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大哥?就是商律口中的青梅竹馬?」衛焰停下手上的動作,那才鬆開的眉頭又 緊揪在一起。
「駱大哥是從小就住在我家對面沒錯。」羽律點點頭。
「他是……」衛焰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
「駱大哥怎麼了?」羽律小心的說,她不明白衛焰怎麼一下子又變換了心情,他剛 剛不是還吃得很高興嗎?
「沒事,去辦出院手續,我連一分鐘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此刻衛焰的臉色 只能用陰沉二字來形容。
羽律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衛焰的臉色,就算原本有什麼話也全讓他嚇忘 了,只得連連的點頭,不敢多問的照辦。
衛焰看著羽律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佳餚,不知道怎麼的,這仍是香氣襲人 的蓮子燉雞,卻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在衛焰送羽律回去的路上,除了偶爾羽律指示路時所發出的聲音,其餘的時候,車 上都是一片濃得化不開來的沉默。
「送我到這裡就好了。」羽律鬆了一口氣,她實在不太會應付這種凝重的氣氛。
「妳一向走後門回家的嗎?」衛焰停下車子,挑眉道。
這路小得像是一條防火巷,要開進來可還真得有兩把刷子。但是這小小的矮門怎麼 看也不像是房子的大門,說是後院圍牆的門遠比較像。
「駱大哥家最近住了一個朋友,是個叫潘的模特兒,好像很有名,天天都有記者在 門前盯梢,所以這兩天我們都從這兒進出比較方便。」羽律試著解釋。
「就是那個以天使代言人紅遍國際的謎樣模特兒?」
「你知道?」羽律有些訝異,她還以為衛焰是那種看報會直接跳過演藝新聞版的人 。
衛焰露出一臉的不耐,「這幾天的報紙我每張都會背了,而那個模特兒又是天天的 頭條,這全台灣不知道她的人大概用手指都數得出來。」
「不過,她真的很美喲!大姊也說她本人不比屏幕上的遜色,只是她好像不大喜歡 我。」羽律聳聳肩。她一向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可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好像一下子 出現了一堆對她一點好感也沒有的人,先是衛焰,後來又是那個從不正眼看她的潘,看 來她得好好的檢討一下自己了。
「是嗎?」
衛焰實在想不出像她這種爛到不能再爛的好人,會有什麼人不喜歡她?
「我想是吧!她老是對我皺眉頭,似乎不太喜歡看到我。」羽律歎了一口
氣。
「或許,問題是出在妳的駱大哥身上呢!」
「駱大哥?他們不是好朋友嗎?」羽律皺起了眉頭,又旋即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啦!駱大哥是個很專情的人,他才不會變心的。」
「妳就這麼有信心?」衛焰的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記般的痛了起來,他的臉色更是 難看到了極點。
「當然呀!駱大哥的心中打從十幾年前就一直只有……」
「夠了!那不干我的事!」衛焰一點也不想聽羽律再說任何有關那個姓駱的字眼。
羽律被衛焰突來的吼聲嚇了一跳,臉色有些發白的低下頭。
「對不起,你才剛出院,現在一定很想早一點回家休息,而我還在這裡和你說一些 有的沒有的,難怪惹得你心煩。」
「我不是……」衛焰用力的爬了一下頭髮。該死!他不想這樣凶她的,看她一臉受 傷的表情,他也不好過,可是心中的話到了口中就會變了樣,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姊姊!大姊姊!救救我哥哥,有壞人在欺負他!」
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搶去了他倆的所有注意力,羽律疑惑的看著朝她飛撲而 來的小女孩,那泛著淚水的大眼睛,喚起了她的記憶。
「盼安?」
「大姊姊!我哥哥……哥哥快要被壞人抓走了!」盼安就像看到救生圈一般,一抓 住羽律就再也不肯放手了。
「盼安,什麼事慢慢說,這樣姊姊不明白妳的意思呀!」羽律被盼安這一哭,也全 然失了寸頭,只好頻頻柔聲勸慰小女孩。
「有壞人啦!有壞人要抓哥哥啦!」盼安拉著羽律的手就跑,力道之大讓羽律好生 心驚,也更覺得事態嚴重,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衛焰見狀也只得把車子一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的隨後跟了上去。
該死天殺的!衛焰揉著又有點發疼的胃。她們不知道要一個剛出院的人跑步是一件 很不人道的事嗎?
