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凜天的話冷得像是威脅,語氣更是邪佞得讓雪松心驚膽跳。
「你瘋了!我絕不會讓你這樣對他的。」母性的光芒在雪松的眼中強烈射出。
「是嗎?你阻止得了我嗎?你能一輩子將他保護在身邊嗎?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逃離這裡,可是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除非我玩膩了你,否則你這輩子是離不開火雲堡的,你可別忘了我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報復,你絕對想不到的!」
雪松驚喘。「你想做什麼?」
「我不會放棄任何屬於我的東西,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找到你,當然在那之前,或許我也會先跟你的雙親打一下招呼。」火凜天話中的威脅不言自明。
「你……你這個……」雪松睜大了雙眼,卻想不出任何一句話。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邪魔化身,不然他怎麼能一臉平靜的說出這種話。
「現在你還能說不恨我嗎?我看得出你眼中的憤恨。」火凜天輕笑。
「你就真那麼想要我恨你嗎?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知道我心中原來也跟你一樣有恨,會讓你覺得更快樂嗎?」她不想恨他的,她總覺得如果真要救他,自己的心就不能被憎恨所吞噬,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她能負荷的權限了。
她真的不想的,可是這一刻,她卻不得不承認——
天!她好恨他!
「沒錯!」火凜天點點頭。
「那你聽好了,你得到你要的了。我這輩於除了恨過上天給我的命數外我沒恨過什麼,但這是第一次,我要說我恨你,我真的恨你!你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人!」雪松再也受不了了,她說完這話後,轉身飛快的離去。
火凜天一動也不動,他只是靜靜的站著,那僵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白定樵在雪同園外攔下了紫衣。
「你有什麼事?」她的口氣深具戒心。
「我有點話想問你。」
紫衣皺了一下眉頭,「我沒空,我還得去照顧小姐。」
她繞過白定樵的身子準備走進雪同園,但是白定樵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停下了腳步。
「我想和你談談有關銀霜的事。」
紫衣倏的轉過身面對白定樵,她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有人後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你想說什麼?」
「銀霜馬鞍中的金針是你放的吧!」白定樵一把抓起紫衣殘存的那隻手,冷冷的逼問。
「什麼金針銀針的,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紫衣用力抽回她的手,惡狠狠的瞪著白定樵。
「你別再裝蒜了,你把金針插在馬鞍下,只要有人上嗎,金針就會刺到馬兒,馬兒吃痛就會發狂似的跳躍,我說的對不對?」
紫衣冷笑,「真是精彩的推論,可是,你又有什麼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就憑這金針上的『炙焰追魂』,這可是火凜天獨創的毒藥,一旦中毒,便像是烈火狂炙,也難怪神駒如銀招也受不住。火凜天一向不信任人,能來去他煉藥室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蛇紅、蠍青,還有你,這蛇紅和蠍青都已斷魂,火凜天又不玩這種手段,除了你還有誰?」
紫衣沒有想到白定樵會把這種事查得這麼清楚,當下臉色一變。「既然被你知道了,那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白定樵不解,他看得出紫衣是真的關心雪松。
「我想讓小姐離開火凜天,我不要看著小姐一再被他欺凌。」紫衣心痛恨恨說的,那雙清亮的秋水滿是不捨。
「沒錯!針是我放的,我知道那時火凜天一定會出手殺了銀霜,銀霜是小姐最心愛的馬,小姐一定會對殺了銀霜的火凜天死心,然後她不再對火凜天抱著希望,也就不會再留在火雲堡。」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雪松的安危,要是火凜天沒有出手的話,雪松怎麼辦?」白定樵可以理解紫衣的心痛,他看到火凜天這樣對雪松又何嘗不心痛,只是,她的做法太激烈,她難道不怕傷了雪松?
