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脫掉外套。」他的大男人主義在大方向收拾得很乾淨,然而在小地方卻肆意瀰漫。
「嘔,我來。」她這才想起。
野狼乘機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我發現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媽媽希望我們婚後你能放棄義工的工作安心在家,你說好不好?」
兩年前,在美國紐澤西接洽遊艇生意時,野狼認識了下訂單的老夫妻,老少一見如故,於是就認了乾爸媽。
兩老對心繭印象極好,猛催這對小兒女趕快定下來,倆人會訂婚多少是受了老人家的鼓吹。
「你把話說遠了。」現在的她不想談這個敏感的話題。
「是嗎?」野狼神情難掩失望。「還要等到明年五月才能娶你,我按捺不住,真想現在就擁有你。」因為激動他又咳了起來。
心繭趕緊倒了杯熱水。
「感冒還沒好的人跑出來吹風,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你!」
野狼忙著捉住她的柔荑,感動地說:
」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太痛苦了!面對野狼全盤的信任,她該用什麼臉面對他?心繭搖頭,建築好的心防一下崩塌,搖掉一串淚。
「小繭,誰欺負你,是我說錯話嗎?」見到她的眼淚,他慌了。
她把頭搖得更厲害。「對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原來是這樣,這有什麼好哭的,我走就是。」見到她,野狼安了心,可是,隱隱約約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小繭,你的婚戒呢?」翻看她的手,他發現那不對勁來自哪裡了。
心繭的淚被嚇得消失無蹤,她慢慢抽回洩了底的手,囁嚅道:
「我……早上洗臉時拿下來,忘丁戴回去,等一下我就戴上。」蹩腳的理由,希望他不要再追究……
野狼審視她倉皇的神情,並沒有追究,他拿起外套。「我看你真是工作過度,我把手上的工作做個結束,我們到溫暖的夏威夷去度個假,在夏威夷結婚也不錯,你說呢?」
「目前……我還沒有走進婚姻的打算,對不起。」她翻來覆去地續著(缺字),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遇上中意的人了?」他扳著門問。
心繭咬牙,點了頭。
「你開玩笑的?」他試探。
「狼哥,我是正經的。」
「才幾天時間你就變了?我不相信誰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你移情別戀說要離開我?」野狼冷颼颼的聲音教人發寒,她從來沒聽過他用這樣的口氣說話。
「狼哥,我是真的愛他。」她終於當著第三者的面承認愛慘了雪洛奎。
「你真無情,從頭到尾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我不管讓你陷下去的人是誰,你只是一時迷離,別怕,我很快會把你丟掉的心找回來的。」
等了這麼久,居然結局還是要落空,不!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狼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泛著莫測高深的笑意,他抬手摸了摸心繭滑嫩的小臉。
「乖乖,別出去,等我回來,你想說什麼都可以,以後我們就有大把時間能夠在一起了。」
不安攫住她的心。「你想做什麼?」
「沒事的,別擔心。」野狼拍拍她。走了,
他嚴重的發了頓脾氣又突然消失,他的反覆無常教人心驚。
野狼不會做出奇怪的事情來吧?
她忐忑不安,所有負面的情緒拍打著良心,她跌進針織布面沙發中,茫然無助。
究竟,她讓自己墜入怎樣的難堪啊?!
頂著兩圈不能見人的黑眼圈,整夜失眠的心繭一早便起床了。
今天還是有許多事要做。沒辦法,許多事不會因為她的心情有所變化,這就是社工的悲哀跟義務,穿戴好厚重的外套、圍巾、手套,她拉開門。
門外雪洛奎筆直地站著,他神色陰蟄,甚至還帶著屈辱。
「為什麼跑掉?你以為施捨了身體就能擺脫我了嗎?」他兇惡的臉朝著心繭,用身體把她逼到牆邊抵著,兩眼狠狠地瞪她。
清脆的耳光在雪洛奎的臉上留下印痕。
「我在你心裡就這點價值?!你就當我是妓女、婊子,免費陪一個來路不明,快把自己搞瘋的男人上床,這樣,你滿意了嗎?」她心中聚滿的怒氣爆發了。
雪洛奎慢慢放開鉗制的手。「你生氣時都這麼凶悍?」
心繭摸著被捏疼的手腕,氣憤地撇開臉。
「不用顧左右而言他,有什麼話要罵就-起說完。」
「我是想惡狠狠的罵你-頓……我一起床就發現你不見了,我不喜歡那種感覺,於情於理,我可以要一個解釋吧?!」他發現浮在心繭眼眶下的浮腫,心揪了起來。
心繭撥開雪洛奎再度伸過來的手。「我不想談!」她好累,什麼都不想面對。
「好,那就不談。」他順著她。「陪我睡一下回籠覺。」硬的對她沒用,只好來軟的。
「沒心清!」訝異自己為什麼又在他的懷裡了。「放開我啦!」抱著一身臃腫衣服的她,不嫌累嗎?
