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浪揚起一抹無所謂的笑容,「不說就不說,說真的,還真疼呢!你來幫我擦藥 ,我還得靠這張臉去騙人哪!」
說著,他硬是把左籐拉了出去,留下宮律和龍原濤兩兩相望。
「松田少爺,你不是要上藥嗎?」左籐被搞糊塗了,松田浪先是十萬火急的把他拉 出來,好像是多耽擱一秒鐘,他那迷人的俊容便會毀於一旦似的,可一出了紅葉閣,他 卻像是個沒事人似的逕自走向大門。
「上什麼藥?這可是個紀念品,我可是好久沒看見表哥這麼像個人了。」松田浪輕 笑出聲,但嘴角傳來的疼痛不禁令他微縮了一下。
「你是故意的?」左籐突然明白。
「我只是厭煩了他們之間停滯的關係,既然一開始我就注定輸了,那早點解決我也 可以早點死心。」他輕抹嘴唇一下,眼中閃過教人難辨的神采。
「什麼?」左籐一下子沒有聽明白。
「沒什麼。」松田浪聳肩輕笑,讓人不明白他現在的話到底有幾分認真。
「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等等!」松田浪一把抓住正要回轉紅葉閣的左籐,笑說,「你還是多陪陪我吧! 你沒聽過妨害人家談戀愛是會遭天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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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律和龍原濤就這樣靜靜的對看著。
這一次是宮律先移開了眼睛,「你是暗皇,這麼衝動一點也不像你。」她歎了一口 氣,以龍原濤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松田浪的舉動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的話像是火引,一下子點燃了龍原濤心中積存已久的情緒,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將她定在床上,整個人俯在她的身上,他的臉幾乎要貼上她的。
「該死的,你到底要我怎麼樣?」龍原濤極為痛苦的重重喘息著,他的每一口氣都 熱熱的吹在她的臉上,「這是你對我的報復還是懲罰?」
宮律怔然了,他靠得那麼近,近得讓她清楚的看見他臉上的痛苦。
他不是早就失去記憶了嗎?既然失去過往的記憶,對他來說,存在他們兩人之間的 就只有脫軌的一夜,就只是一夜,為什麼會讓他有這樣的表情呢?
「我沒有。」她倒抽了一口氣否認。
但沒有嗎?有沒有可能是她潛意識裡憎惡他的遺忘,憎惡在她仍為過往的夢魘所糾 纏時他卻能倖免於難?
他的眼神狂亂。「沒有才怪!」他將唇狠狠的壓向宮律,他明白自己的情緒分分秒 秒在分崩離析,他不是一個會強迫女人的男人,可是面對她時,他卻怎麼也管不住自己 ,他只想讓她明白他心中的疼、胸中的痛。
自從遇上她以來的沮喪和慾望在此刻如大水潰堤一般的湧來,他恐懼著自己的自製 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可他怎麼也停不下來,他所有的感覺都在要求他將身下的女人占 為已有。
他輕咬她完美的紅唇,舌頭趁隙探人她的口中;他的手也像是有自我的意識般在她 的身軀上游移。她的甜美一如他嘗過的,也一如他夜夜夢迴的,她身上的香味更刺激了 他的渴望。
最先的震驚過去後,宮律便放棄抵抗,放棄了她心上重重的心結,只想讓他發洩他 心中的傷痛。
因為他的唇除了最初的憤怒外,後來便溫柔得令人心痛,即使在這樣的憤怒中,他 仍小心的不想傷害到她,而她幾乎可以由他的動作中感覺到他的自我爭戰。
而此刻,就在這脆弱的一刻,她已不想再看到他如此的自我折磨。
「要了我吧!」宮律閉上眼輕聲允諾,她捨不得再看到他眼中的傷痛,那會讓她的 心像是被熾燒般的疼痛。
她因他的疼而疼著,也因他的痛而痛著。
她的話卻讓龍原濤像是被火燙著似的翻身離開她,仰躺在她的身旁,他閉著眼大力 的吸著氣,一聲比一聲濃重,彷彿一個差一點溺斃的人。
「天哪!你真的逼瘋我了!」一想到他差一點做了什麼,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放了她?她明明感覺到他強烈的慾望啊!
