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他急了,「其實是……是那個男的糾纏小苑,害小苑已經一個多 月都不理我了,所以我才來拜託妳……求求你幫幫我。」
「原來是你女朋友變了心?」
「她不是變心,她只是一時不察,被那個男人的權勢和外貌給迷住了,請妳一定要 幫幫我,我不能沒有她啊!」曾梅立抽抽噎噎起來。
誰能想像一個大男人在面對這種事,竟然會手足無措、脆弱到像個迷了路的孩子?
如果曾梅立不是她的學長,她或許早就嗤之以鼻走人了,可是朋友總不是當假的, 她能眼睜睜看著他難過痛苦嗎?
想到這裡,她捺下性子安慰道:「學長,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她的話,就再努力爭取 回來,最重要的不是那個男人的因素,而是小苑的想法,如果她已經變了心,你光期望 那個情敵自動退出是不可能的。」
雖然她從沒談過戀愛,可是有不少女同學也是愛情的受害者,她冷眼旁觀許多年, 摸也摸出了一些些遊戲規則來。
「我知道,可是……可是小苑不會那樣對我的,一定是那個男人迷惑了她,我求求 你幫幫我好嗎?妳想點什麼方法,妳一定可以讓那個男人離開我的小苑……」
「學長……」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起了。
「小練,我真的毫無勝算啊,他是堂堂大公司的總經理,又年輕又多金又英俊,聽 說連《卓見》雜誌都以他為新一期的封面人物,妳叫我拿什麼跟這種人比呢?小苑怎麼 可能還會回來我身邊?」
紳綈大大的驚奇了──看不出那個刁蠻女竟然還有這種聽起來很出色的男人追求… …如果不是她最近又去哪裡隆胸美容了,就是那個男人的近視度數也跟曾學長一樣嚴重 。
話說回來,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就算他是個成功的商業人士,也有可能在某種品味 上出問題的。
「如果她愛你的話,她一定會回頭的。」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小練,不能連妳也放棄了幫我,這樣我是鐵定輸給那個艾君人……小苑再也不會 回頭了。」曾梅立沮喪得要命。
「什麼?你再說一次!」紳綈觸電般驚呼出聲。
「我說小苑不會再回頭了。」他心如刀割。
「學長,」她的臉色陰沉詭異了起來,緩緩地問:「你剛說追求小苑的那個男人叫 艾君人?艾草的艾,君主的君,凡人的人?」
「是啊……」他愣了一下,吸吸鼻子,「妳怎麼會知道?」
「這就叫老天有眼。」她瞇起眼睛,極其危險地笑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她還苦於找不到什麼借口跟理由找那小子的麻煩呢,現在 可好了,可以明正言順地跟他挑釁開仗兼炮轟,把那只死豬八戒打出原形來。
就是他又色心死性不改,才又惹得天怒人怨,這件事情的始末她用腳趾頭想也想得 出來,就是自命風流的艾君人亂拋媚眼又電上了祝苑,兩人咿咿哦哦糾纏不清……害得 純情少男曾梅立黯然神傷形銷骨立,只得找上她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嗯,劇情簡單,容易瞭解。
她笑了出來,胸有成竹地道:「學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曾梅立在電話那端根本不知道她腦子裡已經飛閃過這麼多念頭了。
「你很幸運,我正想找這個艾君人算賬,祝苑這件事就『順便』包在我身上了。」 她豪爽地拍拍胸脯。
曾梅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大了嘴吃驚了老半天,「是……是真的嗎? 」
「當然。」
「可是……妳怎麼會突然……願意答應呢?」該不會是哄他的吧?
「私人恩怨。」她笑瞇瞇,「這你就不必過問了,總之我會幫你的,把鼻涕眼淚擦 一擦,大男人哭到變聲是很丟臉的,你旁邊沒其它人吧?」
眼見學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曾梅立心情大好之餘,也忍不住陣陣羞赧──「其實 ……我現在在教室裡面。」他的聲音越變越小,顯然現在才感到慚愧,「小朋友們在自 習……他們……很乖……應該不會……呃,笑我的。」
「老天。」紳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來。
有這種班導師,她都不知道要為小朋友們高興還是難過才是。
「小練,我的終身大事就拜託妳了,謝謝,謝謝。」他鄭而重之地致上十二萬分的 謝意。
「不客氣。」她邊笑邊關掉通話鈕,無意識地往車窗外一瞥──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
天啊!她怎麼坐到三重來了?她明明是要到台北市立體育館看籃球賽的呀!