「為了找你我沒睡好,你就陪我一下嘛!」他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耍賴愧疚,像心繭這麼頑固的女孩不拐個彎降服她,這愛情躲貓貓的遊戲恐怕要耗上他-生的時間。
「你這個大色狼!」她用手捶他。
雪洛奎把她滿有力氣的手兜起,輕輕搓揉起來。「沒有溫度的手。」他慢慢呵氣,把心繭涼透的手弄暖。
為什麼男生女生差這麼多?他的手又大又溫暖,就像可以帶著走的攜帶式暖爐一樣,心繭舒服地賴在他懷中,不想離開了。
看著她露出一截小腿的長褲,雪洛奎心下一動脫掉她的靴子,一隻白嫩嫩的裸足出現在眼前。
「這種天氣不穿襪子,居然敢出門?」他沒好氣地冷哼。
心繭縮回腳,不客氣地往他大腿上一踩,哼,誰教他不吭聲亂脫別人的鞋子!
這一弓身,她沒察覺自己用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窩在雪洛奎寬大的胸膛中。
「告訴我,你小腦袋瓜子裡藏著什麼心事?」她那遊魂似的表情肯定是有心事。「我不像說。」她低語。
「為了野狼心煩?」他一針見血。
「我對不起他。」她在他懷裡點頭。
「我跟他是應詼見面了。」有些事過去了,便沒有說出來的必要,可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跟野狼的會面似乎是避免不了了。
「我才想去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門來了。」野狼坐在舒適的辦公室裡,不帶任何感情地瞪著不請自來的雪洛奎。
「你知道我回來?」
「能讓小繭變心的人全世界就你-個。」野狼痛恨這份認知。
「你對我的敵意很深。」
「哼!」
「其實,我們的角色混淆,應該互換才是。」還是一襲淺色風衣,雪洛奎神色自若地坐進野狼面前的軟椅。
野狼眼中微閃過怔意。他知道了什麼?
「既然你也看我不順眼,有事就長話短說,我很忙。」
「哦,不會是忙著要再找人來殺我滅口吧?連就舊手續都省下來,野狼,你對我的敵意真是一點沒變。」雪洛奎自我調侃。
「知道就好!」既然他都知道了,大家就開門見山,也不必再掩飾了。
「好。」雪洛奎也乾脆。
「爽快!既然你我要的都是小繭,你怎麼說?」雖他不再是年輕時一無所有的小角色,可是在雪洛奎面前他還是不自在。
「你為了她想殺我第二次?」雪洛奎不恨他,只是想確定什麼。
「我不是粉飾太平的人,沒錯。」
「很不幸當年你沒有得手。看見活蹦亂跳的我,你很失望吧?」這麼不願意踏上法國的土地一步,其中不想看見野狼也是原因之一。
「禍害遺千年,你沒死,應該感激我請的那群笨蛋下手太輕,居然做不掉你。」野狼字字無情。
「你幾乎得逞了。一開始,我以為是哪家三流經紀公司派來的人,等到水落石出,才明白幕後的指使者居然是你!人的恨意真可怕。」雪洛虧的遺憾在他的臉上一覽無遺。
而他在意大利那個陌生的土地上醒來,雪洛奎發誓要找到砍殺他的人。隨著進入赤蛇組織的核心,各式各樣的科技、管道,幫助他找出要置他於死地的幕後主使者。
「為了報復我,你回來跟我搶小繭?」
「搶?你用的形容詞很奇怪。」雪洛奎從鼻孔哼聲。「她本來就是我的,橫刀奪愛的人是你。」如果他要挾怨報復,可憐的野狼恐怕不只死了一遍。
他的篤定激怒了野狼。
「我當然要奪!從小,我就活在你的陰影下,不除掉你,我活不下去!」想起往日的挫敗他就有氣。
「我一直以為我們三個是朋友。」雪洛奎聽他親口證實,心慢慢的涼了。
「有利共圖才叫朋友,什麼好處都被你吃干抹掙,我們充其量是撿你剩下殘渣的乞丐。」他的偏激、怨恨,直到今日整個迸發出來。
「就因為這樣,你要我死?」雖然早就知道,如今親耳聽見,雪洛奎還是必須握住拳頭才能不讓自己再次受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