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那經」還是「華典」,就算每個廚師都為此瘋狂也不關他的事,而百味軒會變得如何又怎麼樣?
他早就不是一個廚師了現在的他R是一個平凡的燒陶師傅啊!
「莊兄弟,你在想什麼?怎麼我說了半天你都不應一下?」
任彪的喚聲將莊曉夢飄遠的思緒喚了回來。
「沒事,我只是閃了神。」他連忙應答。
「又閃神?」任彪微皺起眉頭,又一下子放開,用不大穩的手拍了拍莊曉夢的肩,「又作白日夢了?你到底是夢到什麼?怎麼這麼讓你牽腸掛肚?到底是哪家姑娘?說來聽聽,說不定老哥我還能幫你出個主意——」話還沒有說完,任彪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怎麼喚也喚不醒。
莊曉夢看著睡得鼾聲大作的任彪,不覺一股羨意湧上、心頭如果真能這了大醉一場,把一切煩人的事全拋在腦後,那該有多好?
怕的是酒入愁腸亦枉然,更添惆悵更斷腸
「夢到什麼嗎?也許只是『莊周夢蝶』罷了。」他不自覺的輕聲喃語。
一陣陣輕輕柔柔的風徐徐吹起!伴著兩三隻蝴蝶飛舞悄然由他凝滯的眼中飄舞而過,飄進那深深的昨日之夢——
第二章 蝶舞·尋夢
「哇!大下紅雨、馬生角嗎?怎麼大家全到了?」
和大哥一起來到大廳的胡蝶,才看一眼廳中的陣仗,就暗暗吐了吐舌頭,畢竟她家人平時都是各忙各的,像這種幾乎每個人都出席的場A合,她從小到大可是用手指數都數得出。
「蝶兒!」席雲絕美的臉蛋一沉,對著自己的女兒低喝道。
席雲快五十歲,可她那絕美的臉龐和冷然的氣質,怎麼看最多只是個三十來歲的美少婦,勉強說她有個像胡蝶這麼大的女兒就教人不敢置信了,更別說胡蝶之上還有起堝、承畹、轉琥、結磐四個哥哥。
不過,最教人不敢相信的還是在席雲身旁用著厚大的手安撫她的男人,要不是席雲和那男人眉眼之間流露的深厚情感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絕色美女的身旁竟然伴善這樣一位其貌不揚的伴侶。
「雲妹,蝶兒是皮了些,是沒個姑娘家樣,但她還是很懂事的。」胡百醬一邊安撫席雲,一邊偷空向胡蝶使了個眼色。
胡蝶是何等機靈的人,一看兒她爹爹的眼神,立刻一個箭步鑽到她爺爺胡調和的身後,對著她的四個哥哥扮一個大鬼臉。
「你們爺兒都是一個樣才會把蝶兒寵得愈來愈不像話。」席雲深深歎一口氣。她不是不疼自己的女兒!只是蝶兒今年也快十八,換作尋常人家的姑娘,早就當娘了。可瞧她現在被寵得連個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了。「再這樣下去!看還有誰敢娶她?」
「娘大不了蝶兒就不嫁一輩子留在谷中陪爺爺、爹爹、娘和哥哥們嘛!」蝶兒露出她那一向騙死人不償命的甜笑。
她這一笑,把在場的幾個男人的心都笑軟了。
「娘——蝶兒是皮了點可除此之外,她確實是個好姑娘,如果沒人要她,是那些人沒眼光!與其碰到個沽名釣譽的男人還不如像現在這個樣子,快快樂樂的不也很好?」胡起堝一向最疼她沒辦法打從蝶兒對他露出第一個笑容起,他這輩子就注定被這個小妹子收服。
「娘,小蝶的性兒是這樣的!您就別氣了,女人生氣老得快,娘是絕世美人,美人顰眉是種罪過啊!」打小在脂粉堆中長大的胡承碗一向嘴很甜,輕輕鬆鬆幾句話就哄得席雲微微揚起嘴角。
胡蝶一看機不可失!連忙把話接下去「是嘛!娘生氣可是件天大地大的事。」
「什麼時候我生氣這麼重要了?」席雲倒想看看這丫頭會說出什麼話來。
「當然重要了,自古美人什麼都不用做就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那要生起氣來,不就是日月無光、山河變色?當然是很可怕的大事情羅」胡蝶一臉認真的說笑著。
「你這個——」席雲搖搖頭,再次歎一口氣。依蝶兒這種性子、這張嘴巴就算有人敢要這丫頭!她這個做娘的,還會覺得對不起人家哪!
