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新男朋友喔!
芳繽笑著左瞧右瞧,瞧得嬌麗好不羞窘,「你在看什麼呀!」
「不錯、不錯,新認識的男朋友對不對?」芳繽頻頻點頭,「嗯,是個好男人,值得你把握。」
嬌麗臉紅了,她身邊的男伴也露出一絲笑意,伸出手來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杜郁明,嬌麗的朋友。」
晨莊也爾雅地一笑,伸出手來與社部明交握,「韋晨莊,你們好,我是芳繽的朋友。」
「你好。」杜郁明的表情陡然閃過一抹思索之色。
嬌麗這才發現好友身旁還有位出色卓絕男子,她瞪大眼睛道:「芳繽,你們……啊?你也交男朋友啦?」
芳繽笑意盈盈,輕揚柳眉,「我的動作總不能比你慢嘛!」
「真有你的,居然沒有通知我一聲,好朋友是當假的呀!」嬌麗捶她一記。
「你還不是一樣。」她抿著唇兒輕笑。
「不如大家一道兒坐吧!」晨莊大方親切地表示。
嬌麗甜笑,「不知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怎麼會呢?」晨莊望向芳繽,笑意盎然,「芳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況一起坐也熱鬧些。」
杜郁明突然叫了一聲,他的眸光透著恍然的光彩,「您是大企業家韋老的公子,二十六歲就拿到商學博士的韋晨莊?」
大家都愣了愣,其中尤以晨莊的臉色最是複雜。
他勉強一笑,心慌地瞥了芳繽一眼,「是的……你怎麼認得我?」
杜郁明有些興奮地道:「你自從今年自歐洲返國後,就從未在香港的社交圈出現過,若不是前些日子剛巧在歐洲的電腦雜誌裡看見一篇關於你的報導,恐怕我也是對面相見卻不相識啊!」
嬌麗不曉得芳繽居然有一個來頭這麼大的男朋友,她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芳繽,原來你是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居然偷偷結識了這麼不得了的男朋友……韋老我知道,他是受英國女皇頒封為爵士的大企業家,麾下的跨國商業集團何等龐大……你實在太厲害了,一下子就把人家的獨生愛子給釣走了。」
芳繽臉色微微一白,她震驚地望向晨莊,一瞬間腦袋瓜裡空白一片。
他是韋爵士的兒子?
老天!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晨莊看見她的模樣,臉色也變了,「芳繽,我可以解釋。」
嬌麗和男友互視了一眼,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他們不約而同地道:「我們還是先走好了,你們慢慢聊。」
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把場地留給他們倆好了。
只不過他們這對笨情侶還是闖禍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嬌麗要走前還不忘拉了拉芳繽的袖子,怯怯地道:「對不起喔……不過你還是先聽完他的解釋吧!千萬別衝動啊!」
芳繽臉色有些蒼白,還是勉強微笑,「放心吧,我們不會當場打起來的,你們要走了嗎?」
「是啊。」嬌麗偷偷地望了晨莊一眼,再對芳繽說:「我們還要趕到別的地方去,你知道的,要趕很多場……呃,回頭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
「拜拜。」
待他們倆逃難般地迅速離開現場,芳繽這才手腳冰冷虛軟地坐了下來,不敢置信地抬眼凝視晨莊。
「為什麼從不說你是韋爵士的兒子?」
為什麼不說?難道認為她的身份配不上他?或者……他只是想要玩玩,她不過是他大少爺閒暇時拿來嘗一嘗的小點心……
這樣的想法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快告訴我,你不是這樣想的!求你!
晨莊深邃的眸子充滿祈諒,他臉色蒼白地道:「因為我怕你……」
該死,他怎能告訴她他心中的擔憂?
害怕她一旦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將會改變原來的純真樸實,一心向錢看齊。
他說不出口,面對她質疑心痛的眼神卻又無法撒謊。
「芳繽……」他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梗住了。
芳繽這輩子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這樣迫切地希望能夠解讀出別人的心思。她想要看透他的心,她要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待這段感情!
老天!為何她偏偏看不穿他的任何思緒?為什麼?
