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海藍也慢慢習慣這種親暱的舉動了,張口就含住食物,「唔,你長得這麼好看,在公司裡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對不對?」
費恩想了一下,「還好啦,我們公司裡的女職員並不太多,我們部門也只有一個女孩子。」
「我還不知道你從事什麼工作。」
他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笑容了,「你覺得我像在哪裡工作的呢?」
「星期五餐廳。」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他手上的筷子滑了一下,差點掉進魚湯裡。「什麼?」
她無辜地道:「你長得這麼好看,不去做舞男實在太浪費了,一定可以賺很多、很多錢的。」
他抹著汗,乾笑了兩聲,「你就不介意未來的丈夫是舞男嗎?」
海藍很認真地道:「職業無貴賤,又不是殺人放火的勾當,有什麼好介意的?再說當舞男也很辛苦,要陪笑還要陪睡,如果能力不夠的話又會被嫌棄……總之,這一行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什麼能力?」他啼笑皆非。
她的臉色紅了一下,「就是那種……讓人幸福的能力。」
「你指的是性能力?」
這下子她連耳朵都紅了,咳了幾下,「呃,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瞅著她笑,對這個趣意十足的梅蘭娃娃越來越有興趣了。「你指的不是性能力嗎?」
海藍又氣惱又羞澀地瞪著他,「你明明知道我說什麼。」
他輕輕地拂開落在她臉頰的髮絲,微笑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個很純情的少年郎,對自己的身體很尊重,所以我是不可能從事這項職業的。」
她沒來由地鬆了口氣,「真的?」
「不是職業無貴賤嗎?」他取笑她。
海藍臉紅,「那你究竟做什麼?」
「我……」不知為何,費恩突然不想讓她為自己職業的高危險性擔心。「我家有薄產,所以吃穿不虞,你嫁給我以後大可放心。」
「我又沒有要嫁給你,再說我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問的。」
「你真的不嫁給我嗎?」他又用上同一招,轉移主題。
果不其然,聖嘴費恩再度成功地轉移梅蘭娃娃的注意力!
海藍皺眉,「說過幾次了,我想結婚,但是對像不會是比我高出好幾等的人。」
「你還是覺得我像花花公子、大眾情人?」他也皺眉。
「不能怪我,你必須承認像你這樣出色的男人,怎麼會娶我這種平凡又沒有什麼才華的女孩子,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我就搞不清楚你為什麼會看上——」她突然愣住了。
她知道為什麼了!
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歡她、想娶她,一切都是那串雪珍珠搞的鬼!
那串雪珍珠的傳說一定是真的,它必定有某種魔力能夠讓某人以為自己愛上了她
海藍心底複雜萬千,又歡喜又懊惱,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費恩見她沉思的模樣,不解地問道。
她怎麼對他解釋呢?正常人是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
海藍傷腦筋地看著他,「其實你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想娶我,而且事實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所以你不是認真想娶我的。」
他被她的話搞糊塗了,「我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我到底是想怎樣?」
「我怎麼知道你想怎樣?」她也快被這團亂給纏住了。
費恩盯著她,越發覺得好奇,越想探索、深究她。
這小東西果然是……好玩極了。
「總歸一句話,你不是真的想娶我。」她垂頭喪氣地道。
他挑眉地回答,「試試看嘍!」
海藍愣了一下。什麼是試試看?
他懶洋洋地往椅背靠,深邃的眸子漾著一抹特殊的興味,「我會讓你相信的。」
她的心又不能自己地亂跳起來,看著俊美瀟灑的他,她完全摸不清他的心裡打什麼算盤。
☆ ☆ ☆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瞪著堆滿病房的鮮花和巧克力,還有被大紅禮紙包裹得俗麗喜慶的一包包物事。
這是海藍住院的第四天,醫生看過報告說她只有輕微的腦震盪,並不要緊,所以再休養個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是她一早才醒來,就有一大堆人送來一大堆東西,從花到禮品到一套套的物事如流水般地放進來,差點把她擠出了病房。
然後是容著西裝、打領帶的老爸,笑嘻嘻又帶著一絲感傷地走了進來,拿把梳子在她短髮上左梳梳、右梳梳的,最後是穿著正式禮服的費恩走進來。
他今天好帥喲!穿著銀灰色的合身西裝,濃密的黑髮梳理得瀟灑出色,一雙深邃有神的眸子閃爍著照照光彩。
咦?咦咦咦?
