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雪得意的把她巧計成鴛鴦的事,全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你喲!難怪一向聰明的寒兒也鬥不過你。」李盈袖聽完了丹雪的話後,又愛又憐的摸了摸丹雪的頭髮,這樣一個聰明慧黠的女孩,怎不教人打從心底的疼呢?
丹雪對李盈袖的話只是聳聳肩,她可沒興趣談那個惹人厭的白非寒,說真的,她只是有時愛捉弄捉弄人,對人倒沒什麼惡意,可是那傢伙是例外。
她從沒看過一個比他更可惡的人,竟然騙取她的同情心,然後還大加取笑!如果她夠狠的話,早一把藥毒死他,然後再用化屍粉讓他連全屍都沒有了!
「怎麼了?」李盈袖不解的看著丹雪臉上掠過的憎惡,她說了什麼話讓丹雪臉色變得這麼難看?「是不是袖姨說錯了什麼?」「袖姨,不關你的事,我們還是吃東西吧!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大姊的手藝可是天下一絕,再平凡的東西到了她的手裡,都能變成一道道佳餚。」丹雪連忙轉開話題。
她是不喜歡那個白非寒,可是,畢竟他是袖姨的兒子,她總不好在做母親的面前編派人家兒子不是之處吧!
「是不是寒兒做了什麼?」
李盈袖大膽的猜測,她想來想去就只有這個可能性。
「袖姨,我們別談那些掃興的事了!」丹雪皺了一下眉頭。
這下,李盈袖再怎麼不明白,也知道會讓丹雪有這個表情的一定是寒兒了。看樣子,丹雪對寒兒可不是普通的厭惡而已。
「是不是寒兒做錯了什麼?你告訴袖姨,袖姨讓他跟你道歉。」李盈袖拉起丹雪的手,對她承諾的說。
「像他那種人,霸道又不可一世,要他道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沒興趣聽他那沒有誠意的話。」
她才不屑他的道歉,反正她和他的梁子是結定了。
「我是寒兒親生的娘,他什麼脾氣袖姨會不知道嗎?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袖姨先跟你陪個不是,你就別跟寒兒計較了。」李盈袖擰起了秀眉,兒子是自己生的,什麼樣的性子她也清楚得很。
「袖姨,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根本不需要替他道歉的。」丹雪急急的說。
她沒有想讓袖姨不高興的意思,只是,一提起那個白非寒,她心中就有氣。
「不!其實寒兒會這個樣子,袖姨也要負很大的責任。」李盈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袖姨太懦弱,寒兒今天也不會這個樣子了。」
「那是他天生的,怎麼能怪你!」丹雪不贊同的說。「寒兒這個樣子不能怪他的,如果他的個性不這麼強,那他根本沒有辦法活到今天,而這全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李盈袖說著眼淚就滴了下來,嚇得一向看不得人哭的丹雪一下子慌了手腳。
「袖姨,你別這樣了,大不了我以後不說了。」她拿出手絹,急急的遞給正在垂淚的李盈袖。
「寒兒他爹是個很霸道的男人,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我和他爹的事你大概也有耳聞了。」她接過丹雪的手絹,輕輕拭著頰上的淚珠。
丹雪點點頭,她待在白虎寨這些日子,當然也聽了不少風言風語,李盈袖當年是江南的第一美女,恰巧被到江南的白定威看上,就一把搶回白虎寨做押寨夫人。
「我一直很怕寨兒他爹,所以,什麼話也不敢多說一句,煙兒因為是女孩子,所以她爹也比較不管她,可是寒兒是個男孩,從小他爹就要求寒兒要和他一樣,想要什麼就要自己去拿、去搶,如果寒兒不遵從,就是一頓毒打。」李盈袖一提起往事,就不由得紅了雙眼。
「最可怕的事,他竟把寒兒一個沒幾歲大的小孩丟出寨子,要他獨立生活三個月。我一直不知道寒兒是怎麼活過來的,在山寨中,他是寨主的兒子,雖然他爹凶,至少其它的人還是很尊敬他,可是他一出了山寨,對外面的人來說,他只是一個失去倚靠的強盜兒子。
「三個月後,寒兒回來了,全身是傷,但仍回來了,我不知道他在這三個月裡曾經發生什麼事。如果我是個強硬一點的母親,或許寒兒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了,所以,寒兒會有這樣的個性,我這個母親要負很大的責任。」
李盈袖努力的想改變丹雪對白非寒的印象,她祈求的握著丹雪的手,「你就看在袖姨的份上,別和寒兒生氣了,好嗎?」
難怪白非寒對「土匪頭子」這四個字的反應這麼激烈,是不是有可能,他誆騙她的那一次,講的也有幾分是事實呢?