「如果小姐就這樣死了,也總比活著讓火凜天侮辱的好。更何況我成功了不是嗎?」紫衣一點也不後悔這樣做。只是她想來想去就是沒有想到,「要不是小姐她懷了火凜天的孩子,說不定她早已答應和我一起離開火雲堡,找個地方隱居了。」
「雪松懷孕了!」白定樵只覺得一陣青天霹靂,心痛得讓他差一點站不住腳。
雪松懷孕了……
第九章
相對無言,唯有冷窒的空氣在白定樵和雪松兩人之間流轉。
終於,還是雪松先開了口。
「你已經知道了?」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她口中指的是什麼。
白定樵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重新注視雪松時,已是一片坦然。
「我的提議依然沒有變過。」
「你不知道我已經有了他的小孩嗎?」雪松不懂,白定樵不曾跟她要求什麼,但卻願意為她做這麼多。
「如果你願意,我會連小孩一起照顧。」白定樵認真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做,火凜天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你這樣對我,他一定會找你的麻煩。更何況你和他之間的心結這麼深,你還是早一點離開火雲堡。」她和他充其量也只算得上是朋友,他沒道理為了一個認識不到不久的朋友,得罪像火凜天這樣的人。
「火凜無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可我白定樵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只要說得出口,就算是拚了命,我也會保護你和你的小孩不受到任何傷害。」白定樵的語氣堅定的說。
「你為了五年前的事把我當救命恩人,是不?」雪松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有情,但她不以為為了五年前萍水相逢的偶然一面,會讓他有如此深刻的情感,是以這樣的理由是她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
「你真的不明白嗎?」白定樵輕歎了一口氣。「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不要否定它好嗎?那是我唯一剩下的了。」
雪松被他話中濃重的情感驚呆了,「可是你知道我的心除了他,再不可能容得下第二個人了。」
不是她殘忍,感情的路上拖泥帶水才是一種殘忍。
「我知道,只是他的心中有你的存在嗎?」
白定樵的話讓雪松身子插了搖,「有也好,沒有也罷,對我來說已不再重要了。」
「為什麼?」白定樵不解。
他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他怎麼會不知道雪松用情有多深,她為何會這般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逃不了的!這命運有時真的不得不信,我不該愛上火凜天,不該以為我有能力拯救他,現在連我也將沉淪。」雪松歎了一口氣。
「你還有我,我可以一輩子守護你,我不會讓你也跟著他被黑暗吞噬。」白定樵忍不住扳過雪松的身子,見到她臉上絕望的神情是又驚又痛。
火凜天到底又對她做了什麼?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再有任何情給你了。」雪松搖搖頭,明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能給他,她不忍再給他無謂的希望。
「沒關係。」白定樵苦澀的笑了笑。「只要能在你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你太傻了。」
「你又何嘗不傻?」
是呀!陷入情愛中的男女哪一個不傻呢?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他不會放過我的,他也不會放過我的孩子,他會如他所說的,折磨我也折磨這個無辜的小孩。」雪松眼中蘊含著悲傷。
在她承認她真的恨火凜天時,也等於向自己的命運臣服,她已無力再向火凜天的黑暗挑戰,也無力向她的情愛對抗。
「跟我走,讓我保護你,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的。」白定樵緊握著雪松的手,再一次的要求。
「不可能的,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這血緣的關係不是一走就能斷得了的,不論我到天涯海角,都是沒有用的。他已經奪走了我的家人、銀霜,我不能讓他奪走我的孩子,這是我唯一剩下來的東西了。」
雪松心痛得像是火在燒,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子對她,她不求他回報自己的愛,但是為什麼他竟要這般趕盡殺絕?
「雪松,你不能放棄,總會有辦法的。」白定樵看出現在的雪松已是萬念俱灰。
「你不明白,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和命運爭鬥了。其實從來就沒有一樣東西是真正屬於我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那個叫年雪松的『男人』的,這孩子是唯一真正完完全全屬於我的,而我竟然連保護他的能力也沒有……我絕不能看著他再傷害我的孩子。」上天對她何其不公,就連她的生命也從來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可是,這一次不會了,這一次,她絕不會讓好不容易擁有的東西就這樣失去。
「你想怎麼做?」白定樵看著雪松平靜得幾乎死寂的臉,心中升出一股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