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事情不會這麼湊巧!
不會的!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會的!老天不應該會對她這麼殘忍!
「真的有這種人的存在嗎?」日燁祈求依莎貝拉不會聽出她話中巍巍顫顫的口氣。
「她是一個很神秘的人,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她在短短的一年裡擄獲了西班牙人的喜愛,然後就神秘的消失了。有人說她死於一場火災。但是卻沒有人能找出她的屍體來證明,只知道『火鶴』就這樣從此失去了蹤影。」依莎貝拉幾乎是用崇拜的口氣,像是在描述她心中的神氐。
「佛朗明哥……」日燁小心翼翼的吐出這句話。
她希望是地聽錯了,干萬不要是她心中聽想的那個名字,那個名字早就應該隨著時間消失在人們的記憶裡了。
依莎貝拉沒有發覺日燁的不對勁,仍是自顧自的講了下去。
「不對!是火鶴,大家都只知道她叫火鶴。(火鶴是flamingo;佛朗明哥為flamenco,西班牙文裡和佛朗明哥的讀音幾乎一樣。)而且很奇怪的,在她消失之後。所有有關她的資料幾乎都跟著不見了。」她的話讓日燁一顆心開始往下沉。
「既然有關她的資料都不見了,你又怎麼知道的?」這是日燁急欲知道的問題。
依莎貝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似乎也感到了日燁不尋常的激動。「十幾年前我哥哥迷上了佛朗明哥舞,有一次他碰巧看到火鶴的表演,他帶了一個攝影師等了好幾天才偷拍下她的舞姿,現在那段影片還保存在藝術學院中呢!」
聽到這裡日燁的臉已經是一片死白。
攝影機、保存在藝術學院中的影片、火鶴……這一切的一切開始在她的心中化為真實。
她終究擺脫不了過往,不是嗎?
「日燁妨姊,你怎麼了?為什麼你的臉色這麼壞?」
「沒什麼,可能是有一點累了。你別擔心,你的心情好多了嗎?」日燁用問題移轉依莎貝拉的注意力。
「那你休息好了,我沒事的。」依莎貝拉懂事的催日燁去休息。
看到依莎貝拉這麼的關心她,日燁的心中浮起了一絲羞愧,她知道自己有能力解開她的心結,只要她將那些她情願遺忘的往事跟她談一談,這個熱愛舞蹈的女孩就能再重回舞台。
只是她辦不到,一個連她自己都不能救贖的人如何去拯救別人呢?
「相信你自己,你是一個很好的舞者。」
依莎貝拉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日燁看得出她的話並沒能使她信服,但是現在的她也只能對她說這些了。
她輕輕的哄著依莎貝拉,直到她睡著了才轉身離開。
當日燁走下樓時,所有的人彷彿等了好久而心急的圍著她。
「依莎貝拉還好吧?」韋颯首先開口,他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的反應會這麼的強烈,他原以為她會使使小性子然後就沒事了。
「沒事,她睡個覺明天就好了。」日燁覺得自己才是真正有事的那個人,因為她已經快站不住腳了。
「她還在生我的氣嗎?」瑩楓還在擔心這一點。
「沒有,她沒生你的氣。」
儘管日燁已經快受不了了,她仍是捺著性子回答。
「那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瑩楓疑惑的問她,雖然她沒有使出讀心術探測她在想什麼,但她此刻似乎正處在非常不平靜的狀態,因為瑩楓僅僅碰到她的手就感到一股強烈的波動。
「沒什麼!」
她看著四周投過來的關心目光,突然之間她再也撐不下去了。
「我只是有些累了,對不起!我想失去休息。」說便轉身要回房。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迫使她回頭迎向那隻手的主人深情又關懷的眼光。但是心亂如麻的她只想好好的回去整理自己的思緒,她用帶著祈求的眼光回看他,希望他讓她離開。
柯亞不自覺的在她的眼光下鬆開了手,和大夥一起注視看她疲憊的身影離去,疑惑著她到底在依莎貝拉的房中發生了什麼事?
日燁幾乎一回到房裡就癱了下來,她顫抖的拉開抽屜,拿出那個小方盒,打開之後取出一個紅色的響板,緊緊的壓在胸口,就像要將它揉進自己的心中一樣的緊緊壓著。
天啊!為什麼?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對她!
