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定她了!
身後的視線讓龍原濤像只初醒的黑豹般迅速而從容的翻身,他身上的羽被輕輕的滑 落至腰際,露出他結實而平滑的胸膛。
他的身上除了那輕纏在他腰際的被單之外,是一絲不掛的,而他身上那因歡愛後的 抓痕則一覽無遺的呈現在他人眼前。
龍原濤伸手爬開落在額際眼稍處的頭髮,坦然的面對站在床前的左籐之彥微微不讚 同的眼光。即使身無片縷,龍原濤那懾人的氣勢仍不曾稍減,在他睥睨的傲視下,反倒 讓左籐先移開了視線。
「她是什麼人?」龍原濤沒有多說一句話,直截了當的出聲問。
他相信以左籐的謹慎,他不會不去摸清楚在他身邊過夜的女人的身份,這對身為龍 原企業安全主管的左籐是必然的舉動。
「你想知道她是什麼人?」龍原濤的問題讓左籐原本攏起的眉頭又更深了。
龍原濤對那個女人的注意力遠超過其他的女人,對龍原濤來說,女人通常就只有一 個名字——女人,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想瞭解一個女人的身份。
「有問題嗎?」龍原濤輕揚起嘴角,那笑意像絲緞般輕柔,但知他甚多的左籐卻明 白,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龍原濤的長相俊雅而秀氣,很多人都會以為他是無害的,但若他真是如此「無害」 ,他也就不可能成為黑白兩道口中人人聞之色變的「暗皇」了。
「沒有!」左籐不敢再多說一句的遞上公文夾。
龍原濤一把翻開公文夾,入眼的是一張半身的相片,相片中的女人似乎發覺鏡頭般 的微蹙起眉頭,即使如此,相片中的女人仍是美得驚人。
「是她!」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他不用看左籐的調查也認得出她是誰,因為調查執法天使這個組織也是他遠從日本 來台灣的目的之一,而她正是執法天使的成員之一。
執法天使是一群對法律十分瞭解的人,針對利用司法漏洞而逃脫法律制裁的人為對 象,加以獲證人罪的一個神秘法外組織。
經過他的追查和一些因緣際會,他發現這個組織是由一群身在台灣司法界工作的人 所組成,而這相片中的女人正是其中之一,她平常的身份還是個法官。
他的午夜女神竟是一個法官?!
他的午夜女神是方宮律,那個冷淡靜寒的深沉女子?
冷淡靜寒,沒錯!就是這個意思,由他和方宮律這個女人僅有的幾次會面來看,她 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四個字,就像冬夜無聲無息落下的寒雪,若真有心,也教人難以看清 。
方官律是個美人,她的美是那種可以震撼人心,一次烙印就再難忘懷的美,若不是 酒吧的燈光如此昏暗、若不是兩人之間的熱情燃燒了一切,她的容貌是不可能讓他認不 出來的。
只是,他說什麼也不能把她和昨夜那如火熱情的女子畫上等號。
知道了她的身份,非但沒有打消他對她的好奇心,反倒讓他對她更加好奇了。
一個法官為什麼會成為午夜女神?明明如此熱情的女子又為什麼表現得如此冷淡? 她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事,為什麼她的音樂會如此的傷痛?
