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麼?!
她整個人猛地彈坐了起來,身上的光裸讓她幾乎被羞赧佔領,火紅的熱意一下子燒滿了她的身軀,她一抬眼,卻看進赤裸著上半身,斜倚在窗邊打量著她的火凜天的眼中。
她抓緊身上的毛毯,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繩索一般,心中不安的感覺再次向她席捲而來。
一陣沉默中,火凜天像是豹子般迅捷的來到了床邊,一把扯落雪松身上唯一的遮蔽物。雪松直覺的要拉回毛毯,但是雙手卻被火凜天緊緊的攫住,驚恐的雙眼無助的對上他陰騖和冷厲的眼。
「你不是他!」雪松突然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那個依賴著她也被她所依賴的男人,他是火凜天、那個行事詭橘、難以預測的火雲堡堡主。
「我是火凜天,那個和你銷魂了一夜的男人,床單上的血還在呢!我可是第一個上了你床的男人,你可別說你已經忘了我。」火凜天邪邪的一笑,看著雪松因為他惡毒話語而詫然發白的臉色,他得意的仰頭大笑。
「你已經想起來了!」雪松反手抓住火凜天,「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清醒的?還是就像白定樵說的,你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失憶?」
難道這些日子的種種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什麼信任不信任,都是他用來讓她掉入圈套的手段?而她還傻傻的相信他是真的失憶,還愚昧的這樣丟了她的人、她的心?
火凜大邪冷的甩開雪松的手,似乎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你回答我呀!」雪松發了狂似的大喊。她一定要聽見火凜天的親口回答,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火凜天對雪松瀕臨瘋狂的神色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微揚嘴角的露出一個譏消的笑容,「有一段時間我是真的失去記憶,我沒有想到蛇紅在刀上塗的份量這麼重,超出了我的估計,還真的在我的身上起了作用,不過也就是這樣,結果反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順利。」
「結果?」
『你還不明白嗎?」火凜天俯身咬了雪松的頸子,冷冷的像是在烙印般的連一點感情也沒有。
「不要碰我!」雪松反手對著火凜天打出一掌;火凜天頭一偏,閃過她的攻擊,但是掌風仍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火凜天舔了舔臉頰上滴落的鮮血,表情彷彿在享受美食一般的愉悅,「你不覺得現在裝什麼貞節烈女太晚了一點嗎?你不會忘記你身上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我沒有咬過吧!」
「你別說了!」雪松捂起了耳朵,猛烈的搖頭。
「你該知道我這個人很怪的,別人要我說我不一定想說,可是別人不要我說的時候,我不說又很難過。」火凜天大力的扳開雪松的手,他要講話可不由得她不聽。
「好!你要說可以,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是一個女人的?」雪松強壓下腹中強烈的反胃翻動,冷冷的迎向火凜天。
「我從來沒有看過哪一個女人像你一樣,在這種時候還能正眼迎接我的目光,真是太有趣了。不過以你的聰明,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會不知道嗎?」突然,在他一向冷魅的神情中掠過一絲的佩服,但隨即又恢復了嘲弄之色。
「是蛇紅?」其實雪松早就懷疑那一天在窗外的人是蛇紅了,因為那淡得幾乎聞不到的香味是那麼的熟悉,只是之後火凜天一直沒有表現出他已知道她是女兒身,所以她以為只是她想得太多了。
「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要殺你?」火原天交握雙手冷冷的看著她,「她怕你的存在會奪去她在火雲堡第一寵妾的地位。」
原來這才是蛇紅攻擊她的原因。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雪松還是不明白。之前她和火凜天一向是水火不容,她不知道自己曾做了什麼讓蛇紅出現這樣的危機意識,進而動手想殺她。
「這事沒什麼困難的。女人是一種很容易動搖的動物,我不過稍稍暗示,她就自動下了這樣的結論,而女人的嫉妒又一向是很可怕的,你不知道嗎?」火凜天撩起她的一束青絲,放在鼻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狠狠的扯住,臉上因雪松的痛苦而露出一抹輕笑。「還是你扮男人太久,已經忘了女人的這些小手段?」
雪松忍著疼痛不哼一聲,她知道自己若叫痛只會讓他更得意,她保持著冷漠的表情回視著火凜天。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想殺我的話,又為什麼要救我?」
雪松的面無表清掃了火凜天的興致,他墓地放開了她的頭髮,吹了一口氣把斷在他手中的髮絲吹掉。
「如果我想殺你,我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工夫。你還不明白嗎?這件事只是我設的圈套,是我故意讓你成為蛇紅的目標,再演一場好戲,讓你自願往我設的圈套中跳。就如白定樵所說的,我救你只是為了降低你的防備,好得到你的一種手段罷了。」
多可怕的人啊!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一手策劃,而她就如他計劃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的圈套中。
「你花了這麼多的心思不會就是為了得到我的身體吧!」雪松從小便是以男孩子的方式長大,是以面對這樣難堪的場面,她仍能冷靜的將事情分析出條理,而不像普通的女子一般尋死覓活。
「你的姿色絕對稱得上傾國傾城,或許有人會願意為了得到你而花上更多的心思。」
「但那個人不會是你!」雪松心頭雪亮。
火凜天點點頭,「你真的很聰明。你這麼聰明,應該不會忘了我曾說過,我會教你學會怎麼恨我這件事吧!」
他做了這麼多難題就只是為了要她恨他?
