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嘉柏想說些什麼,但是瑩渢!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不准說話你乖乖躺著,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說完就旋風似的離開,留下嘉柏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這是什麼跟什麼 ,她一點警覺心都沒有嗎?
『怪女孩!』他搖搖頭,嘴角浮出一抹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笑容。
她難道沒有一點感覺,他只要再多支持一秒鐘的話,他手中的刀子就會吻上她那細 長而優雅的脖子嗎?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讓她成為他和向韋颯之間戰爭的棋子,這也是 他上次會這麼好心的將他送回向韋颯身邊的原因,因為他知道這個小精靈會讓向韋颯心 甘情願的愛上,然後成為他最大的弱點。
『你在想什麼?好多了嗎?』瑩渢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笑吟吟的出現在門口,打 斷了嘉柏的思緒。
『我沒事了!』
望著她那甜甜的笑容,不知為什麼,他竟然有些軟弱,他聳聳肩,訝異的發現他真 的好多了,全身的力氣好像慢慢的回來了。
真的很奇怪,他從來就不曾這麼快的度過他的發作期,這本來就是他的老毛病了, 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全身冰冷,一點力量也沒有,每次至少要一整天他才會恢復,但是 這一次甚至還不到半天呢!
『沒事就好。剛剛直是嚇死我了!吃點粥吧!看你的樣子大概是生病之後就沒吃過 東西吧!』瑩渢小心的把粥端過去。
『妳不怕我嗎?』嘉柏沉著臉說,他知道他的臉可以讓許多異性著迷,但是他也知 道只要他冷冷的一瞪,即使是一個大男人也會發抖,多年來殺手的工作,讓他練出一種 令人恐懼的氣勢。
『我為什麼要怕你?』瑩渢搖搖頭好笑的反問。
『我可能會傷害妳,妳並不瞭解我,妳知道我剛剛想殺妳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 麼這樣說,或許是想抹去她臉上那單純的信任吧!
『可是你並沒有,不是嗎?』瑩渢不在乎的聳聳肩,好像他剛剛威脅的話只是在談 天一樣。『你不會傷害我的。』她說得好肯定。
面對瑩渢單純而信任的臉,嘉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他歎了一口氣,『妳 不該這麼信任人的,人類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
『我倍任你。』瑩渢簡單的說,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給她一種和韋颯相似 的感『妳不相信我會殺了妳嗎?』
嘉柏知道自己根本是沒道理的要她怕他,他不想看到她的天真,不想相信這個世界 還有善良的存在。他舉起手瞬間將一把刀貼上瑩渢的脖子,動作快得就像風一樣。
瑩渢的臉一下子刷白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的瞪著眼前冷厲的男人。
『怕了嗎?』
嘉柏硬下心不理會他在她眼中看到震驚時心中閃過的痛,他要證明這個世界上是沒 有純然的天真和善良的。
『你是靈玦的主人!』瑩渢震驚的說,她不是害怕他會傷害她,她只是沒有想到靈 玦的主人竟然是一個男人!
桑嘉柏被瑩渢的話說得愣了一下,『妳知道靈玦……我該知道精靈會知道靈玦也不 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挑挑眉頭。
『我早該知道你就是靈玦的主人,你的感覺太像韋颯了,甚至連傷心都是一樣的。 』瑩渢輕輕的握住他的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風環和靈玦的主人都這麼的哀 傷,他們不是靈魂相許的嗎?
嘉柏驚訝的看著瑩渢的動作,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被她握住的手上傳來的心痛,她在 為他悲傷嗎?為什麼?他的刀子還架在她的脖子上啊!
