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令她心花朵朵開,但是她仍然拒絕妥協。
「可是你沒有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她睨著他道。
楚軍若有所思,「一定要愛得死去活來嗎?不能夠覺得守在這個人身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嗎?」
海書搔搔頭髮,「你考倒我了,不過……你看,我們連對愛情的定義為何都搞不清楚,怎麼可以這麼倉猝就決定終身大事?」
「有必要這麼複雜嗎?」他軍人的腦袋一向是明快乾脆,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可是被她這麼一說,事情似乎益發複雜。
「我們兩個沒有共識,還談什麼結婚、共組家庭?只怕結沒三天你就會叫救命了。」
「有這麼嚴重?」他失笑,被她正經八百的表情逗樂。
「喂!」海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結婚本來就是一件很嚴重、很複雜的事,哪像他這個呆頭鵝想得這麼簡單?看對眼了就結,那萬一以後他再看哪個女人對眼了,是不是又要再結一次?
兩客熱騰騰、香噴噴的咖哩飯上桌,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話題。
「兩位請慢用。」
待侍者離開後,海書一邊食指大動地握著銀色大湯匙往飯裡挖,一邊威脅道:「反正現在我還沒有結婚的心理準備,你再說我就把你連人帶車丟進左營海軍軍港裡。」
楚軍還是笑個不停,似乎不把她的恫嚇聽入耳裡。
海書咬牙切齒地嚼著濃濃咖哩香味的飯粒,手上的湯匙自動地挖至楚軍的盤內,舀走了他一大匙的咖哩雞。
「哼!」吞掉楚軍的咖哩雞,她還不忘打鼻子裡擠出一聲哼氣。
雖然被偷吃了一大口飯,楚軍依舊笑吟吟,眼底的疼愛之色不減,「你呀!真是的。」
海書對他扮鬼臉、齜牙咧嘴,卻只是讓他笑得更大聲。
這一家的咖哩還真好吃,她吃了幾口就覺得怒氣緩緩被美味掩蓋了。
「對了!」她再扒了幾口飯,突然想起,「你不是要拿美人茶來賣我嗎?」
他糾正道:「是送你,不是賣你。」
「真的嗎?」她喜上眉梢。
這麼快就忘記生氣了?楚軍低低笑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容易生氣太久。
海書期待地看著他從身旁的公事包裡拿出了一盒包裝精美雅致,封面有朵朵嫣然紫玫瑰的硬底紙盒,然後遞到她的跟前。
她興沖沖地接過,高興地叫了起來,「哇,好雅致的包裝……現在就聞得到淡淡的玫瑰花香耶!」
「你一次只要拈四、五朵花苞沖泡就足夠了。」
「太棒了,謝謝你!」海書新奇地看著包裝,再搖了搖盒子,光是聽見裡頭沙沙的聲音,她就開心不已。
楚軍腦子倏然閃過了一個強烈的想法,愛也像是一份禮物,充滿了希望、期待和美好,端看你怎麼去細心準備禮物,而這一份禮物又是不是你愛的那個人所愛、所希冀的禮物?
海書此刻燦爛無瑕的笑容,就是她送他最美好的禮物了!
如果他能夠一輩子看著她笑、哄著她笑的話……那是多麼幸福愉快的一件事?
內心奔騰泉湧的暖流一陣陣地衝擊著他,這樣的新發現讓他眼睛都亮了起來,心也越發溫暖而震撼。
海書沒有意識到他表情的變化,她自顧自地拆開茶葉盒封口的一小角,偷偷嗅著盒裡散發出來的芳香。
「啊,好香!」她一臉滿足。
他輕輕笑了,不自覺地點點她的鼻頭,「怎麼像只飽嘗奶油的小貓咪呢?」
「我喜歡玫瑰花的香味,謝謝你。」海書嫣然一笑,黑眸熠熠發光,「以後我一定會常常泡來喝,我有預感我會愛上它的。」
「那我呢?」楚軍溫柔地道:「你也會愛上我嗎?」
海書俏臉倏然羞紅若霞,「怎麼……突然講到這個呢?」
他笑著凝視她,眸光溫暖卻不見壓迫,「不逼你了,『愛』這麼有深度的話題,我們以後再談吧!」
她臉紅紅,卻情不自禁回以一笑,「嗯。」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再回部隊。」他對著她伸出手,細心地攙著她站起身。
「你會不會來不及啊?」他們倆來到了櫃檯,海書趁他在結帳的時候問道。
「不會的,你放心。」他低頭微笑,「今天晚上上大夜嗎?」
她點頭,心裡有著一份期待。
「要不要我接你?」他果然如她所料地開口。
海書心底一千個「要」,嘴巴卻控制不住,「不好吧,大夜班要上到早上七點,你那時候不是正要上班?」
「我點完名,交代好事情之後就可以去接你了。」
「用什麼名義?洽公啊?」海書打趣地道。
楚軍眨眨眼睛,「採買伙食,行不行?」
她笑彎了腰,「哎喲,採買不都是阿兵哥,最多是區隊長、排長的事嗎?幾時你這個大隊長也要幹起伙頭軍來了?」
「我關心隊上弟兄的伙食,這個理由夠正當了吧?」他擠眉弄眼地道。
海書又好笑又感動,這個人真是……
「走嘍!」他挽著她的小手,走出店門。
戶外的陽光分外耀眼,時序不是已進入盛冬了嗎?怎麼空氣裡隱約聞得見春天的味道?