「這不是你唯一的理由吧!」雪松不認為他有這麼無聊。
「太聰明的女人可是很討人厭的。」火凜天用大拇指頂起雪松的下頷,通她看入他嫌惡的黑眸中。「是還有一個原因,我現在不想說,不過我會很快讓你知道的。」
「放開我!」雪松別開頭不想看他那傷人的眼睛。為什麼同一雙眼睛會給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他的眼睛曾是這麼的熱誠和溫柔,難道那些真的都是她自己想像出來的?
「現在你來告訴我,你還會為我悲傷嗎?你學會怎麼恨我了嗎?」
雪松看著火凜天,不答反問:「告訴我,你是在什麼時候想起一切的?」
「這重要嗎?」火凜天波起了眉頭。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我就會給你你要的答案。」
火凜天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點點頭道:「算來這還得感謝白定樵的那一掌,要不是他那一掌,我現在可能還沒醒過來,更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完成我的計劃,只是不知道當他知道了這件事後,心中會是什麼樣的感受?說不定他會情願他那一掌是打在他自己身上。」
雪松在聽完後,竟然在她絕美的臉龐留下令人為之驚艷的笑容,她閉上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角還隱隱泛著銀光。
「謝謝天!我現在可以很肯定的對你說,除了悲傷,我真的不恨你。」
前面所有出自雪松的憤怒語言,沒有一句能比得上這句話對火凜天來得有殺傷力,只見他原是陰惻詭橘的笑容在剎那間描上失措的神情,不置信的大眼幾乎快冒得出火花。
「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說過這樣的話!」他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野獸般狂吼,將他手邊任何能摔的東西全掃到地上。然後他的雙手像是想掐死雪松般的箍上了她光潔細白的頸子,只消一用力,就可以捏碎她的頸骨。
「如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的話,那你就動手吧!」不知道是不是太多的情緒波動已使雪松不堪負荷,她一點反抗也沒有,任著他的手在自己的頸間緊縮。
突然,她頸間的力道消失,接著用力摔門的聲音讓整個房間都動搖起來,也搖落了雪松眼眶中的淚水。
週身的疼比不上心中的痛,可不管怎麼樣的疼痛,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是嗎?雪松坐在鏡台前,身上穿的雖是她一貫的雪白男裝,可是她卻任憑著如雲如緞的長髮被散,只是靜靜的出神。
她想起火凜天離去時那憤怒的眼神,隱約有一絲受傷的神情……
為什麼?受傷的人該是她呀!就算該憤怒的人也該是她不是嗎?為什麼他表現得一副好像她重重的傷了他似的?
他真的這麼想要她的根意?
可是她是真的不恨他呀!
是的!他所做的事是這麼的令人難以接受,而他那設計整件事的心態更是不可原諒,可是她卻無法真正的恨他,只因為是他將她的心救離孤單和自我厭惡,讓她肯定了自己的存在的呀!
他是在白定樵打了他一掌時才醒過來的,那就表示之前的一切不是出於她的想像,火凜天也可以是溫柔的,也可以是熱情的,他仍舊是她愛上的那個男人,只是現在靜靜的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