「好了回到正題聽說那經出現了,這件事是真的嗎?」胡調和蒼老而帶有威嚴的聲音響起,原本鬧烘烘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
「嗯!聽說只要神廚比賽的優勝者就可以獲得那一本失傳百年的食經。」胡轉琥恭敬的回話,他和他的幾個兄弟一樣高大、俊秀,差只差在他似乎多一種正經八百的木頭味。
「我和大哥、二哥、三哥這些日子在各處打聽的結果,還是找不出任何線索,看來只有弄張神廚帖!才能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故弄玄虛。」胡結磐接口道。
「爺爺,那經不就是本食經嘛!食經這東西咱們倉庫裡不是多得很嗎?您為什麼這麼緊張?那個那經到底是什麼東西?您每次都說如果真可以讓您等到那經出現,您就會把有關的事說給我聽現在總算有了那經的消息,您可以說了吧?」胡蝶急急的催促。
她從小到大就聽爺爺那經那經的念個不停,可爺爺從來不說個明白.養了這麼久的好奇蟲子早就鑽進她的骨子裡去,好不容易現下有了那經的消息,早把她骨子裡的蟲全喚醒,直啃著她要解答呢!
胡調和順了順他如雲的白鬢,「反正也到了該說的時候。」
他起身將手放在牆上的一幅長掛軸上,一下子牆側就出現一個暗櫃,櫃中有一個兩尺見方的木盒子。
他把盒蓋一打開眾人皆發出一陣訝異的驚叫聲。
「爺爺!這不就是一個空盒子有什麼好看的?」胡結磐最沉不住氣,扯開喉嚨大聲嚷嚷著。
「四弟,稍安勿躁,讓爺爺說。」胡轉琥雖驚訝但是比起來還是沉穩多了。
胡起堝眼尖的發現木盒子L有幾個因年代久遠而糊掉的字。
「『那華』?」他疑惑的將盒子上不甚清晰的字念出口。
「『那華』?等等!我好像聽說這是本食經!寫的是食性和食心,是料理的極致,是身為料理之人都想得到的東西。」胡承畹本就是個飽覽詩書、通了古今的人,這天下只要是書中有記載的!他多少都曾涉獵過。
「就是那華天下的『那華』?」胡結磐是不愛讀書,可身為食翳的傳人,對這料理的東西,他知道的也不少。
在料理界中一向有這麼一個傳言——「那與華合!天下可成」,說的就是一個料理之人若能通曉「那華」之義,則食之天下可盡收掌中。
「承畹說的算是對了一半。」胡百醬起身出了聲,把他兒女的注意力全引到他的身上。「差的是『那華』兩本書而不是一本書,而寫著食性的是那經,記載著食心的就叫華典。」
「那這就應該是裝書的盒子了,可爺爺怎麼會有裝『那華』的盒子呢?」胡蝶將盒子拿起來東看看、西瞧瞧!臉上浮是疑惑。
胡調和慈祥的拍拍胡蝶的頭臉上淨是寵溺的笑意。「我們胡家本就是食翳的傳人,千百年來就以研究料理為主『那華』原就是第二十一二代傳人走訪天下,和一名西域膳者切磋下而寫成的食經。」
「這我在家譜上看過那個西域膳者就是一二百年前人們尊稱的膳國師。」
胡承碗畹恍然大悟。
「沒錯!膳國師是個料理天才,據傳,只要吃過他的菜的人便終生不辨他味,因為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勝過他做出來的味道。」胡百醬補充。
「真有這麼好吃?」胡結磐吞了一口口水。
善廚之人必是善食之人,胡家的人既是食翳之後,對於吃當然也比一般人挑剔些,一聽到天下有這般美味,皆心癢難耐。
「可惜那經和華典不在我們手中,不然照著食經重現那些料理,肯定是一種極大的挑戰。」胡轉流一臉嚮往。
在胡家這一代中手藝最好的是胡轉琥,他雖排行老三,可是他的手藝盡得胡百醬的真傳,對料理特別有一種異於常人的狂熱。
「我才不要吃那種東西,聽起來可怕得要死。」胡蝶翻了翻白眼。
她的話讓胡百醬和席雪交換了一個眼神,似是同時閃過什麼想法。
「蝶丫頭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這天下美食人人想要民以食為天,人之本性亦在食色你怎麼不想要這天下之絕妙珍味呢?」胡調和示意胡蝶到他身邊坐下。
「如果吃了他的東西就再也吃不出其他東西的味道,那吃東西還有什麼樂趣?我覺得好吃的東西並不一定是取決於技巧,單有技巧的美味不可能是完美的」
胡蝶的話讓胡調和猛地點頭「你真不愧是我胡家的子孫,如果有人能夠明白華典的奧義,我想只有你了。」
「華典的奧義?」胡蝶不大明白。
胡調和從胡蝶的手中接過盒子,在木盒的角落一壓,盒子的底部出現一個夾層,裡面竟然擺著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