今天在柯亞的眼中她原以為她將可以丟開過去的一切,但是現在想想她實在是太癡心妄想了。
而那不過是不久前的事。不是嗎?
她早該知道她這一輩子注定要一個人過的了,為什麼把持不住自己的心呢?為什麼輕易走出那個安全的象牙塔呢?
我會一宜詛咒你、我會一直詛咒你、我會一直詛咒你、我會一直詛咒你……
那個淒厲的聲音又在日燁的腦中響起,一聲比一聲還要大。一聲比一聲還要狠,一聲比一聲抽得日燁無處可逃,她幾乎是死命的咬緊牙關才能阻止自己哭叫出聲。
先前在柯亞懷中所感受到的幸福,現在全都像是詛咒般的冷冷嘲笑著她——
小心啊!當你真心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將會嘗到我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日燁直到嘗到了嘴中的腥味才發現自己咬破了嘴唇。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痛苦,因為她的心痛比這個更疼上萬倍。
所有條件齊備,命運的輪軸已經開始轉動……
第七章
破曉的陽光穿過薄薄的雲層.將天際染得一片金黃,又是一個很西班牙的早晨。偶爾幾聲牛哞夾帶著幾聲馬嘯,似乎在昭告這個世界該甦醒了。
一夜無法入睡的柯亞推開落地窗,讓陽光和清晨牧場的微風一併您意的進入他的房間.希望籍著陽光來驅散他心中隱隱似要浮現的陰霾。
日燁該醒了吧!
她是不是好多了?為什麼她昨天回房前的臉色那麼難看?到底她在莎貝房間裡的那一段時間出了什麼事?一連串的疑問在柯亞的心中揮之不去。
一想到她昨天臨去的神情,柯亞心中不覺一痛。天!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只是看一眼她哀傷的表情就能讓他失眠了一夜、心痛了一夜。
柯亞一向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換成平常,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去問個清楚,更別說花一整晚的時間胡思亂想了.但是日燁臨去,祈求的臉色和疲累的樣子?讓他不忍心再逼問她。
可是如果再讓他這樣胡思亂想下去他一定會瘋掉。他決定去找日燁弄個明白,他要分擔她的痛苦和憂傷.甚至他希望能替她拭去傷痛、擋掉煩憂。
說做就做一向是他的本性,柯亞當下走向日燁的房間。
她現在醒了嗎?由她昨天疲憊的樣子看起來,她很有可能不會這麼早起床吧!這樣的想法阻止了柯亞敲門的衝動,他不希望吵醒她——如果她還在睡夢中的話。
當他正耍轉身離去的時候,日燁房中傳來一個聲響阻止了他離去的腳步,他順手推開日燁的房門,眼前所看見的卻讓他的心好像被一群飛棄的野牛踐踏了過去一樣。
「你在做什麼!」
柯亞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日燁手上的衣服掉了一地.她沒有想到柯亞這個時候會出現在她的房門口。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在做什麼!」日燁聳聳肩一副不在乎的口吻,其實她的心已經快要跳出來了。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柯亞忍不住的大吼.然後一把搶過日燁仍在不停收拾的行李,狠狠的摔開。
「回家。」日燁不看柯亞,低著頭又開始收拾行李。
柯亞狠狠的扳過日燁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搖晃她,「如果我沒有剛好看到的話,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不告而別?」
「我會和你們道別的。」她低低的說。
不過依照她原先的計劃,她會在登機前才通知他們。
「你為什麼突然要走?發生了什麼事?」柯亞不敢相信的問.她昨天不是幾乎默許的接受了他嗎?
「依莎貝拉的腳沒什麼問題,她需要的是心理醫生,所以我來這裡的任務已經告一段落了。」日燁的口氣像是背台詞。
「任務!那我們呢?難道我們在你的心中不重要嗎?」
「你是你,我是我,從來就沒有什麼我們。」日燁不屑的挑了挑眉頭,冷酷的說。
柯亞幾乎想抓著她硬逼她將這些傷人的話吞回去,但是他突然靈光一閃.語氣一下子也柔了下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講這些話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
「會有什麼事?如果真要說有什麼事的話,大概是我不想玩了,原先我還以為『西班牙金童』有多厲害,結果沒三天就被我迷得團團轉。害我的玩興都沒了。」
原諒我!日燁心中暗暗地想。她一定得離開這兒,這樣對大家都好。
只是這些故意傷他的話卻讓她的心好像在淌血。
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