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鷹銳利的視線往四週一掃,所有人全都低下頭去,刻意避開目光。就算是驗明正身,他也不許旁人見到她的身子。
她背上的布料別無選擇地被掀開了,光滑如玉的裸背上,有著一塊紅色的火焰形印記。
她的身軀顫抖著,感覺到他的指尖緩慢地滑上那塊印記,霎時她全身的肌膚都變得萬分敏感,他的接觸讓她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
「烈火兒,你打算隱瞞我,不告知我一切,然後離開鐵家?」他重新扯回布料,將她轉了過來,深刻的五官逼近她的小臉,灼熱的氣息包裹著她。
鐵鷹的雙手輕易地舉起她,將她拉到最近的位子,就只差個幾寸,他的唇就要在眾人面前印上她的。那雙沉穩的黑眸看來莫測高深,唯一能看出的,是他不想隱瞞的幾分怒意。
野火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她伸出雙手,推著他寬闊的胸膛,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是雙手觸摸到炙熱的肌膚,她的心中流竄過一陣奇異的感覺。
這個小女人,竟然想隱瞞一切!若是沒有皇甫覺的干涉,說不定他還真會被她蒙在鼓裡。
「我根本不想跟你鐵家扯上關係!」她喊道,伸出腳試圖去踹他,想把他踹遠些。
鐵鷹只是微微挑眉,將她往懷中一帶,霎時兩個人之間沒有了任何空隙,她纖細的身子緊貼著他鋼鐵似的肌肉,心跳疊著心跳,體溫互相傳遞著。
源伯在一旁看得面紅耳赤,雖然心裡焦急,卻不敢上前攔阻。那男人是野火早早就訂下的夫婿,而且軒昂出色,實在不能再挑了。他低垂著頭,替野火解釋著原委。
「早在我抱著小姐逃出來時,就想到可以向鐵家求救。但是風聲實在太緊,不少殺手緊追著我們,我一直等著幾年過後,才帶著小姐來到鐵城。」源伯有些不安,看著野火。
「說下去。」看出源伯的欲言又止。
老人歎了一口氣,很有幾分為難。「我們來過鐵家,但是卻被門僕給掃了出去,說我們是妄想高攀。」他摸摸肋間,想起那門僕還粗魯地踹了他一腳,要不是野火護著,他大概也去掉半條命了。
「這就是你執意與鐵家撇清關係的原因?」鐵鷹皺起眉頭,仔細端詳著她美麗卻滿是怒氣的小臉。他看出她眼裡的倔強,自然知道高傲如她,在受過那樣的羞辱後,是絕對不可能再來鐵家求援。
「我只是個孤女,不敢妄想高攀鐵城主。」她咬牙切齒他說道,在眾人面前提起這件事,像是傷疤被揭開似地難受。
「你甚至不給我任何機會解釋,就認定了我是嫌貧愛富的人?」鐵鷹不敢置信地問,銳利的視線掃過她的小臉,捏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接受他的視線。
野火被他看得心慌,掙扎著想偏過頭去。「人情冷暖我可見得多了,我不會笨到要求你履行婚約。」他到底想要怎麼樣?在眾人面前這樣摟抱著她,要是傳了出去,他身為一城之主的威望不是就會毀於一旦了嗎?
「烈火兒,如果,我執意要履行婚約呢?」他的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笑,看來比他沉穩時更加的危險。
嫁給他?這個看似沉穩、實際上根本難以捉摸的男人?
「不!」野火驚慌失措地猛搖頭,雙腿猛踹,妄想要逃離他。不是厭惡他,但是她心裡對他有種好奇怪的感覺,好像在他面前,她就會慌得沒有主意。她怎麼能夠嫁給他?
然而,無論她如何動作,都沒有辦法踹到鐵鷹,所有的掙扎都成為在他身軀上的扭動,而那只是雪上加霜的增添了他們親密的接觸。她美麗的五官變得嫣紅,是因為氣憤也是羞怯。靠得那麼近,她不可能沒感覺到他的變化,她扭動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一張臉愈來愈紅,之後,她顫抖地撇開視線。
「烈火兒,別再動下去了。乖乖聽話,否則你會付出代價的。」他靠在她耳邊,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連眸光也變得幽暗。她在他身上的掙扎,是一場最甜蜜的折磨。
野火當然感覺到了他的慾望,僅僅隔著單薄的布料,他灼熱的堅挺抵住了她的柔軟,這樣的變化讓她手足無措。她被舉高在半空中,剛好讓他的慾望倚靠著她的雙腿之間,先前的掙扎;不但刺激了他,也讓那炙熱的巨大或輕或重地摩挲著她的花核。
「顧炎,看來你這剛找回來的妹子,大概也沒辦法跟著你回去了,瞧他們這模樣,怕是拆也拆不開啊!」皇甫覺興高采烈他說道。
「放開我。」野火小聲他說道,覆蓋在他寬闊胸膛上的雙手,不知該不該推開他。她的心好亂好亂,一時仍舊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
她隱瞞多年的身份被揭穿;以為已經死去的大哥尚在人間,卻成了個懦弱的藥缸子;而最讓她震撼的,是鐵鷹的反應。
顧家的繁華早就如同秋葉凋零,他又為什麼要守著那個可笑的婚約?是為了信守承諾,還是真的是為了她?