『不要道樣!』嘉柏推開她,他不想感應到這個。
『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笑話!我可是能化成風的怪物,只有人家怕我,可沒什麼我怕 的人!』他忿忿的大喊。
一個念頭擊中了瑩渢,『你憎恨你和別人不同的地方,是不是?』
『憎恨!我為什麼要憎恨?就因為人家說我是惡魔之子?就因為只要有人知道這件 事就怕我?就因為敢接近我的人都是有求於我嗎?』他半是瘋狂的大笑。
瑩渢不知道她能說些什麼,這種控制自然的能力在精靈來說是很普遍的,但是對於 人類來說就是不尋常,這也就是為什麼韋颯總是一再告誡她不可以隨便使用能力的原因 。
『你一定很寂寞吧!』
瑩渢輕輕的歎息,卻像子彈一樣穿過嘉柏的心中,他感覺到自己心防的一角就這樣 破了一個洞,那多年的痛像是決堤般的湧出。
『為什麼你要讓我知道我的心還會痛?』他抓住瑩渢,用像是控訴的口氣說。
『說一說你或許會好過一點。』她像是慈悲天使似的看著他,望進她那清澄的大眼 睛,嘉柏發現他竟是不由自主的開口。
『第一個知道我有這種能力的大概是生我的那個女人吧!小時候,我總是件著風莫 名其妙的出現又消失,起先大家也不以為意,以為我大概是動作快了點,其實,我就是 會不經意的和風同化,連我自己也不曉得。
『妳知道有一個叫柏格塞的地方嗎?那是一個位在北愛爾蘭厄斯特省德瑞郡的一個 小鎮,不知道妳有沒有聽過那個地方,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如果妳有印象的話,妳就會 知道那兒也是愛爾蘭的火藥庫,一個妳走在街上,下一分鐘就可能破人殺掉的地方,在 那裡,妳不是新教徒就是天主教徒,就像水和火一樣的壁壘分明。』
『發生了什麼事?』瑩渢有一種直覺,她不會喜歡聽見他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她 搜尋記憶中有關北愛爾的資料,唯一的印象是那兒好像是恐怖份子很多的地方,這還是 她在打聽跟韋颯有關的所有資料中才知道的。
『生下我的那個女人是一個新教派的狂熱份子,當她發現我會隨心所欲的化成風時 ,她指責我是天主教派用來迷惑人心的惡魔之子,惡魔之子……』他像是控制不住的大 笑,『我是惡魔之子,那她是什麼?她竟然當街在我身上用熟鐵烙烙下R字(在北愛爾 蘭,R是天主教,P是新教派),就在新教派的勢力範圍,如果不是我能化成風的話,這 個烙印會讓我看不到明天!』他猛力一拉衣領,在胸口露出一個醜陋的烙印,一個大大 的R字像是嘲弄什麼似的爬在他身上。
瑩渢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什麼樣的母親會做這種事?
『天!她怎麼可以這樣做!』
瑩渢伸出手輕輕撫摸他胸口的傷疤,她讀不出他的心思,但是她卻能感覺到他的痛 ,人類真的是可以很殘忍的。
『不要!不要同情我!』
她的舉動讓嘉柏退縮了一下,為什麼要讓他到現在才又開始感覺?他不該還有感覺 的!
『為什麼妳要出現?為什麼妳要出現?』他握住瑩渢的肩猛力的搖晃,『為什麼妳 要到現在才出現?』
『不要傷心好嗎?你不會再寂寞了,我可以做你的好朋友。』
『妳?』
『是啊!雖然我不是人類,可是誰規定人不能和精靈做朋友,像我就有很多人類朋 友,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也不會排斥妳的。』
『朋友?』
嘉柏看著一臉認真的瑩渢,她還其相信他能和她的朋友及她做朋友,她那些反恐組 織的朋友和他--一個恐怖組織的佣金殺手?
瑩渢看一眼不做任何表示的嘉柏,她以為他是不相信她的話。『而且韋颯也可以做 你的好朋友,你有靈玦,他有風環,其實你並不寂寞呀!』瑩渢急欲說服他,她認為一 個人不應該這麼孤獨的生活的。
『向韋颯?』他重複這個名宇之後開始大笑,笑得好像聽到什麼世紀大笑話似的。
『是啊!你和韋颯應該可以做好朋友……』
瑩渢突然住了口,她想起第一次遇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好像就聽他說過他認識韋颯 ,而上次韋颯也說過靈快的主人恨他……『你為什麼要恨韋颯?』
『我恨他?』他說得像是在反問自己似的。『誰告訴妳的?他嗎?』又是一陣長笑 。『我恨他。』他點點頭,像是再一次肯定的說。
『我恨他!這點他倒是說對了。』
『你不能恨他!』瑩渢急急的說,她幾乎可以觸碰得到嘉柏的恨意,那麼的凌厲而 深厚的恨意。
她可以看到那恨像刀一樣的刺在他心上,那該是很痛的吧!『別恨了好嗎?別這樣 傷害你自己,讓我分擔一些你的痛。』
她不懂他和韋颯之間到底有什麼糾葛,但是沒有人應該這麼痛苦呀!
『妳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們是朋友呀!』瑩渢肯定的對他點點頭。
朋友?嘉柏看著瑩渢全然信任的眼神,她竟然要做一個不久前還要殺她的人的朋友 ?他搖搖頭,『真輸給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