「為什麼要問我為什麼?你知道我差一點強要了你嗎?」他用力的捶了一下地板。
「不是,是我許諾你的。」宮律搖頭,不忍心他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
龍原濤的喉頭逸出一陣輕笑,那笑聲苦澀得難以下嚥。
「為什麼許諾?是因為同情嗎?同情我的失常還是同情我的無能為力?我到底對你 做了什麼?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呀!」他恨聲喊道。
十年前發生的事像一道看不見的高牆阻擋在他們之間,一道他根本不知道由來的牆 ,教他如何穿越?
「別這樣廠宮律的心陣陣抽痛。
「為什麼我會想不起來?該死!天殺的,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他邊恨恨的詛 咒,邊用力的敲打自己的頭。
宮律急急的抓住他的手,「別想了,我求求你別想了,我這十年來恨不得遺忘一切 ,想起來根本一點好處也沒有,為什麼你要放棄我怎麼求也求不來的失憶呢?」
午夜夢迴,一再的記憶逼得她發狂,而音樂也只能稍稍平靜她的心,可痛仍是存在 的,月月年年,就像永遠不會消失一般。
淚,一滴、雨滴、三滴……怎麼也停不了,她本以為在十年前她早就哭干所有的淚 水,卻在此刻發現她的淚竟怎麼也停不住。
為她!更為了他!
「別哭啊!」龍原濤怔然的看著她的淚沿著臉頰滴落,在榻榻米上化開。
她的淚像烈火般炙著了他,他明白她是個多麼倔強的女子,如果可以,她絕不會讓 自己的淚流下來的,這樣的她讓他好心疼。
他長手一伸,將她往自己的懷中一帶,讓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別哭了好嗎?我不逼你說就是了,如果我找得到最後一片『紅葉﹒雪櫻』,或許 就是上天真要還我那十年前的記憶吧!」他歎了一口氣,自從遇上她後,他就已經變得 不再像他了。
第八章
「大姐,你還好嗎?」話筒中傳來熟悉的聲音,除了那死愛錢的方角律外,還有誰 能無時無刻都擁有過人的精力?
宮律不覺揚起嘴角。「你呢?家裡呢?大家都還好嗎?」
「我們都很好,只除了『心斷幾千』的五哥這些日子不開店,他說『午夜女神』不 出現,店開著也沒意思,他知道你去了京都後就沒再見到他的人了,如果你哪天在京都 遇上他也別太驚訝。」方角律哈哈一笑。
「五哥?」宮律遲疑了一下,一個念頭突然閃進她的腦海。
「沒想到你『午夜女神』的名號這麼響亮,早知道我就在『心斷幾千』插個干股, 也就不用每次去到那兒就要斷腰包好幾千塊。」
「貧嘴!」宮律笑說。方家人中就以方角律最是舌粲蓮花,死的都能讓她給說成活 的,這逗人開心的本事當然也是一流的。
「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我?」
「沒事,只是太久沒有見到你,而且你的案子也快結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方 角律提醒她。
「就快了。」
「快了?那是說姑姑的事查得差不多了?」
「有些眉目了,雖然人人都說姑姑是自殺死的,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或許 姑姑並不是自殺身亡的。」即使是在電話中,宮律還是壓低了聲音。
她這次回到京都,為得是找出竹宮櫻子死亡的真相,在她爸的口中,竹宮櫻子是個 熱愛生命的人,實在不可能會用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其中定有隱情。
想起由各處得來的資料,她雖然能未拼湊完全,但也足夠讓她察覺其中的矛盾處。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方角律被引起興趣了。
「就我由竹宮隆士,也就是姑丈的口中知道,姑姑似乎曾留下一封遺書,要姑丈為 了她和她死去的小孩而痛苦一輩子。」
宮律看著窗外飛落的紅葉,看來再過不久紅葉就會盡落,而她也應該離開這裡了… …可為什麼一思及此,她的心中會有一片愴然?
「這怎麼可能?她的小孩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方角律訝異的叫道。不過,她倒不 知道姑姑曾寫過這封信,應該是竹宮隆士痛失愛妻後不願多談,才讓這件事被掩了下來 。不然,要是她爸曾聽過遺書的事,斷不會不聞不問。
「沒錯,我既然活得好好的,她的遺書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我聽過老爸說,當初姑姑生下小孩後,便決定回日本和姑丈說清楚,所以才會將 你交給老爸和老媽,可沒多久,就聽到姑姑跳樓自殺的消息,加上老媽生出的小孩是死 產,便把你報在他們的戶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