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要情絲斷!
雪松微微皺起眉,「我那只是……」
她的話在想起自己的身份後陡然打住,她的身份是年雪松,年家的長子。她怎麼能說,她唱那曲子只是感歎自己不尋常的身份斷是沒有涉及情愛的權力,畢竟以她的似男是女的情況,她不斷情絲又能如何?
「只是什麼?還是你也如同我一般為情所困呢?」他只能做這般的猜測。
「找們別說這些了。」雪松轉開話題,「倒是談談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為什麼五年前要打得這般絕烈?」
「我也不知道。」
白定樵的話讓雪松皺起了眉頭,「不會吧?你們那個樣子好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你不像是那種會打這種莫名其妙的架的人。」
「大概我很不得他的緣吧!當年是他莫名的下戰書給我,或許是年輕氣盛,便接下戰書,哪知他對我的態度像是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白定樵一提起此事,也有滿腹的疑問。
「那你沒有問過他為什麼嗎?」
「我也想知道,可你當年不是要我們不得再打嗎?連他都依了你的意不再找我的麻煩,我也不好再追著他問原因,尤其是他又放話要找別出現在他的面前,要不是……」白定樵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雪松一聽,出口接了下去:「要不是為了擔心我在火雲堡的安危是不?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看不出他對我有什麼企圖。」
「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火凜天這個人,他的行為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白定樵還是不得不為雪松擔心。
「說的也是,不過我會小心的。倒是我覺得留下你似另有所圖,為防萬一,你還是別留在火雲堡。」雪松反倒擔心起白定樵,畢竟他和火凜天五年前打得兩敗俱傷,以火凜天的心性,說什麼也不可能在五年之後把他們之間的嫌隙化成煙消雲散。
「除非看你安全離開。」白定樵搖搖頭,他就是為了雪松才會再次前來和火凜天打照面。
雪松知道自己多說無用,聳聳肩不再多說。
「咦?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雪松忽皺起眉頭。
「好像是女子的哭聲。」白定樵也隱約聽到風中斷斷續續傳來的嗓泣聲。
「這麼大的風雪天,怎麼會有女孩子在這樣的地方哭呢?」說著,雪松一提氣,人已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白定樵也緊隨其後。
就在悲火亭不遠處的草叢中,一個衣著檻樓的女子背對著他們哭泣,在這大風雪的日子裡更顯得格外淒切。
「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雪松好心的扶起哭倒在路邊的女孩子。
那女子一轉身,雪松就在心中暗叫不妙,這女子的穿著不似她平常的打扮,可那妖燒目光,除了火凜天身邊的蛇紅之外,還會是誰?
她一觸及蛇紅眼中的殺意想縮手時已是不及,蛇紅不知手中握著什麼,就這樣一把對著她襲來。
只見黑光一閃,幾滴鮮血染紅了灰白的大地,接著不可置信的慘叫在天地中迴盪著。
「雪松!你沒事吧!」白定樵驚聲問道,面對這一突來的狀況,他要救也已是不及。
「我沒事!倒是他……」雪松的口氣是不放置信,因為救她的人不是別人,竟是火凜天。
正當她措手不及,火察天及時出現替她擋去了蛇紅的一刀,那滴落雪地中的血是火凜天的,而那不可置信的慘叫卻是蛇紅髮出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雪松不明白的問著被火凜天一掌打中而口吐鮮血的蛇紅,她不記得自己曾做了什麼而惹來她如此深刻的殺意。
「你……」蛇紅或許是想說些什麼,可是火凜天這一掌打得她五臟六腑俱碎,她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魂歸離恨天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雪松不明白的問著火凜天。他不是一向很討厭自己,那他這般救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該死!」火凜天沒有回答雪松的問題,只是在連點自己手臂的幾個大穴道後,森冷的詛咒:「我做得還真是成功!」
這下雪松才發現,火凜天的血已由原先的鮮紅轉成黑色,想必蛇紅這刀上塗了毒的,而且還是種厲害異常的毒。
「你知道這是什麼毒嗎?」雪松心驚的看著火察天異發蒼白的臉色。
「沒想到我火凜天會命喪於此,真是失算!」
「你別亂說!」雪松皺起了眉頭,火凜天的話讓她聽得有些不舒服。一想到他會這樣死去,不安竟漫上了。心頭。
她為何不安?只是因為他受傷是為了救她吧!
