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種身穿白袍,每天神經兮兮的科學家?」心繭有了開玩笑的心情,幸好他不是令人聞名喪膽的黑手黨。
「你啊,影碟看太多了,滿腦子的幻想。」
「這是市井小民的小小娛樂,不算罪惡吧?!」
「當然。」他不喜歡她做太過勞動的事。「家裡有影碟嗎?」
心繭正對破掉的門發著愁,以至於漫不經心地敷衍。「我記得有塊迪士尼的獅子王。」
「那我們來看吧。」他興致勃勃。
「現在?」半夜三更的,更何況還有一堆事沒解決。「我寧可先把門修理好。」缺了一扇大門的屋子,又不是樣品屋誰都歡迎參觀。
「偶爾讓空氣流通對身體好。」
「修門!」他該聽她的。
「我奔波了一天,你忍心要我在大半夜裡作苦工?」
說的也是,別說一個大男人,她也累得頭昏眼花,沒門就沒門吧!
「乖女孩,來這裡坐。」原先沙發上的焦塊被他用椅墊遮蓋住,把完好的地方讓給心繭坐。
一碰到柔軟彈性的沙發,誰都忍不住窩了進去。
「我不要再看獅子王。」那塊片子是之錢為了安撫初離家的NONO用的,她陪著,足足看了N遍,直要反胃,別叫她看,不要不要……
「那就閉上眼休息吧!」雪洛奎自然地摟住她觸感極佳的小蠻腰,這次,她沒有反彈,她累得不想跟他爭那些有的沒的,一切,等睡飽了再說。
幾束調皮的光芒刺的著心繭的眼皮,她翻身,只鴕鳥了數分鐘,朝陽的光亮又愛撫上她的眼皮,沒法子,醒來吧!
伸長的手足卻在伸展間碰到不該在她床上出現的肌膚觸感,她慢慢揭開眼皮……媽媽咪啊,一頭在陽光中奔放的金紅髮頂在她的脊椎下方,兩人側睡的姿勢暖昧地跟某種體位一樣,他是怎麼摸上她的床的?
她猛然拉開身上的床單--還好,衣服是穿著的。
「別走!」他含糊的嗓子,還伸出一隻不安分的手抓著她。
心繭用枕頭丟他。「別裝睡,你給我起來!」可惡的傢伙,她要宰了他。
自從遇見他以後,不知不覺溫吞的個性越見火爆,老修女教她的好教養全丟一旁長黴菌了。
「哎喲,痛!」雪洛奎吃痛地爬起來,可是閃動金黃色的睫毛還賴皮地半合閉著,那模樣就跟-個惹人疼惜的孩子一樣。
心繭被他的清純給吸引。
「我們說好你睡外面的沙發,為什麼上我的床?」這點肯定要追究。不管現在的世界已經開放到哪種程度,她的身體由她自己做主。
「因為我累了嘛,外頭又這麼冷。」他的聲音撒嬌得很。
一直以來,撒嬌都是女孩子的權利,可是,他一個大男人撒起嬌來,居然激發了她的母性。「累就累用不著抓我的手,放開。」
剛起床時硬下的心腸立即消失大半,唉,她真是沒原則的人!
「我放開,可是你要多陪我一下。」
有多久,他一直是一個人,心靈的乾渴已經到了唇焦舌敞的地步,她的身子那麼溫軟,開啟了他年少時的記憶,他飢渴得想要她。
心繭懷疑他是不是清醒過來了,要不然,他討價還價的口氣就跟吃定她時沒兩樣?她是自找麻煩!
「不行!」不容置疑的話才說出,她的身體旋即被-雙健壯的手臂壓迫著躺回床上。
雪洛奎睜開的眼睛哪還有半絲惺忪,他的眸子明亮清湛,深邃迷人,心繭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望進了他的靈魂深處,謎樣的深情蠱惑著她。
沒有她的允諾,雪洛奎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她是他的寶,愛她逾於自己的生命,他又豈會因為私慾而殘害她的身體。
不過,禁慾的男人總應該得到一些補償吧,他發出魁力四射的男性笑容,然後,吻上那兩片嬌艷如水中玫瑰的唇瓣。
雪洛奎不知道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居然薄脆得不堪-試。
她的唇香甜如深秋的濃蜜,初嘗意猶未盡,天曉得他只想淺嘗就止而已。
「住……口。」被困在雪洛奎雙臂中的她輕哼,對他的貼近和吻不安卻難以抗拒。
剛才醒過來時,因為緊張,視而不見他赤裸健美的胸膛,但現在被他壓迫在下方,抬眼一看,竟令她不由得怦然心動。
心繭因為意亂情迷,心跳加速,使得燒燙的粉頰更加瑰麗,她真該死,居然對一個未經同意就奪走她初吻的男人流口水。
「你好甜……」雪洛奎火熱的唇貼著她的,絲毫沒有撤退的意思。他一路往下吻去,大手罩向她賁起的胸口。
心繭倒抽一口氣,他的唇居然……居然停在她被掀開衣服的身上。
恍若五雷轟頂,腦子一片凝白,雖然被他溫熱的唇吻去了思緒,慾望在滾燙的血液裡狂流奔竄……但是,這樣是不對的!