芳繽的眼淚緩緩地滾落,這是她自母親去世後第一次流眼淚,更是認識晨莊以來,第一次落淚。
他的心臟頓時像被火燒了一個大洞,痛得幾乎停止呼吸,「芳繽……不……求求你別哭……」
她以手背輕輕地抹去了淚水,卻發現越抹越多,簡直無法抑止。
芳繽死命的帶著最後一絲自制,起身飛快地往外走。
她要到一個沒人煙的地方,她要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再這樣下去,她會窒息死在這兒。
晨莊急忙追隨在她身邊,匆匆地掏出了錢付了帳,幾乎趕不及地衝入電梯。
電梯裡還有其他人,晨莊看著沒有血色、強自咬著唇,卻止不住微微顫抖的芳繽,他懊悔、痛苦、內疚得要命。
這電梯下樓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好不容易出了電梯來到外面,他急急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芳繽!」
她倏然回頭,淚霧佔滿了原本明亮愛笑的眸子。
「放開我。」
他怎麼放得開,焦慮急切地道:「請你聽我解釋。」
她就站在那兒,淚光迷濛地望著他。
「沒錯,我是對你隱瞞了我的真實身份,但是我並不認為那會對我們之間構成什麼問題,我還是我,不因為我是章家大少爺而有所改變,反倒是……」他眸光閃過一抹猶豫。
她心底開始燃起了一簇希望之焰,「反倒是什麼?」
他說他的心沒有改變,他說……
他凝視著她,痛楚毅然地道:「反倒是你,我害怕你變。」
她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勉強道:「有太多女人一旦知道了我是韋家大少爺後,她們就開始死纏著我不放,開始盤算著嫁入我家能夠擁有多高的地位,穿金戴銀一輩子不用愁……」
換作其他時候,她會同情他的遭遇,可是在這麼震撼的時刻,他的言下之意卻是他不相信她。
她的愛是禁不起考驗的,一旦逼到了金錢,就變了質、褪了色,成為泛泛眾妹裡的其中一個,只會見錢眼開……
她覺得心好涼、好涼,還以為他是最瞭解自己的人,沒想到……
她輕輕地笑了,眼神淒然,「所以你打算瞄我多久?一輩子?等到結婚時再另外買棟小公寓把我放進去,等我死了以後連你韋家的祖墳都進不去?或者……你根本沒有打算要跟我結婚,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場短暫的戀情,根本算不上什麼?」
他被她的話逼問得啞口無言。事情不是這樣子的,可是他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芳繽,我該怎麼解釋你才會相信我,我愛你啊!」他好急、好急。
她的笑容不見了,「你以為你愛我,可是你錯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在你的眼中跟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一樣,沒有什麼特別,你並不特別信任我,也並不特別瞭解我,你會愛我只是因為我剛好在你最困難時出現,成為你的慰藉。」她直望入他眼底。
他臉上的血色緩緩地消失,心慌意亂地道:「芳繽,並不是……」
「是!就是!」她慢慢地掙開了他的掌握,冷冷地道:「今天換作是任何女人,你只要繼續隱瞞你的身份,你就能放心去愛,因為你不用怕對方究竟是愛你的人還是愛你的錢。」
他呆在當場,腦中一片茫然與空白,「不,不是……」
「我一點也不特別,在你的心裡,我就跟其他女人沒什麼兩樣,都可以愛,但為什麼愛我,恐怕你也不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氣,「晨莊,承認吧!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剛好被擺在戀愛位置上的女人,吸引你的並不是我的特質,而是你的寂寞。」
寂寞?
他臉色蒼白地搖頭,「不,我不是因為寂寞才喜歡你的,而是因為你……」
「我的什麼?」
「你……」他的腦子好亂,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和震驚同時湧入,他完全不能冷靜理智地思考了,「芳繽,今天這件事對你我而言都是個衝擊,我們暫且各自冷靜一下好嗎?我不希望你在憤怒或狂亂時作出了任何傷害我們感情的決定……這樣是不公平的。」
她小臉也是一片蒼白,冷冷地道:「我贊成,但是請你也要想清楚,如果你愛的並不是我,最好及早告訴我。」
「我是愛你的。」
「你認為愛的真諦是什麼?」她淒然地反問,「去問問你的心,你當真愛的是我嗎?」
他僵住了,只能心痛卻無奈地看著她離開。
他的心好亂,這一切……怎麼會變成這麼不可收拾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敢敞開心扉,將她全部迎入自己的世界裡嗎?
他的恐懼和防備、擔心……該統統拋開了嗎?
☆ ☆ ☆
質問晨莊的同時,芳繽感覺到一股強烈撕扯的心虛和痛苦。她不也一樣,有些秘密是瞞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