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抱著她一起睡臥大床,等她醒來之後,他可能更加解釋不完了,所以他只好隨手拉了條毯子,再把她抱回柔軟的沙發上睡。
於是秀人就抱著嘉子,心滿意足地睡去……一直到現在。
『可是什麼?』嘉子防備地裹住自己,毯子揪得死緊。『你……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偷偷佔我便宜了?』
『你看你身上的衣服完好無缺。』反倒是他,差點被她剝得一乾二淨。
嘉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體好像沒有什麼異狀,再看看他鬆開了好幾顆扣子而露出的誘人胸膛……昨夜的記憶驀然衝進腦門。
『天啊!』嘉子驚呼一聲,急急摀住嘴巴,『昨天晚上……我差點把你脫光光,而且我還……』
舔他!
天!還有呢?除了舔他之外,她……她還對他做了什麼事?
嘉子忍不住敲了敲腦袋,拚命要想起後續發展--
蒼天哪!誰說酒醉的人清醒以後會完全忘記自己幹過什麼事的?現在可好了,她是不想記的偏偏記得住,想要忘的怎樣也忘不掉。
而且光是想起自己舔他……就已經夠恐怖的了,她昨天是怎麼了?
嘉子又羞又窘地僵在原地,頭都抬不起來了,小手不斷地扭絞著毯子一端。『昨……昨天……怎麼了?我記得好像……好像有舔……舔……』
『什麼?』秀人挑眉。
『舔……舔……』她想要裝傻,索性唱起歌來,『天……天天藍……教我不想他,也難--』
他忍俊不住,『你在幹嘛?』
嘉子連連乾笑,『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昨天……是不是……醉了?』
昨天的烤魚有加酒,而天知道她的酒力這麼差,在吃掉大半條魚之後就醉倒了。
秀人看著她又慚愧又戒慎的羞澀模樣,又好笑又捨不得,直覺想要慰藉幾旬,可是腦海倏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可是一個化干戈為玉帛的大好機會!
『對,你喝醉了,還對我下手。』他話鋒一轉,憂憂鬱郁地說:『你一定要負責。』
她嗆到了,『負……負責?負什麼責?』
『你昨晚對我不軌。』他的表情很是沉痛,一副活生生慘遭辣手摧草的哀怨狀,再加上坦露的大片胸肌,說服力十足,看得嘉子一陣怵目驚心。
她霎時慌了手腳,『我……我只記得我……舔……咳,後面的……都不記得了,如果我--』
他作飲泣狀--只要嘴邊再咬條絹子就跟慘遭惡少蹂躪的弱女子沒兩樣了--還別過頭去,『你硬生生剝開了我的襯衫。』
嘉子冷汗直流,『這……這……』
『還舔弄挑逗我的那裡。』他指控。
她嚇得臉色發白,『哪……哪裡?』
慘了慘了慘了……她做了什麼好事啊?!
『然後你一直說要欺負我。』秀人幽幽怨怨地歎了一口氣,眼神空洞,『沒想到……我一世清白……我保持了好多年的貞操……』
『亂……亂講,我不可能真的把你怎樣了。』她手忙腳亂,不忘為自己大聲辯護,『雖然我一直說要欺負你,就算……我也真的曾對你動手動腳亂摸什麼的,可是……我到底沒有把你怎麼樣……更不可能……奪走你的貞操。』
她身體一點異常感覺都沒有哇!人家不是說初經人事會很痛很痛,會落紅,而且還會肌肉酸痛嗎?她全身上下只有骨頭比較酸而已,其它地方一點都不痛!
秀人實在快笑出來了,花了好大的自制力總算阻止了嘴角不往上揚,他故作攢眉地說:『我說的是你奪走「我的貞操」,不是我們共同奪走了「我們的貞操」。』
嘉子茫然了好一會兒,總算聽出了其中的分別,可是臉蛋兒瞬間像炸開來一樣,紅得快冒煙了。
『我……你的意思是……』她的聲音突然拔尖,『我讓你……那個了?』
『對。』他萬分肯定地點頭。
『就是……』她腦袋瓜暈了暈,『讓你……從某種狀態中……釋放出來了?』
說得那麼文雅,秀人忍不住笑了,連忙用一聲嗆咳掩飾掉。
他的臉還假裝害羞了一下,『不要再說了,我竟然讓一個女人把我給侮辱了。』
『可是我是怎樣弄的?用手嗎?』她既驚駭又失措,慌張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可是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我想我應該不知道該怎麼做吧?我只有從書上看過,男人高潮的話是因為……女人,或者是手,或者是……老天!我要吐了!』
難道她昨天是用嘴巴來……來……
嘉子雙腿一軟,整個人連帶毯子跌坐在地板上,渾身都沒力氣了。
誰來拿把刀砍了她好了。
『我不相信……』她突然抬頭,怯憐憐地問:『我……昨晚沒有真的這麼做吧?』
秀人看著她驚怕的模樣,又是不忍又是憐惜,可是為了他們的將來著想,也只有稍稍硬一硬心腸了。
否則這個小傢伙還不知道要把他當假想敵當多久?!