這個猜測,讓她的心跳得更加激烈了。
鐵鷹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讓她緩慢地滑下他的身子,那柔軟的肌膚在他身上緩慢滑過,刺激得他幾乎要呻吟出聲。
野火的雙腳虛軟得快要站不住,要不是鐵鷹的手仍舊扶住她的腰,她大概已經癱軟在地上了,她伸出雙手蓋住臉,不明白為什麼他只是碰了她幾下,她就軟得像是一團泥,隨得他搓圓搓扁。
「為什麼要放開呢?就讓我們這幾個不識時務的先行退開,你們早早洞房花燭算了。」
皇甫覺戲弄他說道。
「你給我閉嘴!」野火惱羞成怒地吼道,對這個多管閒事的男人氣極了。要不是皇甫覺,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與鐵家有交集。
「好凶吶!鐵鷹,你以後壓制得了她嗎?」皇甫覺不當一回事地笑著,搖著手裡的桐骨扇。
「誰說我會嫁給他?」他冷哼一聲,不準備認輸。
「這婚約不履行可不行?顧家多年前慘遭滅門,朝廷對這件事情關切得很,當今坐殿的天子可對顧家關心得很,怎麼可能容得你拒絕這樁美事?」皇甫覺笑著用桐骨扇端起野火的下顎,在心裡感歎鐵鷹真是好運氣,訂下的竟是這樣俏生生的烈火美人!
「閉嘴!」野火不勝其煩地喊了一聲,猛然用力地踢向皇甫覺。這一腳結實地踢中了皇甫黨的脛骨,他痛得掉了手中的桐骨扇,哀嚎地倒在一旁。
顧炎用手扶著額頭,咚地一聲跪了下來,緊緊閉上眼睛呻吟,看樣子似乎快要昏厥了。
「好,那我回京城去,要那個昏君收回那些『關心』!」野火拉著身上的錦緞,也顧不得衣衫不整,氣沖沖地就想往屋外走去。
「不必了。」鐵鷹拉住她,雙眸卻看著痛倒在地上的皇甫覺,一絲最難察覺的笑意瀰漫在他眼裡。「你口中提到的那個昏君,剛剛已經被你踢倒在地上了。」
第五章
設計雅致的亭子裡,野火倚靠欄杆坐著,目光凝在遠處的一點上,每隔一陣子就長吁短歎一番。她伸手撐著臉,眉頭緊皺著。
身份被揭露後,她就被強迫著住了下來,還被安排住在最靠近鐵鷹的宅院裡。她雖然滿心不情願,但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鐵鷹的態度沉穩卻強硬,而她那藥罈子大哥則是一臉唯唯諾諾,哼都不敢哼一聲。
她真的懷疑,是不是多年的分離讓兄妹的情份淡薄了,顧炎的態度,就像是連她被扔進了狼堆,他也會捨下她逃命去似的。
她又歎了一口氣,想轉身去取石桌上的蜜糖果子,但是一身的綾羅綢緞限制了她的動作。她不留神地踩踏了從腰間垂地的柔軟流蘇,一時之間重心不穩,雙手在半空中笨拙地揮舞了幾下,之後就咚地摔倒在地上。
「該死的,這身衣服麻煩死了!」她喃喃咒罵著,遲鈍地掙扎站起身子,用力扯了扯那些上好的柔軟布料,撕裂的聲音不絕於耳,美麗的衣衫早被她的動作弄得殘破不堪。
鐵鷹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堆奴婢,那些人瞧見她就一臉興奮,急切地幫她換回女裝,整理著已經散亂多年的長髮。她們甚至想幫她勻妝,最後是她大力抗拒,才能免去那些胭脂花粉。
這件事要怎麼收拾?難道她就真的沒有半點能力反抗,非得要嫁給鐵鷹不可嗎?
倘若她一直是被眾人呵護的千金小姐,她根本就不會質疑這個婚約。但是她在外闖蕩了幾年,早就沒了千金小姐的溫柔性子,哪裡受得了被人牽著鼻子走?
更何況,她強烈地感覺到,整件事情根本就是皇甫覺自得其樂的惡作劇。那鐵鷹呢?他是為了那個婚約不得不留下她,還是受制於皇甫覺的惡意?
或是……他是真的想要她成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