她緊咬著嘴唇,無助的眼淚奪眶而出。
雪洛奎聽到她的啜泣,繼而又看見她的菱唇赫然淌著血絲,連忙抬起他的身體,把她拉進懷裡。
「對不起!」他用唇輕撫她唇口的傷痕。
「不要碰我,你走開啦!」她嗚咽。
是自己引狼入室,但可怕的不是他,而是她竟然也享受那樣的溫存,她厭惡自己的不忠。
她是個跟別人有婚約的女人,縱使,婚約是為了免去其他的干擾而因此協議的,可是約定就是約定,指戒閃爍的亮光像是提醒她的背叛,心繭潸然淚下了。
「別再哭了,拜託!」他的自尊嚴重受創。他碰她,居然把她惹哭,他就這麼不討人喜歡嗎?
「你走,走得越遠越好!」想到自己被他吸引,甚至沉溺其中,她羞憤直想一頭撞死算了。
別的男人遇上這種情況都怎麼做?雪洛奎挫敗地踱著步。
他該死的這麼沒行情!
「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大色狼,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這是你說的。」他可也是有自尊的,因為對象是她,所以被放在腳下踩,他也忍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
「我們扯平了,請你立刻離開我的視線!」哭過的她眼珠晶光璀璨,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比什麼時候都美。
他是該惱羞成怒的,可是看見她眼中淨是讓人心疼的淚水,雪洛奎只是磨著牙,從牙縫進出怒語:
「為什麼選擇忘記我?為什麼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他最後僅剩的人生希望也完了。
她……不要他!
穿上衣褲,他神色冷謨地拿了車鑰匙往外走。
他在說什麼?她聽不懂。
心繭看著他冷若冰霜的走出去,她咬著唇,叫自己不許留他。只要她一心軟,往後將會是無法收拾的場面。
砰然關上的房門震落她在眼眶打轉的淚珠,情難枕……
第七章
雪洛奎疾步下樓,一到地下室的車庫,就被守候多時的安東尼逮住。
「我好像看見吃了敗仗的老弱殘兵?」他風度翩翩,笑容可掬,神情愉悅得跟中了第一特獎沒兩樣。
「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狐狸。」不怕死的人敢來踩他痛腳,一律殺無赦,就算對象是安東尼也一樣。
「你的問候真別緻。」天下本無事,他過來關心一下他的老友有什麼錯?
「我沒心情跟你打哈哈。」
「我也不想來破壞你度假的興致,不過,連通訊器都關機,可見你投入得很認真。」
「有話直說!」雪洛奎耐著性子說道。遷怒並非值得誇耀的品德,他的挫敗被理智平復了大半。
「就這麼確定我來找你是有事!」安東尼的眼波流轉,眸子裡閃耀著鑽石般的淬光,俊美得教人屏息。
「你沒事,那好,我有事,先走!」他不接任務。
「唉!」安東尼幽幽的歎息從背後追來。「這年頭好心不見得有好報,平常我是不做賠本生意的,看在相交多年……你要不要聽啊?」看到他很不悅地回瞪著他,他識相地中斷挑逗的言詞。
「你的舌頭來到法國似乎變長了。」
「哪有,是有人六親不認,變無情了。」
「要鬥嘴,回去找你老婆,她會很樂意奉陪的。」他不是要二度蜜月的嗎,竟還有這閒工夫在法國久待?!
「若襄懷孕了,醫生說不宜長途飛行,我們打算在這裡住一陣子。」他宣佈好消息。
「沒想到你在這方面挺強的。」雪洛奎發出真摯的笑,為他們祝福。
「不客氣!」安東尼大方地收下國師的祝福。
「孩子生下來我要當受洗教父。」雪洛奎打算捷足先登,至於遠在世界各地的那些死黨們誰都別想跟他搶。
「當然。」安東尼輕啐道。
「閒話說完,正題呢?是分部的門戶清理出了問題?」他跟安東尼來法國,檯面上是應市長要求而來,其實是要巡視赤蛇的各地分部。
不管什麼樣的組織都有內部問題,一顆好蘋果也可能從中央的部分壞死,偶爾替大樹修剪荒蕪是他們在上位者的工作。