『有。』他看見她小臉瞬間慘白,連忙補充道:『不過不是用嘴巴,你放心。』
嘉子好不容易喘了喘,心跳比較有力了以後,有些無精打采地睨著他,『那……那你想怎麼樣?』
沒辦法了,看樣子她是真的做了,要不然以艾秀人的身份,何必自毀清白嫁禍於她?
而且他應該不會拿自己的男性自尊和貞潔開玩笑吧!
該死,她為什麼沒把後半段幹的好事想起來?是因為太過刺激的關係嗎?
嘉子小心肝怦怦跳,還不待想像就已經渾身發熱了。
『你要負責。』秀人雙眸炯炯,將一絲得意隱藏得很好。
她又口乾舌燥起來了,『拜……拜託,那不過一時酒後……「失手」罷了,不用這麼認真吧?』
『你說呢?』他聳起一道眉毛。
『反正……我們是仇人,我一時把你給欺負了,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她昧著良心強辯道。
秀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哈,你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這一點都不像正義感濃重、好引經據典大談道理的練嘉子!
她話剛說完就已經後悔了,羞得臉皮一陣火辣辣,煩躁地叫道:『好啦子啦,對不起啦,不然你說要怎麼負責?我給你一千塊當遮羞費好不好?就快領薪水了,到時候再給你多一點嘛!』
就當她倒霉倒到家了,她認了。
『一點臭錢就想要打發我嗎?』他似笑非笑的,『如果給人知道了你趁著酒醉對我下手……到時候不知道我們誰的乾爸爸會比較容易被人指指點點?』
他用了極其狠毒的一招,而且還正中紅心!
嘉子頓時啞口無言,大眼睛驚恐地眨了眨,苦惱地瞪了他好幾眼……最後垂頭喪氣了起來。
他說得沒錯,如果給人知道了她一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竟然做出這種事來,而且對像又是艾家的大哥,乾爸爸一定會被郝北北醫生『虧』到老臉都抬不起來,而且鬱悶到昏倒的。
報仇不成反被將軍,嘉子現在嘗到什麼叫作欲哭無淚的滋味了。
她沮喪到失去理智,開始抓背黑鍋的人,『都是你啦,如果不是你昨天買烤魚來給我吃,如果不是烤魚裡加酒,我也不會酒後亂性啊,都是你啦……你起碼……要負一半的責任。』
秀人輕笑了,溫柔地半跪到她跟前去,輕輕拂開落在她頰上的一綹髮絲,『好,我負一半責任,我娶你。』
『什麼?!』她呆了呆。
『我們要各負一半責任對不對?』看著她傻呼呼的點了頭,他心底的喜悅像泡泡般拚命湧了上來,趕忙煞有其事地說:『所以你負責嫁給我,然後我負責娶你,我們兩個結了婚,就不會有人管我們之前做過什麼事,也不會有人對著我們的乾爸爸指指點點了,你說對不對?』
嘉子傻住了,乍聽之下還滿有道理的,可是……她怎麼覺得怪怪的……
『我怎麼可以嫁給你呢?』她茫然地指出,『我們是仇人,仇人怎麼可以結婚?』
『你沒聽過夫妻是冤家嗎?』他好整以暇地回道:『我們本來就有「仇」,現在結成冤家,以後互相欺負,有什麼不行的?』
這個好像也是沒錯啦,可是……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沒完全清醒吧,否則怎麼會腦袋瓜糊成了一團,很難把事兒想明白呢?
最重要的是……
『我……我又不想嫁給你。』她終於想起來了,小臉緊繃,『你為了許麗桂而冤枉我,所以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
他真想要狠狠地將她吻到昏天暗地、頭暈目眩,讓她把所有莫名其妙的抗拒忘得一乾二淨。
『天呀!你就為了十四年前的許麗桂不肯嫁給我?!』他反問,有點受傷。
那種小恩小怨值得記恨那麼久,還值得用來破壞他們可能擁有的幸福未來嗎?
嘉子愣了愣,『我才不是因為許麗桂……我是因為……因為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