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當然願意,你對他們來說,簡直是老天砸下來的大禮,魏方集團還樂得跳病床,拖著獨生子卻叩謝列祖列宗。」神偷冷哼,很不以為然。
魏方幾十年前在美洲商場上,可是有名的狠角色,幹過的壞事比山還高。如今年老體弱,報應全來了,事業跟身體都糟得一塌糊塗。
「許多人都對這場婚禮有所期待。」她聳聳肩,模樣優雅,只有緊握捧花,扭成了十個白玉小結的手,手稍微洩露了她的緊張。
如果上官厲不來,她真的就可以死心了。那代表著,她多年的愛戀付諸流水,他選擇復仇,沒有選擇她。
小手一緊,柳眉一皺,捧花發出嘎啦的慘叫。
哼,如果他不來,她就算是化身為厲鬼,也絕對不放過他!
粉嫩的小臉,因為做出最壞打算,顯得殺氣騰騰,有點嚇人,跟她纖細嬌柔的氣質完全不相稱。
神愉撇撇嘴角,俐落的一躍而起,迅速往門口走去。這惹歡妹妹的神情,愈來愈像那個魔女,讓他看了手腳發涼。
「我先走一步,免得讓老大看見我在這裡,讓他猜出,這樁詭計我也有——」
聲音停滯,轉為半死不活的喘息。「老、老、老、老——」老了半天,說不出下文。
該死,他的運氣為何這麼背,老是被當場逮著!
門被打開,上官厲緩慢的走進來,黑髮凌亂,黑眸盯著火惹歡,比刀刃還鋒利可怕。黝黑的額上有青筋抽動,連拳頭也握得死緊,骨骼嘎嘎作響,不知道想掐死哪個倒楣鬼。
「呃,老大,新郎呢?」神偷小聲問,以小碎步往門口移動。
「他不會來了。」上官厲冷冷的說道。
喜氣洋洋的新郎被五花大綁,捆在飯店頂樓,正對著萬家燈火哀嚎,因為懼高症作祟,嚇得快要尿褲子。
他想破腦袋,還是想不透,到底是做錯什麼,連美麗的新娘都還沒碰著,就慘遭准岳父大人襲擊,從新郎被降格成囚犯,擱在窗外吹冷風。
「滾。」這回的指示,比三年前更簡潔,代表上官厲的、心情更惡劣。
神偷點頭如搗蒜,立刻滾出房間。
「你來了。」她走上前來,笑容恬淡,心裡其實鬆了一口氣,幾乎要站不祝不,她還不能示弱,這場戲還沒演完!
「回去。」他陰狠的說道,咬牙切齒,臉色好猙獰。
「不。」她轉過身,拿起粉撲,裝模作樣的扑打臉蛋。從鏡子裡,可以看到他鐵青的臉色、難看得很嚇人。
只是,現在他的臉色愈難看,她可就愈開心,連紅唇都因為強忍笑意而顫抖。
「不要再胡鬧下去了!」他咆哮,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凶狠的握住她的手腕,黑眸逼視著她,氣得七竅生煙。
粉撲掉在地上,咕咚咚的滾了兩圈,被上官厲」腳踩扁。
她仰高頭,手腕被他握住,柔軟的身子索性也往他懷裡倒,軟軟的貼著他。
「誰在胡鬧?你想復仇,我就讓你心願得遂,幫你去復仇。」她輕聲說道,清澈的眼兒眨啊眨。
簡單幾句話,讓他的黑眸一凜,迸射狂怒。
「我改變主意了。」他咬牙切齒,字句從牙縫間擠出,拉著她就想往門外走。
「是暫時改變主意嗎?那我回去也沒用,你還是會找到適當時機把我嫁了。」
她握著捧花,隔著花束看著他,露出最無辜的表情。「媚兒說過,這是你收養我的真正目的。」
「夠了!給我回去。」咆哮的聲音,快把屋頂給掀了。
清澈的眼睛,因為狂吼的風壓而貶了兩下,臨危不亂,鎮定得很。
「冷靜一點,我這是幫了你,你別生氣。」她用力把雙腳定在原地,不肯被他拉動。
「我很冷靜。」他咆哮。
「你這樣還算冷靜?」清澈的眼兒愈瞪愈圓,忍住身子沒倒退。
霸王龍噴火了。「我冷靜的時候就是這樣子!」
她咬住紅唇,知道此刻要是敢笑出來,肯定是火上加油。
深吸一口氣,小的調整臉部表情,她還設法讓大眼裡盈滿閃爍的淚光,加強無助嬌素的形象。
「你這麼激動作什麼?就讓我嫁了吧,反正你又不要我。」她握緊新娘捧花,心兒坪枰的跳,知道成敗在此一舉。
濃眉緊皺,黑眸陰鷥,他瞪著她不說話。
她的心愈跳愈快,幾乎要迸出喉嚨,小手滲滿冷汗,連棒花都快被她捏斷了。
上官厲到底還要不要她?自從媽媽死後,她就沒有親人,也沒有家了,這些年來,是他讓她有了可以停靠的港灣。
如果他不要她,她還能上哪裡去?