第六章
晚間七點整,海書走進急診室,還來不及把背包放下,就見到一臉哀怨、憤怒的柳雲伊站在櫃檯邊幽怨地看著她。
「柳醫生,今晚你值班啊?」海書問道。
一旁的麗萍偷偷拉了她一下,在她耳邊飛快小聲地道:「當心一點,柳醫生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海書愣了一下,瞬間想起了昨晚她幹的好事,急忙忍住了狂笑的衝動。
「呃,柳醫生,」海書故作天真甜蜜地道:「幹嘛臉臭臭的?是不是不喜歡和我們值班啊?」
柳雲伊望著她的眼神滿是受傷的情緒,卻又不敢當場質問她為何讓他花了七萬七千元在總統套房苦等了一夜。他在結帳退房時,差點吐血。
海書假裝若無其事,緩緩地走到櫃檯內,再慢條斯理地放下背包。
柳雲伊再也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低低地道:「海書,借一步說話。」
海書瞇起眼睛,笑道。「有事嗎?」
「很急的事。」他的話幾乎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
「噢。」她聳聳肩,給憂心忡忡的麗萍一個「安啦」的眼神。
柳雲伊將海書拉到一旁,見沒人注意才低聲埋怨道:「你昨天為什麼放我鴿子?你不是說買個東西就要到霖園飯店的嗎?還要我租總統套房……」
一晚七萬塊再加一成服務費七千元,總共是七萬七千元,他還特意買了一盒飯店裡最昂貴的保險套,有螢光的、糖衣的、顆粒的、螺旋的……雖然他知道自己用不到那麼多個,可是……可是那是他的一片真心哪!
越想眼淚越想掉下來!柳雲伊吸了吸鼻子。
海書強忍著笑,滿臉同情,「啊?真的有這回事嗎?柳醫生,對不起喔,你知道我以前出過一次車禍的,自從那次車禍以後,我的記憶力就時常當機,有時候明明記得的事,一轉身就忘了……我真的答應你去飯店嗎?不太可能吧?人家才十九歲……哎呀,羞死了,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去……我們又還不是夫妻!」
柳雲伊登時呆住,「啊?」
是暫時性失憶症?還是他昨晚做了夢、見鬼啦?
可是瞧海書一臉正經八百的樣子,又不像蓄意騙他的……
柳雲伊雖然是個超級自以為是的花癡,但是面對嬌美、俏皮的海書滿臉天真無辜的樣子,他縱有天大的怒氣、委屈,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海書,你當真有暫時性失憶症?」柳雲伊猶豫的問道。
海書幽怨地眨了眨眼,煞有其事地歎道:「唉!這是我心中的痛。」
「那……」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樣吧,為了跟你賠罪,今天晚上你再訂霖園的總統套房好了,我帶一些滷味過去陪你吃喝一晚,好不好?」她眼兒倏亮。
還總統套房啊?
柳雲伊忙不迭地擺手,「呃,不用了、不用了……改天再說吧!沒事了,你先回去上班好了。」
海書故作天真地道:「真的不用了嗎?」
「嗯。」柳雲伊邊拭汗邊應道。雖然這個提議極誘人,可是萬一她再臨時失憶呢?他雖然頗有積蓄,可也禁不起一晚七萬七這樣的折騰啊!
「那我回去了。」海書轉過身往櫃檯走去,笑得腸子都快要打結了。
看他下次還敢不敢自以為是、死皮賴臉。海書在心底想著。
「海書,柳醫生叫你去幹嘛?」麗萍連忙揪過她,關心地問。
「他有一些小事問我。」海書輕咳一聲,強忍住笑意,「對了,今天晚上就只有我們兩個值班嗎?」
「還有柳醫生啊,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再來糾纏你?」
「我想他今天應該不會了。」海書竊笑道。至少得給他幾天時間收收驚吧!
「其實他那個人雖然花癡,自以為是了點,但是本性還不錯,也挺善良的,你可以考慮一下。」麗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