火凜天似是看出她心中的矛盾,雖然臉色蒼白仍是仰頭哈哈大笑,「怎麼?你不想我死嗎?這可是許多人求都求不到的。」
雪松輕輕的打量著昏睡中的火凜天,沒有了他那雙總是陰惻邪厲的眸子,他的睡容平和的像個天真的孩童。
除了自己男裝這過分俊美的皮相外,她看過最好看的男人該算是冷梅的夫婿風馭飛了,可如今細看火凜天,卻覺得他的容貌也是世所難見,只是他雙眼中的冷厲奪去了眾人對他相貌的注意力。
他也算是個世上少見的美男子呵!不過他的性格真教人不敢領教,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一個比他更狂佞。把世俗禮教視若無物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出他這般的男人呢?
她本是個不愛管閒事的人,可此時的她,在他這般莫名的救了她之後,竟是怎麼也壓不下對他的好奇,好奇於這個謎樣的男人。
這蛇紅在刀上偎的是「百步歸心」,是不下於「蘊毒斷心散」的致命毒藥。不同於蘊毒斷心散依各人內氣修為來發毒,這百步歸心則是在百步之內要人經脈逆轉而亡。
要不是火凜天體內對毒物有抵抗力,再加上她和白定樵兩人以內力為他逼出毒,這會兒或許世上已無火凜天。
「這不是我的錯!不是!不是!不是……」床上的火凜天突然發出一連串的吃語,然後像是作了噩夢的彈坐了起來,抓著雪松的手不住的顫抖。
「你作噩夢了,你還好嗎?」雪松被火凜天這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安撫著像是受驚孩童的火凜天。
「我在作夢?」火凜天喃喃的重複,似是一點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如果火凜天現在失常的表現已嚇到了雪松,那他的下一句話可真的著著實實讓雪松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哥哥,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雪松瞪大了眼看著火凜天,這時她才發現,火凜天一向冷厲嘲弄的眸於此刻像是迷路的狗兒般令人心疼。
他不是火凜天……
不!或許該說火凜天不可能有這樣的神情。
火凜天搖搖頭,倏地他又皺起了眉頭,「我又是誰?為什麼我覺得全身好痛,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這一句話問出口,雪松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是因為毒藥的副作用,所以讓火凜天失去了他的記憶。
「你不會有事的,睡一覺明天就好了。」雪松面對他那如孩童般可憐的神情,不由得也放柔了聲音,輕哄著他。
「你不要走嘛!不然那個壞女人又會回來打我。」火凜天抓著雪松的手怎麼也不肯放。
而他那無辜至極的眼神,讓雪松放不下他。
「好了!別這樣,乖乖閉上眼睛,我陪你到睡著,那你就不用怕了。」雪松用哄小孩的口氣哄著火凜天。
「真的,你說的喔!」
他那孩子似的依賴神情,讓雪松有一種想好好呵護他的衝動,她輕柔的微微一笑,「我會的,畢竟我的命也算是你救的。」
突然,火凜天伸手碰了碰雪松的臉頰;雪松呆呆的瞪著他,面對這樣毫無惡意的火凜天,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做何種反應。
「你的笑好好看,就像春天融雪的感覺,我是不知道我怎麼救了你的,可是,我想我會很高興是我救了你,因為我喜歡你。」他孩子似的說完後,打了一個呵欠,然後抓著雪松的手便沉沉的睡去。
相對於火凜天平靜的睡去,此時的雪松心中則是五味雜陳。
喜歡她?
該說是「他」吧!
可是不管火凜天口中的是哪個「年雪松」,對雪松來說,心中滿滿的卻是說不出口的感動,因為她明白,在他口中說的喜歡是無關乎男女,他喜歡的就只是年雪松這個人而已。這心中暖暖的酸甜就是被喜歡的感覺嗎?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單純。」
白定樵在久候雪松不歸後,終於忍不住來到火凜天的房中,想知道為什麼雪松在火凜天的房中待了這麼久。
可一入了房,他卻大吃一驚,因為他竟然看見雪松輕握著火凜天的手,眼神中的溫柔是他所不曾見過的,一時之間,他一點也不能解釋那湧上心頭的酸澀是什麼。
即使雪松為了怕吵醒熟睡的火凜天而跟他出來解釋一切後,他仍揮不去心中那名為嫉妒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