「你認得她?」左籐看著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著手中相片的龍原濤,那眼中閃過的 高度興趣是他不可能錯認的。
他承認這個方宮律確實美得令人驚艷,但太美的女人是禍水,對現在的龍原濤來說 ,他的麻煩事沒有這個女人就已經不少了,再加上這樣一個禍水,他不以為對龍原濤會 有什麼好處。
「識不識得又如何?」龍原濤用指尖劃著相片中她輕蹙的眉頭,彷彿這樣就可以撫 平她眉間的淡愁,「她會是我的!」
「濤,沒有時間了,再找不出龍原之鑰,龍原家有可能會讓有心人士分裂,除非你 得到森下家的支持,不然,一旦竹宮家和你舅舅聯合起來,到時就難以收拾了。」左籐 憂心的說。
龍原、竹宮、松田和森下是日本的四大家族,在日本的勢力可說是分庭抗禮、不相 上下。龍原濤是龍原靜言和松田流華之子,有了龍原和松田兩家做後盾,成為龍原家的 族長本是名正言順的事。
可是,在龍原靜言和松田流華相繼過世後,松田流華的弟弟,也就是龍原濤的舅舅 松田昌介,對龍原濤如此年輕就大權在握而心生不滿,暗中策劃要將他拉下龍原族長之 位。
這本來不過是一件小事,松田昌介的異議本不該對龍原家有任何影響,但問題就出 在龍原家有一把歷代族長代代持有的龍原之鑰,那把鑰匙並沒有由龍原靜言交到龍原濤 的手中,松田昌介就借此事杯葛龍原濤的繼承權。
而且近來松田昌介頻頻和竹宮家套關係,並不斷的向森下提出合作的請求,這一切 的舉動已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
「之彥,你的意思是要我和森下家的大小姐聯姻嗎?」龍原濤挑起眉梢揚嘴輕笑。
左籐有些狼狽的避開他的注視道:「如果再找不到龍原之鑰,這也許是惟一的法子 ,畢竟有了森下家做後盾,就沒有人對你的族長之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族長之位真有那麼重要嗎?」龍原濤把照片拍起來,闔上夾子,交回給左籐。
「當然重要!龍原一族是可以追溯至安平時代桓武天皇冊封的世家,身為龍原家族 的族長是多少人要都要不到的榮耀。」左籐連忙說。
雖然已是二十一世紀,但在日本大家族的宗室階級觀念仍是根深柢固,左籐一家自 古就是龍原家的護衛,就算在龍原濤的要求下他們彼此已是以名相稱,但是一提起龍原 一族,左籐那崇拜的口吻就是改不了。
「要我說這族長之位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得不到的每個都爭著要,得到的卻甩也 甩不掉,有時候我真想說一聲,要的人自己來拿走好了。」龍原濤輕笑著搖頭,他促狹 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話中的含義是真是假。
「濤,這種事是不能開玩笑的!」左籐幾乎是立即單腳下跪,卻被他用手勢阻止了 。
「之彥,你這個人就是太緊張了,這麼開不得玩笑。」他對左籐的過度正經不贊同 的搖搖頭。「我要真放得了手,也不會接下這位子了。」
「濤,聯姻也只是最後的手段,只要找到龍原之鑰,自然什麼問題都沒有。而且, 本家那兒有消息傳來,又找到三片的『紅葉﹒
雪櫻』,只要找齊了「紅葉﹒雪櫻」,自然就能找到龍原之鑰了。」
「三片?那不就只剩下最後一片了?」龍原濤緊握的拳頭洩漏了他自若神色下的震 撼。
終於要湊齊「紅葉﹒雪櫻」了!
他壓下那到喉頭的激動。對他來說,龍原之鑰並沒有那麼重要,他只是想再看一眼 那畫上的女人,看一眼那個幾乎毀滅了日本四大家族的女人——那個讓他父親不愛江山 、拋家棄子,最後鬱鬱而終的女人。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竟讓那麼多男人全都傾心於她,而不惜一切?
而他又為什麼覺得見她一面是如此的重要?他最後一次見到這一幅畫完整的時候是 在三十年前,可為什麼他卻隱約有一種感覺,只要再見她一面,他就可以找回他心中那 失落的一角?
一陣淡淡的幽香忽地躍上他的記憶……「沒錯,所以本家那兒希望我們能早一點回 去,因為隨著湊齊『紅葉﹒雪櫻』的日子愈近,松本昌介一定會更加快腳步。」左籐喚 回了他遠飄的心思。
「看來是該回去了。」龍原濤點點頭。「不過在回去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辦。」
「什麼事?」
「我要帶她一起回日本。」龍原濤凝視著方宮律的照片,彷彿在對她許下承諾。
因為——她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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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身昨夜的衣服進入家門,只要是明眼人,大概也看得出她在外過了一夜。
天色方明,一向早起準備早餐的方羽律已經起床了,不過,她一向是個貼心的女孩 子,不會多話,只要其他人還沒有起床,她或許還能矇混過去。
開了門,宮律訝異的皺起眉頭,別說是羽律、角律、徵律和她父親了,就連一向沒 事一定睡到不能再睡才肯起床的商律都醒了,更誇張的是,連羽律的未婚夫衛焰都到了 ,還一字排開,像是準備大會審似的。
這樣的陣仗也許會嚇到一般人,但也許是宮律身為法官的關係,喜怒一向少形於色 ,而對這種難堪的場面,她只是平淡的一如往常般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