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二話不說,我已經至少跟你交談五句話了。」
「難道你長得像中國人是我的錯嗎?你就為這個爛原因把我攆出去,我不服氣。」她蹬蹬蹬地衝到他面前,努力踮高腳伸出纖纖小手戳他的胸膛。
艾倫看呆了,連笑都不顧得笑——居然有人敢當場對老闆無禮?這個中國娃娃未免膽子也太大了。
於開被戳得不痛不癢,可是她水蔥似的指尖卻在他胸膛上撩起了一陣陣異樣的感覺……
他心臟猛然一動,隨即又按捺下那股騷動。
「你敢戳我?」
「為什麼不敢?你這個數典忘祖的……」她罵了罵,又覺不對,「不,是仗勢欺人的假洋鬼子。」
「我是道道地地的英國人,不是中國人,你要我說幾次?」他也惱了。
「不管你是中國人還是英國人,總之官商勾結佔領我們嶼嶼國小就是不對,世界差勁。」她一點都不退卻。
他的濃眉皺得更緊了,「我什麼時候官商勾結了?」
「還說沒有,難道在嶼嶼國小上頭蓋觀光飯店這件事是騙人的嗎?」
「你又說我是騙子。」他惱火。
星琴叉腰,「我說你騙人,可沒說你是騙子,你幹嘛反應那麼大?」
艾倫清了清喉嚨,覺得自己有必要跳出來做個翻譯,「呃……陳小姐,在我們的國家,一位紳士絕不容許被人指控『欺騙』他人的,你這樣說會大大污辱到一個男人的尊嚴。」
解說完畢!
星琴這才明白,不過她依舊杏眼圓睜怒未平,「不想被人家說是騙子就要行得正坐得端,幹嘛無緣無故要人家遷校?澎湖都沒地了嗎?」
於開的怒氣瞬間消失,他冷靜了下來,深思地盯著她,「原來……你是為國小遷校的事情而來的。」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她再戳戳他的胸,這次太用力,反而痛得她齜牙咧嘴,「噢。」
於開一臉幸災樂禍,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跟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會痛吧?哈。」
艾倫還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老闆,「哦,我的天啊!」
星琴氣鼓鼓地道:「那到底是怎麼樣?你是不是真的要在嶼嶼國小上頭蓋飯店?是不是真的要把我們逼到別的地方去?」
「U.K集團的投資不需要向你一介小女子報告,更何況這是地方政府與財團之間的協議,我想你也沒有這個權利干涉吧?」他好整以暇地踱向沙發,自顧自地坐下。
他坐了下來,星琴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畢竟要抬著頭仰望高人是一件很累的事,再加上他身材偉岸高大,變得好有壓迫感,她都覺得好像快要被泰山給壓頂一樣。
她站在他的面前,義正辭嚴地道:「我是沒有權利干涉,可是我有權利抗議,你們兩邊自己私相收授,一點也不管我們老百姓的想法就擅自作主,嶼嶼國小是屬於整個嶼嶼村的,你們沒有權利說遷就遷。」
「本公司手上有嶼嶼國小負責人的蓋章簽名,這份協議已經有法律效應,我不認為你或旁人還有置喙的餘地。」他就事論事。
她氣怔了,「可是這份協議是檯面下進行的,我們很本就不知道,也不贊同。」
「你們的政府單位和學校的負責人都已經認可,也與U.K集團簽下合約,這件事情讓不讓你們知道都無妨,何況這並不是由我們U.K負責的,而是貴政府單位該與你們溝通的吧?」他挑眉。
「學校的小朋友都住在嶼嶼村,你這下子要讓他們把學校遷去哪裡?除了交通不方便外,還有在建校期間小朋友們的課業都會受到影響,教育是百年大業,怎麼能夠毀在你們這些官商手中?」她振振有辭。
「根抱歉,這些問題你該找自家人,我是外來投資者,我已經與當地的政府單位達成協議與共識,這方面不屬於我負責,我再次向你申明。」他喝了一口乾淨的天然水,慢慢地道。
「我來就是希望你能夠打消這個主意,另外找一塊空地不是很好嗎?澎湖漂亮的地方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跟我們搶學校用地?」她氣得頭暈,胃痛。
真是長眼睛從未見過這麼不講情理的人,難道他就不能稍稍體諒一下這些村民與孩子們的處境嗎?