海藍已經不必打點滴了,她得以自由的雙手卻僵放在小腹上,眼珠子差點瞪掉出眼眶。
「這是……做什麼?」她開始揉眼睛,懷疑自己還沒從夢裡醒來。
一個胖胖的慈祥老人突然出現,還匆匆地抹著汗笑道:「呀,抱歉、抱歉,臨時有點事情耽擱了,真不好意思,我們可以開始了。」
「爸,你們幹嘛呀?」當著兩名「外人」的面,海藍不敢大聲說話,只得低聲問著父親。
正德只是拍拍她的頭,還是那副又安慰又感慨的怪表情,「乖。」
「好了。」胖胖老人突然拍了拍手,愉快地笑道:「咱們開始吧,幸福的人生需要兩個同心協力的伴侶共同去努力,在漫長的人生旅程上,你們何其有幸能相遇、相知、相惜,願老天給你們最深的祝福。來,請交換戒指。」
「啊?」一頭霧水還不足以形容海藍此刻的感覺,她只覺得「霧水」挾帶著巨大的問號劈頭劈腦地淋了她一身,她連腦袋瓜都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
「交換戒指。」費恩興高采烈地打開了一個粉紅色的絨盒,取出一枚璀璨明亮的三克拉鑽戒,輕牽著她的小手,幫她緩緩地套進了無名指。
「丫頭,你的戒指。」正德塞了一個紅色絨盒給她,還體貼地幫她取出一枚純金的男性戒指,「來,套進他的手指。」
海藍被半推半迫地為他戴上了戒指,然後幾名護士突然冒了出來,歡呼著拔開小禮。
「砰!砰!砰!」
五彩的小紙花在空中爆開來,熱鬧地撒了下來。
「訂婚典禮完成!」胖胖老先生快樂地喊道。
「海藍,這位是郝院長,你快謝謝他老人家百忙之中還抽空過來幫你們舉行訂婚儀式。」
「謝謝。」海藍已經傻眼了,只能被動地道。
「別客氣。」郝院長開心地和正德及費恩握了握手,得意地道:「剛剛我的開場白很不錯吧?我本來是想用在我孫女的訂婚典禮上的。」
「非常特別,我們印象非常深刻。」費恩咧嘴一笑。
「真的嗎?」郝院長很高興有人欣賞。「太棒了,你們的婚禮打算訂在什麼時候呢?我非常希望能夠參加。」
「等海藍的身體好一點再說吧,屆時一定不會忘了郝院長您,您一定會是我們婚禮上的貴賓。」費恩笑道。
他們……為什麼……現在是……她在做夢嗎?海藍的思緒被分成一截一截的,始終沒有辦法拼湊出全貌。
到最後人都走光了,剩下父親和費恩時,她才逮到機會開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在幹嘛?排戲嗎?」她想笑上一種詭異的情形卻又讓她笑不出來。
孰知正德和費恩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像是看笨蛋一樣,眸光透著奇怪和不解。
「我們在訂婚啊!」費恩摸了摸她的額頭,關心地道:「你沒有不舒服吧?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蒼白?」
她張口結舌,「訂婚?誰?」
「丫頭,就是你和費恩訂婚。」正德也憐憫地道:「可憐的孩子,這次車禍讓你的精神渙散了不少,記住,暫時的跌倒並不代表什麼,只要你爬起來,陽光還是一樣耀眼。」
「我倒覺得黑夜已經來臨了。」她咕噥,「爸,你們究竟搞什麼?為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又怎麼……會跟他訂婚了?」
「你不是想結婚嗎?」正德愕然。
「是沒錯……」海藍訥訥地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服我,費恩是不錯的人選,你很順眼嗎?」
她再一愣,「我是有說過,但……」
「難得費恩不嫌棄你,也想跟你結婚,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正德援搔頭髮,大惑不解。
「是沒錯,但是……」海藍的頭都昏了。她是想結婚沒錯,季費恩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丈夫對象也沒錯,錯只錯在……一切來得如此匆促快速,而且他又不愛她!
她做夢也沒想過高喊結婚,就立刻有一個溫柔的美男子送上門來,還願意與她共度此生……這簡直比八點檔連續劇還誇張!
反正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而且莫名其妙被一串珠子魔力左右的婚姻……很怪耶!
她會擔心哪天珠子的效力不見了,她卻已經無可自拔地沉溺於他的柔情中,再也不想起身。
到時他會離開她,然後這一切就像是美麗的水晶城堡瞬間瓦解掉落地面,碎成千千萬萬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