@@@@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攻敵不備,攻心為上。
很好,就先從瞭解敵人和環境開始。
紳綈拿著望遠鏡,調整焦距……目標鎖定內湖某高級獨棟花園別墅。
真是沒天良,台北市有多少蝸牛族辛辛苦苦一輩子也存不到足夠的錢買間三房兩廳 ,他們艾家兄弟簡簡單單就在台北市各大高級地段裡各自擁有華廈。
羨煞一票還在為錢作牛作馬的老百姓。
越想越不爽,雖然這是他們艾家的本領,天生懂得賺錢,可是多少也養成了不知民 間疾苦的習性吧?
就說這個文君人好了,自己一個單身漢,住一棟三層樓高,佔地起碼有七十二坪的 花園別墅……也不怕房子太大回音太多,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會被自己的影子給嚇到 。
星期日的午後,太陽份外熱情,絲毫沒意識到現在可是十一月,該是典型的冬天了 吧?為什麼還熱得……她喘了喘口氣,趴在別墅對面的小公園頻頻抹汗。
嘖,都怪她為了要省錢,連罐礦泉水也沒帶,早知道監視不是一兩個小時就可以打 發的事,她要出門前就裝罐清水帶出來了。
她舔了舔又乾又渴的唇,調整到最大焦距細看那一扇落地窗。
艾君人這個人一定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瞧,赤裸著矯健精實的上身,只著二條休 閒鬆軟的條紋褲,窗簾也不拉,他以為現在是在表演上空秀啊?
紳緯滿臉不敢苟同,不過喉頭越發乾燥滾燙起來……她再舔了舔火燒般的唇瓣﹐突 然間覺得更渴了。
他剛剛洗完澡吧?濃密微濕的黑髮瀟灑地甩動著,英俊的臉龐有著一絲快意與舒暢 ,他用一條淡紫色的長毛巾擦拭手臂,優雅賁起的曲線教人幾乎轉移不開視線。
「該死的。」她差點嗆到。
他客廳裡的陳設簡單而明亮,米白色和海藍色的色系和傢俱裝潢出別緻淡雅的風情 ,顯然這個艾君人的品味還不至於太低俗可笑。
他高大的身形緩緩踱離了落地窗,紳綈眨了眨眼,可惡,這個角度看不到他在做什 麼……等等……他取出了一大瓶冰凍礦泉水,邊仰頭暢飲邊走了回來。
啊!冰冰的,涼涼的,純淨甘醇的礦泉水!
紳綈嫉妒地握緊瞭望遠鏡──她恨不能化成小鳥飛上陽台,推開落地窗,然後把他 手上那瓶礦泉水給搶過來。
停停停!這太可恥了,她怎麼可以為了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就喪失了理智呢?
突然間,艾君人的眸光恰恰望這個方向投來──有一剎那間,她高倍數的鏡頭裡清 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他深邃黑眸裡的愕然。
紳綈也僵住了,整個人頓在原地……糟糕,糟糕糟糕!她怎麼會讓這種蠢事發生?
她回過神來,低咒著迅速收拾背包,把望遠鏡慌忙地塞進去,背起了包包就想要溜 。
「頑皮豹」的旋律又起,她呻吟了一聲,七手八腳邊掏手機邊踉蹌著要離開小公園 。
「喂?」她又急又不耐。
「偷窺狂,這樣就想逃走了嗎?」懶洋洋的,聽不出發怒或是不悅的聲音鑽入她耳 底。
她煞住了腳步,驚駭地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我們可是『姻親』,問我這麼見外的問題不是太失禮了嗎?」他的聲調裡有一絲 得意,顯然很高興現場逮著了她做壞事。
紳銻很痛恨自己淪入這麼尷尬的處境中,不過她還是很快的恢復了鎮定,「的確很 失禮,不過我今天很忙,恐怕沒空陪你聯絡姻親感情,拜拜。」
只要抵死不承認,他還能追出來咬她不成?
「我知道妳在偷看我。」
她故作驚訝地道:「你在說什麼?」
「妳要我相信妳現在不在我家對面的小公園,要我相信剛剛妳沒有使用望遠鏡偷窺 我……」他懶懶地道:「很不巧的,我的眼睛度數二點零,還可以清楚看見妳戴著一頂 兄弟象棒球帽,背紅色的耐吉背包,身穿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對了,妳的手機款式 挺不錯的,小小的,黑色的,超薄……」
她雙頰一陣火辣辣,站立難安,「你肯定是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