惜地道:「當你殺人的時候,被殺的人也是這麼痛苦的。」
石泠睜開眼,看到他的神色,她不懂這是憐憫關心的眼神。
她只知道,他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在死前備受折磨。
風無垠看透她的心思,柔聲道:「那一夜,你一劍穿透我的心,我的痛苦比你此刻更甚萬倍。」
被殺就是這麼痛嗎?她的眸子已經失去凌厲。
他又以手掌拂過她被汗水浸透的濕發。「我不會傷你,看來你還是不能瞭解我的話,我會好好開導你。」
石泠只覺就要暈死過去,她無力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她蒼白的臉蛋形成一條陰影。
他呆望她好一會兒,這才又轉身拿了傷藥,幫她敷藥包紮。
唉!他心底在歎氣。他是在做什麼啊?自以為在點化頑石嗎?
他拉起沾血的被單,點起檀香薰淡血腥味,再走到櫃子前,準備拿出家僕預放的冬被。才剛轉身,驀然一道青冷的光芒迎面而來,他本能地側身,閃過致命的一刀。
「風無垠……我……我殺了……你!」石泠刺殺不成,加以腿傷無力,立即失去了重心,一跤撲倒在地上。
「石泠,你不要再做錯事!」風無垠驚歎她的解穴功夫,急忙扶起她的身子,緊緊抱住她,不讓她動彈。
「我殺死你,就對了。」
「錯!」他在她耳畔吼著。「妄殺生靈,不敬生命,就是錯!」
「該死的就是要死,沒有對錯!」她在他懷中掙扎著。
「你不是天,你無權決定別人生死。」
「我是絕命門的殺手,掌門叫我殺,我就殺。」
他扳過她的臉孔,沉聲道:…「如果我叫你不殺呢?」
石泠一楞。掌門養她長大,她向來只聽掌門的話,絕命門的殺手守則是她一生遵行不悖的道理。她從來不知外面的世界,又怎能相信別人的話呢?
她仍是圓睜大眼看進他的眼底,而他黑眸裡有個不解人情世事的她。
這是她第三次失手,她無顏再回絕命門,遂把舌下的藥丸捲起嚥下。
他看她一直不講話,忽然見她喉頭一動,他望向枕畔,那顆藥丸已經不見了。
「你又吞毒藥?」
石泠冷冷地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休想向我逼——」
話未說完,他已經左手抓住她的下巴,用力捏開她的口,右手伸出兩指往她口裡挖去,指頭直人喉底,令她不由得劇烈猛咳。
「哎!你又找死!」沒有東西吐出來,風無垠不死心,右手手指仍在她口裡挖著,左手則移到她的的肚子,用力按揉。
上下一刺激,石泠兩手亂搖,只覺胃部翻攪,強烈不適,低頭一嘔,便吐出了一堆湯湯水水。
風無垠在穢物中發現那顆腥紅的藥丸,忙用腳將藥丸踩碎。
石泠呆呆地看著那被踩得粉碎的藥丸。
「那是……絕命丸———我要死———」
「我說過,我不讓你死!」他趁她神智恍惚,伸手在她全身大穴結結實實地點著。
她立刻軟倒在他的懷裡,任他抱起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邊,為她擦拭頭臉的汗水,情不自禁地以手指劃著她的眼睛眉毛。
那圓圓的小臉蛋,讓她看起來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娃兒。
他明白,她的心思果然單純,單純的只知道殺人和自殺。
他不忍心見她孤身墮入地獄。
他自語:「讓我和你一起下地獄吧!」
第三章
冷風颼颼,天塹鎮郊的墳地小徑上,有兩個行色匆匆的人影。
「喂!風無垠,你又忘了待客之道嗎?」凌鶴群垮著一張臭臉,被寒風一吹,又打個哆嗦。「我專程來探望你的傷勢,你也不送上熱茶熱飯菜,拉我到這個死人地方做什麼?」
「我能走能跑,表示傷勢已經痊癒,多謝你的關心了。」風無垠笑著加快腳步。「現在還有其它事情要拜託你。」
凌鶴群不改嘮叨本色。「交了你這個損友,我就知道沒有好事!幹嘛走這麼快?和我比輕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