「妳確定妳哥哥就在這上面?」羽律抬頭看了看頭上的鷹架,一想到從那上面往下 看,一向不怎麼會流汗的她,此刻卻覺得冷汗直流。
「嗯!我剛剛下來的時候,還被勾到了衣服,就在那兒。」
羽律依著盼安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發現在一截半露的鐵釘上還勾著一小片盼安的 衣袖,看來盼安的哥哥應該就是在上面沒有錯。
「那我們趕快上去,妳別擔心,妳哥哥會沒有事的。」羽律拍了拍盼安的頭,她希 望自己的口氣會比她現在的心情堅定些才好。
她一直讓自己緊緊的跟著盼安的腳步,而不去想腳下那可怕萬分的情形,可光是如 此,那漫流在額際的冷汗還是不曾稍停,胸口的煩悶更是一波波向她襲來。
她會沒事的!羽律暗暗的鼓勵自己,她早就不是五、六歲的小女孩,都這麼大了還 怕什麼高呢?而且現在根本不是讓她想這種事的時候,眼前還有人等著她去救呢!
「姊姊!就是那個壞人!」
羽律順著盼安的呼聲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黑衣黑帽還戴個黑眼鏡的男人,狠狠踢 著蜷伏在地上的思平。
「你怎麼可以這樣打一個小男孩?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你這樣做都是傷害罪! 」羽律直接衝過去用身體護佐遍體鱗傷的思平,一點也沒有想到這樣的舉動是多麼的魯 莽。
黑衣人似乎沒料到在這種廢棄的工地會有人出現,等他定神發現來人只是一個女人 ,在偷偷鬆了一口氣之餘,眼中也閃過一絲凶光。
「妳不知道多管閒事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嗎?」黑衣人邪邪一笑的欺近了一步,臉 上還露出狎淫之色。「不過看在妳把小女孩帶回來的份上,老子會讓妳舒服過了再上西 天的。」
「你想做什麼?」羽律連忙將盼安和思平一起拉到身後,就像是母雞帶小雞一般的 護著他們。
「小美人!妳以為我想做什麼?」黑衣人又近了一步。
「別管我,你快帶我妹妹走!」突然,思平由她的身後跑了出來,狠狠往黑衣人身 上撞,而且還用力咬住黑衣人,好讓她們有時間逃離這裡。
「死小孩!敢咬我?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黑衣人用力一揮,恩平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了出去。
恩平似乎拚了命,縱身抱住黑衣人的腳,咬著牙,忍受黑衣人的捶打。
「看來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爺爺我就早點送你上西天!」說完,黑衣人就 由懷中抽出了一把短匕首,亮晃晃的在他的手中像是毒蛇的舌信一般的來回。
羽律渾身一顫,那個男人是認真的,他真的想殺了恩平!她隨手抓起地上的廢棄木 材,二話不說的朝著黑衣人揮了過去,不過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在羽律揮棒向他 時一閃,躲過了她的攻擊。
「妳這多事的女人,是妳自己找死,妳就不要怪我!」他將攻擊目標由思平的身上 轉向羽律。
黑衣人一分神,倒給了小思平一個好機會,只見他狠狠的向他撞了過去,一把撞掉 他手中的短刀。
黑衣人被這一個攻擊給惹得凶性大發,他用力對著思平揮打過去。
思平站不住腳整個人就向外摔了出去,剛好摔向沒有護欄的地方,眼看就要從樓上 摔了下去,還好羽律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是,以她的力道實在無法將思平給拉上來,結果,她只能趴在地上硬撐著不讓思 平掉下去,不過,這也讓她再也沒有餘力去抵抗黑衣人。
「這倒是個方便的情況,一次就解決掉兩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可是犯了殺人罪?最高可處死刑的!」她不放棄的說。
「妳放開我!他真的會殺人的!」思平開口大叫,他那和盼安神似的眼睛露出了驚 慌。
「我不會放手的!」羽律搖搖頭。這兒這麼高,他掉下去還有命嗎?
她向下看了一眼,一陣昏眩向她襲來,要不是手中的重量提醒她,還有一個人的生 命全靠她的話,她說不定真的會昏過去。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羽律閉上眼睛,人家不是說死前腦中會閃過自己這一生的片段嗎?為什麼她想到的 卻是衛焰的怒吼聲?
「該死的是你!」
衛焰的一聲怒吼讓羽律條地張開眼,這是她第一次這麼高興聽到他的怒吼聲,那聲 音聽起來好像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