「好吧!最多我不理他就是了。」
丹雪聳聳肩,反正他也承諾要將白虎鏡給她,就當還他一個人情,放過他好了,否則,她沒毒死他就算便宜他了。「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心腸的女孩。」李盈袖放心的笑了笑。
「別說我好心腸。」
丹雪扮了個鬼臉,好像這是什麼可怕的字眼。「我只不過是看在袖姨,還有白虎鏡的份上,跟心腸好不好是沒什麼關聯的。」她硬著嘴說。
李盈袖早知道丹雪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女孩,就這麼一句稱讚的話都會讓她不自在個好半天。
她好笑的搖搖頭,但是,旋即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顰起了雙眉。「你說什麼白虎鏡?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稱?」李盈袖好是不解的問。
丹雪一下子睜大雙眼,她找了這麼久,問了這麼多人,就是沒想到要問袖姨。
「當年,我曾聽寒兒的爹提起過,白虎鏡本是白虎寨的信物,但是,好像是寒兒他曾祖父說,鏡同『盡』音,是不好的兆頭,而白虎寨其實並不是鏡子,只是塊如拳頭般大小,白得會照出形狀的石頭,所以後來就改叫雪石了。」李盈袖就她的記憶說。
難怪她找了老半天,只差沒把白虎寨給掀了過來,就是沒有白虎鏡的下落,原來白虎鏡早就改了名字。
「謝謝袖姨!」丹雪高興的說。
知道了白虎鏡是真的在白虎寨,再加上白非寒的承諾,看來,得到白虎鏡也不過是遲早的事了。
謝天謝地,現在,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第六章
白虎寨的西翼後方是一個斷崖,因為人跡少至,所以雜草叢生,不過,相對的來說,也長了許多丹雪用得著的草藥,所以,她有事沒事就跑到那裡「尋寶」。「啊!找到了!」
丹雪揚著頭,終於在崖邊的一捆大樹上看到她遍尋不著的龍鱗根,她高興的跳了起來。
上回她不經意的在這裡找到一株鳳尾蕨時,她就知道這附近一定會有龍鱗角,因為這兩種植物是相生相伴的。
「你在做什麼?」
李鴻義的聲音從丹雪的背後出現,雖然他虛長了丹雪幾歲,不過,仍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所以玩心也重了些,雖然三番四次讓丹雪整得毫無招架之力,可是對丹雪仍沒有一點戒心,反倒覺得丹雪那種無惡意的整人方式實在有趣。
不知道如果他想學學她那些招式的話,她肯不肯教呢?
丹雪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在心中盤算要怎麼爬上這幾丈高的大樹,好把上面的龍鱗根給採下來。
「教教我整人的法子,好嗎?」李鴻義仍不死心的說。
這下倒引起了丹雪的注意,只見她又轉過身看著李鴻義,細細的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你想整人?」她挑起了一邊眉頭問。
李鴻義趕緊點點頭,「你還沒來白虎寨之前,這裡就屬我最會整人,可是你來了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甘拜下風,你就教教我吧!」
丹雪轉了一下眼珠子,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心有算計的笑容。
「你不怕我整你?」她故意嚇李鴻義。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整人,而且,你整人整得無傷大雅,我覺得這才是整人的最高境界。」李鴻義一臉崇拜的說。聽他說的,好像他多瞭解丹雪的行為模式似的,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喜歡整人之人,必有不按理出牌的個性,更何況是像丹雪這種整人專家。
「你這句話應該去說給白非寒聽,而且,你說我不會無緣無故整人,那你現在正踩在我要採的藥草上,構不構不成我整人的動機呢?」丹雪口氣問得很是隨意,可是,投給他的眼神卻是十足十的具有殺傷力。
這下可把李鴻義嚇得連忙跳開,嘴上更是不停的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丹雪看他又叫又跳的樣子,當下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這個樣子簡直絕透了,活像只踏在熱鐵板上的山猴子。
「別跳了!下次話不要說得太滿,要是我這麼容易讓你預測得到的話,那還有什麼好玩的?」她得意的笑笑。
李鴻義不明所以的往他腳下一看,除了一堆泥土外,哪有什麼草藥?看來,他又被整了。他歎口氣笑笑的搖搖頭:「下次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