黑眸緊閉,良久沒有睜開,他的身體僵硬,像是石雕一樣,一動也不動。
他不要她了嗎?
火惹歡的鼻頭一酸,眼淚像斷線珍珠,滴溜溜的滾下眼眶。她轉過身去,雙手搗著眼兒,止不住那些眼淚。
她的眼淚像引信,點燃他眼中悶燒多年的炸藥。條地,黑眸中烈火狂燃,陰霾一掃而空。
「該死,誰說我不要你。」上官厲吼叫出聲,黑眸閃亮。「你只能是我的!我的!」有力的雙手握住她,發狂的搖晃,將她用力壓到胸口,恨不得將她揉進血肉裡。
他改變主意了,仇恨與計謀都可以滾到天邊去,這麼一個大獎,他要留下來,絕不拱手讓人。
「你不把我推出去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不!」堅決的回答。
「也不會不要我?」她又問。
「不會!」這次的回答更肯定。
「老天!我還以為你這個笨蛋、水遠不會說出口。」心中的大石落地,她又哭又笑,撲進上官厲懷裡,攀著他的頸子,雙腿環住他的腰,啾啾啾啾的賞了他好幾個香吻,嫩嫩的唇印在薄唇上。
他就是她的親人,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家。
「這輩子我不會讓你走了,你是我的。」上官厲握緊她的纖腰,抵在她唇邊低語。撇開那些研恨,原來他的渴望這麼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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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上官厲的胸口,她昏昏沉沉的睡去,累得使不上半點力氣,只有嫩嫩的紅唇,忍不住彎成喜悅的弧度。
她終於知道,那些女人是什麼「不行了」。
第九章
她只睡了一下下,就被輕柔的力道搖醒。
「嗯?」她半夢半醒,睏倦的揉揉眼睛,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薄唇落在額上,給她一個吻。
「把你累壞了?」他瞅著她,黑眸裡再沒有掙扎,只充斥著火燙的情緒,以及對她的寵愛。
那個吻讓她清醒了大半,粉臉因為回憶而燙紅。她搖搖頭,雙手揪著被單,蓋著赤裸的嬌軀,不敢看他。
「回去後再讓你好好休息,我們先離開。」他吻吻她,起身穿上散落的衣服。
火惹歡衝進浴室裡,在最短的時間內梳洗完畢,換上衣服。她走出浴室後,筆直的走到他身邊,壓根兒沒去看結婚禮服一眼。
「我們回家吧!」她微笑說道,雙眼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小手握得好緊。
「不,在回去前,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上官厲抿緊嘴角,低頭望著她,黑眸盈滿深思。「我要去見魏方,把事情做個了結。」
「我跟你去。」她要跟著他,永遠永遠。
他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心中卻淌過暖流。知道她在任何考量下,都會選擇他,他的心被溫柔充斥,她的甜美,融化他多年的嚴酷。
門外的走道上,蹲著高大英俊的金髮男人,嘴裡咬著菸,一臉無聊。
眼角瞄見門被打開,神偷立刻把菸熄掉,緊張兮兮的看著老闆,打量了半晌後才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看來一切都妥當了,光是瞧見惹歡妹妹又羞又喜的樣子,就知道剛剛在裡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英明神武的老大,肯定被惹歡妹妹吃掉了。
「我早就說嘛,自己吃都不夠了,哪裡還能分給別人吃?現在總算想通了吧?!」神愉咕噥著,卻招來一記銳利的目光伺候。
他縮縮脖子,握著槍委屈的躲到牆角,抱怨老闆度量狹校多小器啊,連開玩笑都要挨瞪呢!
「可以走了嗎?」定睿牽著小釉,氣喘吁吁的走來,兩人都經過一番打扮,儼然是小小的紳士與淑女。他們年齡恰好,遇上這檔子事,都被拉來充當花僮。
「小釉還沒吃飽。」小女孩嘟嘍著,才吃到冷盤,後頭還有一大桌菜,定睿卻不讓她吃了。好在她眼明手快,抓了只龍蝦才離席。
「還吃?準備開溜了啦!」定睿把她打橫抱起,俐落的跟在神偷身後,排隊準備落跑。
「為什麼要逃?」小釉抱著大龍蝦,努力的晴著。龍蝦太大只,她抓著兩邊的須須,哈得好辛苦。
「因為老闆來搶新娘。」新娘都溜了,他們這些女方親屬還有臉待著嗎?
「為什麼要搶?」她抽空發問,咬住龍蝦的頭。
「他自己想當惹歡姊姊的新郎。」
「咦?他不是她的爸爸嗎?」
「那是收養,不是親身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