「據我所知,嶼嶼國小很小,全校師生還不到五十個人。」
「那又怎樣?」她邊揉胃邊皺眉。
他慢吞吞地放下水杯,志得意滿地道:「那就是了,這麼小的一個學校,根本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更何況我已經與貴校負責人談過了,願意支付蓋新校舍的所有費用,這樣對你們來說已經是完整的補貼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莫非你還想要求更多?」
「我不想要求什麼,只希望你能夠把計劃挪到別的地方去實行,嶼嶼國小已經建校六、七十年了,具有相當的歷史意義和社區文化,你現在一下子就那樣獨斷的要遷校,我們絕對不能認同。」
「你真是一個麻煩的人物。」他眉蹙得更緊。
星琴捂著胃,又氣又累——想不到要說服這頭蠻牛要花這麼多精力,她之前還以為很快就可以解決了,所以她連早餐、午餐也沒有吃,滿腦子只想著快快結束談判就可以到馬公吃大餐慶祝了,可是現在……
噢,生氣又容易肚子餓,餓得她頭暈眼花!
她努力克制著一波波頭重腳輕的感覺,直視著他道:「你到底要不要改變心意?」
「很抱歉,這是重大決策,我是不可能單憑你的三言兩語就改變計劃。」他斬釘截鐵地道。
星琴急急邁前一步想要發飆,可是肚子餓和怒氣又惹得她頭大大暈了起來,身子一個用力過猛,整個人霎時昏了過去。
於開和艾倫愕然地看著她突然昏倒,一個拯救不及,她軟倒的身子又重重地撞上了茶几桌面。
只聽得玻璃面重重砰了一聲,她白皙的額頭瞬間腫得老高一個包。
她一動也不動地趴在桌面,小巧綿密如扇的眼睫無力地覆蓋著眸子,看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第四章
於開張口結舌地看著趴在他面前的女孩,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艾倫謹慎的,有些擔心地開口,「她……該不會就這樣死了吧?會不會是被當場氣死的?」
於開丟給他一個憤然的白眼,「如果是這樣,被氣死的人也應該是我才對,怎麼都輪不到她。」
「那怎麼辦?叫救護車來把她帶走嗎?」艾倫縮了縮脖子,做出可憐狀。
於開低咒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彎腰將她抱起,往裡頭那張柔軟的大床走去。
「老闆……」艾倫吞吞吐吐。
「幹嘛?」他凶狠地一回頭。
艾倫舉手做投降模樣,陪著笑道:「呃……我只是提醒你別偷偷把人家吃了……中國話叫做『趁人之危』,這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
於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艾倫再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他將輕得像根羽毛的星琴抱了進去,本來想要隨隨便便就擲在大床上,可是又怕這樣一丟把她渾身骨頭都丟散了,只得放柔了動作將她擺在床上。
放完了,他忍不住叉腰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小東西,突然又讓他發現了她渾身穿得緊緊的衣裳,一身黑不透氣的套裝簡直就可以把她壓扁。看來她會昏倒有一半原因是這身衣服吧?
於開直接幫她解開了扣子,把黑外套脫掉,還順勢幫她解開了幾枚襯衫的扣子。她雪白瑩潤的肌膚微微袒露在光線下,於開小腹驀然一陣抽動。「該死。」沒想到這個看來小不啦嘰的女人居然這般有料,那不經意外洩的一抹春光就讓他某個地方僵硬了起來。
他忍不住俯下身細細地端詳起她來——
方纔吵架的時候還沒細看,現在才越發看清了她溫潤瑩潔的肌膚和古典動人的五官,像個大師級的陶瓷娃娃一樣,教人禁不住愛憐心動。
他是不覺得自己對她有什麼迷戀的感覺,不過生理反應倒是直接的很,緊緊地揪住他所有的感官神經。
他要她!
於開做事向來大開大闔,直截了當,就連這碼子事也不例外。
就在他的腦子閃過這一抹想法後,他所有的細胞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不計任何代價。
他豪邁英野的臉龐露著深思,最後緩緩點了點頭,「就這麼辦。」
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跟他沒大沒小,他有預感跟這個小辣椒攪和的這段期間,他的日子會過得挺有聊的。
於開走了出去,輕掩上臥房的門,然後直視一臉饒富興味的艾倫。
「擬一份合約。」他簡單地吩咐。
「咦?」
「除非她答應我的條件,否則我絕不將飯店計劃另作打算。」
艾倫差點岔氣,「老闆是說……」
「我的條件就是她要陪我,並且無條件地任我予取予求,三個月後,合約一到期她便可以自由離開,然後我另覓他處興建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